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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1-10 02:57:04

金牌经纪人 已完结

金牌经纪人

来源:追书云作者:陆白薇分类:婚恋主角:南嘉,欧阳烨

《金牌经纪人》是属于婚恋风格的一部小说作品,陆白薇刻画的南嘉欧阳烨等人的形象很惊喜,剧情紧凑,整个情节的设定读起来毫无障碍,下面是《金牌经纪人》内容介绍:当红女明星南嘉因丑闻退圈,娱乐圈金牌经纪人柴若舒自己成立公司,之后一位名叫欧阳烨的少年渐渐崭露头角。即使是黑夜,依然有星光闪耀。柴若舒这一路走来,遇到过很多人、很多事,但是她从未放弃。...展开

《金牌经纪人》章节试读:

(一)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梁军辉歪坐在沙发上,粗粝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缓缓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却闷了好久才吐出来。

他掸烟灰时,将宝石镶嵌的烟缸擦落在地,助理不敢去捡,也不敢出声。

老板自从得知柴若舒携南嘉转签约对手华梦公司以来,一直沉默。

“好,真的好,好得很呐。南嘉这个小婊子和柴若舒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来是没吃过什么苦头。”梁军辉忽然阴恻恻地说了一句。

那日在国贸吃饭,助理也去了,所以他全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再加上跟了老板四五年,老板的行事风格,以及他心里想什么,助理大概都能猜到个七八分。

柴总监的能力有目共睹,老板也不是真的想她离开,只是她那么驳老板的面子,老板自然要给她些教训。其实,只要她按照老板说的做,再低头认个错也就没事了。这些天,老板一直在等她回来找他,却没料到她这么硬气,直接带着南嘉转投对家了。

老板能不生气么?

在梁军辉的眼里,这就叫做背叛。

“阿正,你在干什么?过来。”梁军辉突然喊助理。

阿正浑身一哆嗦,忙小跑了过去。

“你帮我做一件事——”梁军辉俯身,对着阿正的耳朵,声音渐渐低下去。

阿正听完后,不知道老板这么做的目的,但是他也不敢多问,只是点头:“我马上就去布置。”

“回来。”梁军辉在背后喊他。

阿正立刻站在原地不动。

“我记得,南嘉是不是有个贴身的助理,长得有些黑的那个?”梁军辉眯着眼睛问道。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阿正回忆道。

“查一下她。”梁军辉别有所指地看了眼他。

阿正立刻会意。

“这烟灰缸是我之前从欧洲带回来的,送你吧。”他懒懒地指着地上的烟灰缸说。

“谢谢老板。”阿正很感激。

毕竟,他就算再没见识,也能看出这只烟灰缸上镶嵌的宝石价格不菲,倒卖倒卖,也许能出个好价钱,够自己老婆孩子花很久。

二月五号,新年前夕,昆仑饭店大厅内,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即将开始。

也是见了鬼,原本晴空高照的天气,突然之间就阴沉了下来,颇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就算是要落大雨,许多媒体也不请自来,王西看到这些情况,喜在心头,路上还在和柴若舒边走边闲聊。

“南嘉的号召力比我预想得还要好一点。”他说。

“要不然,你以为微博热搜上的那些话题,都是买来的啊?她的美貌本身就是个永不过时的营销点。前年的电视节颁奖晚会,她仅仅是脱了一件大衣上个台,台下就一阵轰动,一群镜头对准她拍,因为她够美,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那也是出类拔萃的美。”柴若舒毫不吝啬对南嘉的夸赞。

王西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一笑,“你这倒是有意思,一般美女都会嫉妒美女的,你这说的,比男人还迷恋她。”

柴若舒耸耸肩,“别把女人都看得那么小心眼儿。girls help girls,相互扶持比相互妒忌来得重要。何况,经纪人看艺人,就像是看待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只想要好好收藏,哪里想要和艺术品比价值呢。再者,我有能力收藏这件艺术品,不就间接说明我的价值了吗?”

