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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06-04 07:58:43

除夕夜 已完结

除夕夜

来源:悠书阁作者:小馒头没有香蕉分类:言情主角:彭彭,琪琪

《除夕夜》这部小说是小馒头没有香蕉所写的,整篇文章非常有意思,文字轻松,内容紧凑,无论是彭彭琪琪的形象,还是故事情节的设计都很精彩,小说《除夕夜》故事概括:除夕夜,我离家出走了。母亲以前总告诉我一句话:“不要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我没在意,总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今年过年,我不小心听见爷爷奶奶偷偷说:“读书有啥用,到年龄了,过了年给她说个婆家打发了去。”他们居然背地里打算要把我卖了换五十万彩礼。...展开

《除夕夜》章节试读:

爷爷奶奶把我卖了?怎么可能呢?

我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在骗我。

但一股寒意从尾巴骨瞬间蔓延到我的脊背上,我惊得打了个寒战,手颤抖地几乎拿不动手机,僵直在床上,大口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粗重的呼吸声。

我逼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刘茂说的是真的,那我必须要赶紧离开这个家。

我才22岁,刚刚大学毕业,还有大好的人生,还有弟弟在家等我,我绝对不能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卖给别人换彩礼。

偷偷换上鞋,我拎着外套和手机蹑手蹑脚的出门,急匆匆的跑到大街上。

除夕夜,已经过了十二点多,大街上没什么人,只有零星的几盏路灯还亮着,闪闪烁烁的,没有一辆车。

我点开打车软件,把所有的包车拼车选项选了一个遍。

但是五公里内没有一个司机接单。

就在这时候,一个出租车从远方疾驰而来。

我直接冲到红绿灯路口,拼命的挥舞着双臂,车子急刹在我脚前。

“你找死啊,在马路中央站着。”司机气急败坏的隔着车窗骂我。

“拜托了,能不能把我送到火车站。”我焦急的拍打车窗,看到司机不耐地发动车子时,我大声喊道:“五倍,我给你五倍的钱,就把我送到车站就行。”

司机没顶住金钱的诱惑,还是让我上了车。

社区离火车站大概要开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我绷紧的精神一放松,瞬间觉得有些疲惫,便靠在后排宽阔的椅背上半眯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地颠过去了一个减速带。

我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拿起手机看了眼行进路线。

不对,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

我瞬间清醒过来,偷偷瞥了眼车窗,上了锁。

才出虎口,又进狼腹,真是欲哭无泪。

压了压战栗的不停抖动的双腿,我摸了摸眼,装作刚清醒的样子,镇定的向司机抱怨:“师傅,咱这还没到火车站嘛,都开了多久了呀。”

司机没回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我不顾手心里湿滑的汗死死的握住手机。

隔着出租车前后座的隔离膜,我看到他缓缓摘下了口罩。

一双带着阴煞之气的眼睛猛地转过来狠狠的盯住我,沙哑的嗓音像一只毒舌在我耳边嘶嘶地吐信子:“我的好女儿,还记得爸爸吗?”

3.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被晴天霹雳般迎头一击,又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急速的在跳。

怦怦!怦怦!

怪不得,竟然是他回来了,我的爸爸,于方金。

他出狱了。

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涣散,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犹如千斤重。

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我看到了他带着刀疤的脸和手机一闪而过的光。

“臭表子!”

我被一巴掌抽醒。

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废弃工厂,绑在了柱子上。

是的,他们,那个所谓的二叔、刘茂和于方金是一伙的。

本来他们打算让爷爷奶奶迷晕了再带走我,但没想到我爷爷没狠下心,到最后也没下手。

他只能用微信刺激我,跟我说爷爷奶奶要把我卖给他换50万彩礼金。

把我吓得自己逃出来,再进入他们的牢笼。

刘茂用既无耻又下流的眼神在我身上上下寻梭,像是要把我扒光了一般,他走过来用刀子拍打着我的脸颊,戏谑的冲着我说:“你长得倒是挺漂亮的,等办完了事给我当个小情也勉强凑合。”

呸!长得丑想的还挺美的。

我冷嗤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

像这种人,无视他就足够让他怒火中烧了。

“都落我手里了还这么清高,装你妈呢。”

“行了,说正事。”

于方金别着他的胳膊扯开他,喝了口酒,冷冷的开口:“那笔钱你放在哪了?”

我愣了一下,回道:“什么钱?”

他脸色骤然一变,像是附上了一层寒霜,又隐隐带着疯狂的神色,带着些晦涩难明的语气说:“你妈那笔赔偿金。”

我心里突的一下,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他们居然是为了那笔赔偿金来的。

“混账。”我对着于方金狠狠骂了一句,恨得差点咬碎牙根。

那是我妈用命换来的钱,他们这群赌徒也敢打算盘。

其实于方金在我十岁之前可以算得上是二十四孝丈夫和好爸爸。

那时候他生意红火,家庭美满,堪称人生赢家。

可是他不懂经营,人又懒惰不思进取,被合作伙伴背刺了一刀,骗光了钱还搭进去一套房子,公司经营不下去了,随时都有破产的风险。

他一心想弥补资金缺口,东借西借,这边拼那边拼都还是不够。

这时候有一个狐朋狗友忽悠他去赌博,说这点钱,只要手气好,几把就能赢回来,到时候不仅能救了公司,还能赚很多钱。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最容易走岔路的,偏偏那时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等回过神来已经深陷赌博的泥潭里无法抽身了。

一开始他赢过几回,但后来就是一把比一把输的更多。

但他总坚信下一把一定能翻身。

于是他骗了我妈,也骗了我姥爷,说是要投资,却把我姥爷用来建宅基地的20万输了个精光,还倒赔了40万。

还不起了,要账的找上门来了,他知道害怕了,一尥蹶子跑了,丝毫不顾剩余人的死活。

我和我妈天天被人堵着门要钱,睁眼闭眼都是别人拿刀威胁的样子,听到敲门声就吓得全身哆嗦。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从天黑到天亮只需要不到五个小时。

姥爷被气的犯了心脏病,抢救了几天还是去世了。

亲戚都骂我妈是瘟神、扫把星,不肯收留我们。

我妈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拉扯着我,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活计。

一家人蜷缩在地下室里,掰着吃一块钱一袋的方便面。

就