王西大笑,学得倒快,“所以我能一举签下你俩,也是我有价值。”

二人在台下说说笑笑,看着工作人员跑前跑后地忙碌。新闻发布会就快开始了。有助理跑过来,将一叠演讲稿递给王西。

主持人在台上致辞后,将话筒递给王西。

王西对这样的场合驾轻就熟,稿子读了一半,干脆扔掉了,开始发表即兴演讲,内容无非是对新加入华梦的柴若舒以及即将出场的南嘉的介绍,与她们未来的合作方式,以及对华梦公司未来的展望。

台下,有工作人员对他比手势。

“话说到这里,我们就请我们今日发布会的主角,也是我未来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南嘉小姐上台给大家说几句吧。”王西说完后,带头鼓掌。

和在红毯上艳压群芳的造型不同,南嘉今日穿着简单。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一条高腰阔腿裤,南嘉圆润平滑的肩线、丰满妩媚的胸型以及纤细一握的腰肢,都为这身简朴的造型增色不少。

能将这一套衣服穿出一回眸三生盼感觉的女艺人,大概也只有南嘉一人了。

“今天——”南嘉的话才说出两个字,瞳孔中出现惊慌的神色。

两名便衣警察模样的人手持传唤证上台,不由分说,架起南嘉就走。

“你们干什么?松手,快松手。”南嘉挣扎着,可箍住她的手跟金刚石一般,根本挣脱不开。

“先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事情好商量不是?”王西也是一脸懵,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又不敢得罪警察。

两名警察根本不搭话,直接将南嘉架到了外面的警车上。

台下记者惊呼中,敏感地发觉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时间,闪光灯不停,王西和柴若舒一下子都傻了眼。

(二)

三小时不到,“著名明星南嘉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被警察铐走”的新闻不径而走,很快成为新浪微博热搜第一,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各种传言都有。

阿正偷偷瞄了一眼梁军辉,有些胆寒。

何况老板从来不是一个能被人,或者说甘愿被人拿捏的人。

“老板,要不,我去会会她,试探一下她的——”阿正揣测着老板的意图,忙表忠心,却被梁军辉打断。

“我来,嘶——”梁军辉抿了口茶,似乎烫到舌头,整张脸皱了起来,“对付她容易,但这事儿曝出来,会影响公司股价。男人嘛,能屈能伸,秋后算账,学着一点。”

“是,是。”阿正赔着笑。

得罪老板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更别提得罪好几次,那就是在老虎嘴里拔牙,还反复拔了几次。阿正不免替柴若舒捏了把冷汗。

先前,南嘉在车上精神病发作那日,虽然对老板拳打脚踢,但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老板把南嘉丢下车后,越想越不甘心,连夜叫来一个面似南嘉的网红发泄,并拍下视频。老板在床上有些特殊癖好,身上的伤,大概是那名网红造成的。事后,老板直接将视频扩散出去,说视频里的女人就是南嘉。

原本,那网红拿了老板的钱,不敢声张的。这会儿跳出来,应该是汉唐背后的老板出面了,不然,没有人撑着,她哪里敢。

翌日。

柴若舒也没想到,自己再一次踏入大娱乐集团的电梯,竟是为了和老板梁军辉对峙。她也不曾想到,一个月前还有说有笑的上下级关系,一转眼间剑拔弩张。

世事难料,关系的转变,似乎不因时间长短衡量,只需要一个尖锐的矛盾,就能把你推向对方的对立面。

“柴总监,好久不见。”梁军辉对推门而入的柴若舒说道。

在人前,梁军辉一向是“笑面虎”的角色,柴若舒早已习惯了。

故而,她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坐下,直奔主题道:“董总,您既然邀请我来谈判,想必就是想清楚了。”

梁军辉看了她几眼,眼底晦暗,将沏好的第一杯茶,推到了她面前。满到快溢出来的茶水,却一滴未洒。

好像不管处于何种境地,梁军辉始终稳若泰山。

“难得来一趟,买卖不成仁义在,别板着一张脸。”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你以后不再为难南嘉,我就把录音笔给你。”柴若舒不跟他废话,径直说道。

梁军辉略诧异地看了柴若舒一眼,似乎在确认她说这话时,到底带着几分真诚。

“就只有这个?”梁军辉问了声。

“嗯,只有这个,我都写在条约里了,董总觉得没有问题就签字吧。”柴若舒从包内拿出打印好的合约,递上笔。

柴若舒与人谈事时,会将合约打印好带在身上,她从不信什么回头再聊,为了必免夜长梦多,她总是在饭局上率先将事情敲定,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因为柴若舒认为,任何事,有了合同的约束,都万变不离其宗。

曾经,这是令自己最为欣赏的特质之一。梁军辉复习了一把柴若舒从前工作时的样子,内心有一丝后悔放走她。这是一个老板,对优秀员工出走后的惋惜。但转念一想,这样一个不听话的手下留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不但要赶走,最好还要除去。

梁军辉拔了笔套,字签一半,忽然抬头,看着录音笔笑着问:“这里面的东西,你没有备份吧?”

柴若舒没有直接回答他,讽刺地一笑:“我和董总您耍手段,不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吗?”

梁军辉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她,放心地将剩下的一半名字签了。

柴若舒这人,一向识时务,她这样的回答,比她说“没有”,更能令梁军辉信服。实力和资历,从来都是抵御诡计的压舱石。旁人屈服于他的强大,所以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场谈判,看起来很顺利。

柴若舒走出大娱乐集团的大楼时,望着四方晴好,终于松了口气,可微微缓过气后,不禁又皱了眉头。

如今,梁军辉是暂时不会去做什么不利于南嘉的事情了,一切真相大白,可南嘉的名声已经全毁了,商业价值大不如前。王西那边,早已不如之前热络了,甚至在柴若舒主动打电话联系时,也选择了能避则避。

柴若舒一点也不惊讶,早在她选择和王西合作时,就预料到有这一天。

王西的底色是彻头彻尾的商人,而商人重利轻别离。

刘靖或多或少听到了些风声,第一时间给柴若舒打电话,“我现在人在国外,没法回去帮你,你可别瞒我,有困难一定要开口。”

柴若舒心中一暖,“老刘,有你这句话,我很满足了。”

这圈子里的知己难交,有一个,就要悉心维护。刘靖出于真心,柴若舒知道,可她哪里好意思真的麻烦他。

“你跟华梦签了合同吧,那你可以私下找他寻求补偿的,脸皮厚一点才不吃亏。”刘靖提醒她。

这些事儿,能私了就私了,闹大了总归不好看。刘靖也是为她好,但她明白,站在王西的角度,他没有做错什么,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仁至义尽,她不想过多为难他。

“我知道了,谢谢老刘。”柴若舒应了下来,不过,并没有真的去做什么。

(七)

屋漏偏逢连夜雨,柴若舒之前以房抵押的债主因抵押到期,给她来了好几个电话。

柴若舒望着那一串相同的号码,根本没勇气接听,仿佛这一秒接通了,下一秒自己就要流落街头了。

在北京这么久,没存下什么钱,只余这一套房产傍身。柴若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拿这唯一的傍身之物去跟市场,跟商人博弈。

她在街上转了一大圈儿,又去南嘉的家里进行看望后,这才回家。

深夜十一点。

熟悉的巷子,熟悉的小区,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柴若舒心跳渐快,当走到家门口时,这才明白自己刚刚从心底涌现出的直觉到底因为什么。

大门处,被人自上而下泼了红油漆。油漆斑斑点点,沾得楼道都是,在昏黄的过道灯的灯光下瞧着,像是鲜血。

“哎呀,小柴呀,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呀,你不要怕,我们陪你去物业调监控,我们可以报警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对门的老爷爷开了门,看到柴若舒,关切地说道。

对门住着一对北京本地的退休老夫妇,人很热心,之前总是可怜柴若舒一个单身女人早出晚归的,经常给她留热饭热菜。

“没事,不必了,我知道是谁,我自己会处理好的,给你们添麻烦,抱歉了。”柴若舒撑起一个微笑,给老夫妇鞠躬道歉。

“哎哟孩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个本分孩子,一定是别人招惹你的。有困难,记得找我们啊,我们儿子在体制内,还是有点关系的。”老奶奶走上前,握住柴若舒的手,担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的,一定,爷爷奶奶,你们快去睡吧,不早了。”柴若舒温柔地说道。

“唉唉,好,有困难一定要说啊。”老奶奶关上大门时,又重复了一声。

“嗯嗯。”柴若舒笑得用力,笑得勉强。

当楼道内只剩下自己时,柴若舒面上的笑容刹时消失,只余疲倦。她拿出钥匙开门,从卫生间接了一桶水出来,又返回去拿拖把和清洁剂。

柴若舒把清洁剂喷在油漆上,弯腰一点一点,用力地去拖洗地面。正当她咬牙干活儿,纤细的胳膊绷得紧直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又是那串号码——

柴若舒看着自己清理半天,却效果甚微的楼道和墙面,最终还是接听了电话。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楼道墙壁都看见了吧?再不还钱,我们就——”电话那头恶狠狠的声音顿了一顿,接道:“就直接以诈骗罪告你了。柴小姐,你也是有体面工作的人吧,不想闹那么难看的话,趁早还钱。”

法治社会,扫黑除恶。对方倒也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往楼道泼油漆,已经是最恶心的手段。

当时借钱,银行下贷极慢。柴若舒通过朋友找到一家民间借贷公司借的钱,利息不低,换算起来,柴若舒怎么都还不起,只能拿房子抵了。

“我没钱,你们把房子收了吧。”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没了力气,整个人如同被针刺破的气球一般,蹲坐在地上,将整张脸埋进双膝间。

恍惚间,落寞又和自己撞了个满怀。

次日,柴若舒将房子的钥匙和房产证都给了债主后,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转悠。

这么些年,柴若舒独自在外拼搏,家中奉行“断舍离”主义,所以她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一个后备箱,也就塞满了。

来北京奋斗时,两手空空。奋斗了这么些年,至少还剩下一部车,可以挡风雨,也不算太狼狈。

柴若舒望着天空突然飘下来的雨丝儿和十字路口忽闪的红绿灯发怔。

“妈的,干什么呢!走啊!”身后有汽车暴躁的鸣笛声,伴随一声谩骂。

柴若舒醒过神来,已经是绿灯了。她习惯性说了声“抱歉”,也没人听得见,踩了油门,往前方开去。

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来,柴若舒按了接听。

蓝牙耳机里,传来南嘉熟悉的声音。

“小舒子,真的很抱歉,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撑不下去了——”南嘉开口时还算正常,说到后面,整个人情绪开始不对劲儿起来。

电话似乎被南嘉的妈妈抢过去,“若舒啊,南嘉她,还是看到了网上那些新闻,抑郁症发展到重度了,精神上也受打击很大,情绪很不稳定。我打算遵从医嘱,带她去台湾治疗了,也顺便度个假,远离北京的是是非非,医生说这样对她好。”

“好,这样好,只是,台湾那边的医疗体系,并不如北京呐。”柴若舒说道。

“我有个朋友,认识一个台湾人开的心理诊所,说是效果很好。”南嘉妈妈解释道。

“台湾人在心理学这方面,确实比我们研究得早些。你们什么时候去,我送送你们。”柴若舒回道。

南嘉的妈妈在电话中欲言又止,朝着旁边喊了声:“小烨,过来扶住你姐姐——”顿了顿,又冲电话里说道:“若舒,我去房间和你说。”

电话里传来关门的声音,南嘉的妈妈叹口气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抵押房子,为了咱们嘉嘉工作的事儿了。”

“阿姨,你是怎么——”柴若舒心头一紧,将车子一刹,停在了马路边上。

“是华西公司的王总告诉我的,他说,你为了嘉嘉付出很多,我们应该要记住这个恩情的。”南嘉妈妈继续说道。

柴若舒在内心责怪王西多管闲事。

“我觉得很歉疚,但是孩子,阿姨手里也没什么钱了,剩下的一点点,还要给嘉嘉看病,这样,阿姨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你住咱们家里,嘉嘉的房间给你住,想住多久住多久,当自己家里一样。”南嘉妈妈说道。

“阿姨,我其实——”柴若舒觉得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下意识想要拒绝这番好意。

“若舒啊,阿姨知道你人脉广,但是一个女孩子在北京,是很不容易的,别跟阿姨客气了,这是阿姨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对了,小烨那孩子和你同一屋檐下,可能会让你不自在一点,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放心住。晚上你来阿姨这里,阿姨把钥匙给你。”南嘉妈妈打断柴若舒,持续说道。

柴若舒终于知道自己心里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她倒不是抗拒住进南嘉家里,而是抗拒她家里那个“瘟神”欧阳烨。

可是眼下,南嘉的妈妈都这样说了,自己若是一直推辞,倒显得矫情了。

“那好,谢谢阿姨。”柴若舒应下来,“我今晚就过去。”

(八)

柴若舒带着一整个后备箱的私人物品,到达南嘉家楼下。

楼道里传来松垮的脚步声,欧阳烨套了件驼色大衣内搭深色棒球服,出现在了柴若舒面前。

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四目相对,有些难言的尴尬。

“我妈她——”欧阳烨摸了摸鼻子,手指着楼上,“她在家里做饭,让我下来帮你搬东西。”

“哦,多谢。”柴若舒客气而疏离地应道。

柴若舒开了后备箱,欧阳烨直接上手,将看起来最重最大的那一袋抱了出来,再手提行李箱,往楼道走去。

“你别拿了,太重了,楼道灯坏了,你帮我开个手电筒就行。”欧阳烨一回头,看到柴若舒正打算抱纸箱,忙拦她道。

“行,好。”柴若舒打开手机,找到手电筒模式,跟在欧阳烨身后,将光朝前方打去。

两人一前一后,没有其余交流,却是多年以来,第一次两人相遇,没有吵架,没有互损,平和到不可思议的开场。

“若舒来啦,辛苦了,快去洗个手,吃饭了。”家中灯火明亮,南嘉妈妈从厨房出来,手里捧着一盘香椿炒鸡蛋。

柴若舒是南方人,特别好这一口,看到这盘菜眼睛都直了。

“阿姨,大冬天的,你从哪儿搞到的香椿?”

“我妈惦记着你爱吃,春天的时候买了焯水,拿保鲜袋子装了,放在冰箱里冷冻到现在的。”欧阳烨将柴若舒的东西藏进储物室后,出来插了一嘴。

柴若舒内心有些感动,这么些年,因为自己跟南嘉关系亲近,她的妈妈,也是一直拿自己当亲生女儿的。

自己的父母离自己远,是南嘉一家人给了自己慰藉,当然了,除了那个说话讨人厌的欧阳烨。

“南嘉呢?”柴若舒洗了手出来,问道。

“刚吃了药,睡下了。”南嘉妈指了指房间。

“那需要给她留些菜吗?”柴若舒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问道。

“她不吃这些,你吃就行了。”南嘉妈回道。

柴若舒见况,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坐下了吃饭。这么些天,她没有认认真真吃过一顿饭,所以这顿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家常菜,叫她食欲大振,也就顾不得什么吃相了。

要是往常,欧阳烨一定会吐槽她吃没吃相,像只几天没见过饲料的母猪一样。可是今天,欧阳烨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吃饭,还出奇得听话。他妈让夹菜,他就给柴若舒夹菜,让倒饮料,他就站起来给柴若舒倒饮料。

“若舒啊,小烨这孩子虽然说话难听了点儿,但还是很会照顾人的,他做菜啊,不比阿姨差,以后你工作忙,回家有口热乎的吃,阿姨就放心了。”南嘉妈妈突然说道。

柴若舒还没开口,欧阳烨便先抢道:“她工作忙什么,她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我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我还照顾她?”

果然,就不应该对欧阳烨这种人报以太大指望。他这张嘴,柴若舒见一次,就想拿针线缝一次。

“说什么呢,若舒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工作?再说,人家丢了工作,也是因为你姐姐,你会不会说话?”南嘉妈妈罕见生气,拿筷子敲了碗,又怕自己声音过大,吵醒房间内睡觉的女儿,故而压低声音了道。

“没事儿阿姨,小烨说的,其实也是实话,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柴若舒皮笑肉不笑,但还是回应得体面。

欧阳烨兀自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虚伪,柴若舒则以一记刀锋似的眼色还了回去。

吃完饭后,柴若舒去房间看望南嘉。南嘉刚好醒了,见到柴若舒,强行撑起一个笑容。

“你来了。”南嘉撑起身,声音嘶哑。

应该是吃了药的缘故,南嘉看起来虽然憔悴疲惫,却情绪平静。

“你又瘦了。”柴若舒目光落到她锁骨以下,叹了口气。

“你也瘦了。”南嘉看着她,笑了一笑,“更好看了。”

柴若舒坐到她床边,温婉地打眼瞧她,“去了台湾,好好养病,北京的事儿,能忘就忘了吧。”

“我把圈内的许多人都删了,看不到他们,心情就好很多。想起去台湾,我内心也平静很多。你说,这个季节,台北大概也只有阳明山会下雪,山上,应该跟童话世界一样吧。”南嘉望向窗外,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南嘉身材火辣,性格火爆,但内心就和小女孩儿一样纯真,喜欢和白雪有关的一切事物,喜欢静谧安宁的空间。

台湾,说不定是个适合她疗养的地方。

“等你回来时,大概就冬去春来了。”柴若舒一语双关道。

南嘉一愣,望向柴若舒的目光里颇有不舍,“你会来看我的吧?”

“有时间就去。”柴若舒答得干脆。

南嘉是柴若舒读大学的第一年认识的好友,两人相知相伴,从校园到娱乐圈,一起度过数年。南嘉早已将柴若舒当作家人一般的存在,在柴若舒心中,南嘉也是亲厚到超越自身利益的存在。

成年人之间的离别,都是无声无息的。

柴若舒见惯了离别,心中仍然发涩。但她没有表露太多,而是将最好的祝福留给了南嘉,“等你健康归来时,我们一起回母校看看,看看我们的老师,也看看现在那帮孙子,有没有比当年的我们优秀。”

南嘉失笑。柴若舒是南方人,说话一向谨慎婉约,刚来北方时,一直看不惯市井间,北方人混不吝的说话方式。没想到,多年过去,她也早已被同化。

“好,那我们约好了。”南嘉突然手握拳,软绵绵地击撞向柴若舒的胳膊,算作二人间的约定。

柴若舒陪南嘉住了一周,两个人同吃同睡,像是回到了大学时。

一周后,南嘉在妈妈的陪同下,飞往台北。

家中,清清冷冷的,只剩下了柴若舒和欧阳烨两人。柴若舒在这之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最讨厌的人正式开启“同居”生活。

只不过,这个“同居”生活,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鸡飞狗跳,反而,别有趣味。

(九)

“嗡——”手机一直在震动。

柴若舒在半黑不黑的房间里摸到手机,看到是妈妈的号码。也对,除了妈妈,大概没有人会在早上七点给自己打电话。

“喂——”柴若舒有气无力地按了接听。

“舒舒啊,你过年的票买了没有啊,买不到的话,我让你爸爸去火车站排队给你买。”妈妈说道。

柴若舒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

怎么都忙忘了,没剩几天就过年了。柴若舒虽然工作繁忙,但每年过年总会回家和父母家人团聚的。

“今天几号了?”柴若舒看了眼日期,“肯定买不到了,让爸爸去火车站看看吧,不过大概也是买不到的。”

柴若舒的家乡是一座南方小城,来往的火车一天就几个班次,直达的车票特别难买,即便是转车,现在也晚了。

“你说你这个孩子,自己怎么也不看看,往年你不都设个闹钟的吗?你爸非让我打电话问你,我本来都觉得多此一举——”妈妈不断在电话里唠叨着,抱怨着。

“咚咚——”一阵并不友好的敲门声响起。

“早饭在桌上,我去上学了。”是欧阳烨的声音。

“谁啊?怎么还有男人的声音啊?”妈妈先是好奇,随后是惊喜,“舒舒啊,你交男朋友了啊。”

“没有妈,你听错了。”柴若舒硬着头皮扯谎。

上中学时,自己周末出去和同学玩儿,只要超过晚上九点回家,就会挨骂。大学毕业后,再也没了门禁这一说。离婚后,妈妈巴不得她夜不归宿。

“我听错了?”柴妈妈半信半疑,顿了顿,又回归了最原始的话题,“你自己上心一点儿,今年你小姨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人家也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柴若舒不想听到任何有关“相亲”的词汇,敷衍着挂断了电话。

她披了件外套,蹑着脚打开房门,猜测欧阳烨应该已经去上学了。整个家里静得只能听见暖气片儿“咯噔咯噔”的声音。

餐桌上,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

柴若舒一瞧,飘着油沫星子的汤里浮着细如丝的面条儿,面条旁点缀着几块卤牛肉和香椿,红里带绿。牛肉和香椿应当都是南嘉妈妈留下的,再配上南方人常吃的挂面,这一餐像是特地给她做的。

吃了两口,味道还不错。

欧阳烨这小子的厨艺,确实有几把刷子,跟自己记忆中的相差不大。

就在柴若舒大口吃面,打算把汤汁儿也喝完时,大门被打开——

欧阳烨穿戴齐整,单肩背了个包,和蓬头垢面的柴若舒四目相对。欧阳烨眼神里出现嫌弃的意味,柴若舒则将最后一口面条吸溜进嘴里,满面通红。

“我回来拿东西。”欧阳烨将角落里的篮球抱进怀里,转头就要离开。

他锁门的前一秒,又顿住脚步,回头打量了眼柴若舒,“你真的跟以前一样邋遢。”

这一句话,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从前,她离婚,在南嘉家里喝得烂醉如泥,醒后,他也是这么说的。这个小兔崽子,没大没小,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

正当柴若舒打算反驳时,一声关门声,将她还未来得及说的话,全部弹回肚子里。

吃完早餐,柴若舒洗漱完毕,又刻意打扫了家里,似乎在有意对抗欧阳烨说自己“邋遢”的污蔑之词。

做完这些,柴若舒打开电脑,开始搜寻哪几个明星工作室正在招聘宣传经济。

她早就想好了,与其在大公司里带艺人,倒不如直接跟着一线艺人干。自由度是欠缺一些,但能赚钱。

一直住在南嘉家里,跟欧阳烨那个小兔崽子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赚到钱,好搬出去。暂时买不起房子,也至少能租个安逸的地方居住。

一个下午下来,她圈定了黄宗仁、米歇兰和RJ boys的工作室,打算重新制作简历,开始在微信朋友圈寻找关系,进行内推。

娱乐行业,内推远比社招高效。

柴若舒针对性地把简历一一制作完毕后,眼见着天也黑了,刚寻思着自己是下楼觅食还是点外卖时,欧阳烨回家了。

两人四目相对时,气氛总是尴尬。

柴若舒秉承着需要寄居在这儿蛮久,想要跟欧阳烨保持表面和平的想法,没有计较早晨他的冒失,主动开口打了招呼:“你——不在学校吃饭?”

欧阳烨用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柴若舒,“放学了,为什么要在学校吃饭?”

“你不上晚自修吗?”柴若舒有些奇怪。

“北京市区的高中,基本上都不上晚自修。”欧阳烨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不止觉得柴若舒智障,还觉得她土鳖。

这可就惹恼了柴若舒。

“那你就这么早回家?不去上个补习班什么的?你成绩这么差,能考得上什么好大学啊?”

“你不用因为自尊心受伤害了,就一定要在我身上找补回来。我考不考得上大学,和你有什么关系。”欧阳烨挑衅似地看了她一眼。

“欧!阳!烨!”柴若舒咬牙切齿,话语间要将他大卸八块。

这小兔崽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几句话就能将早上做面条,让她对他产生的好感撕个粉碎。

欧阳烨听她这样愤恨地叫自己的名字,内心深处不禁升上一股愉悦,这种愉悦感简直比他投进一个三分球还强烈。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她身边,打开房门,关上房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忍不住笑得轮廓模糊。

不气,不气,柴若舒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胸口,努力使心情得到平复。

她下楼转了一圈儿,买了煎饼和酸奶,回到家时,欧阳烨这个混账竟给她把灯关了,黑漆漆的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忘在餐桌上的电脑,还在散发着幽绿的光。

(十)

夜里。

柴若舒洗完澡回到房间,看到微信里弹出来好几条未读信息。

她拿起一看,今天下午投递的简历居然都有了回复。但是一一看下去,将柴若舒的心都看凉了。

黄宗仁、米歇兰和RJ boys的工作室全部婉拒了她,理由各不相同。有的说,聘请柴若舒来工作室工作过于屈才;有的说,工作室刚刚聘到合适的人选。

柴若舒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床上,心情也在这一瞬间跌到谷底。

想她从业几年,成绩傲人,手里带过的艺人都成了一线明星,她被业内称作“金牌经纪人”,如今,竟然应聘明星工作室,连番遭遇不顺,心理的落差叫她不能接受。

“还真是可笑。”柴若舒讽刺地扯了扯唇角,自言自语道。

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柴若舒找工作不顺利,连觉都睡不踏实。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走马灯般,不断闪现曾给她造成过创伤的画面。

柴若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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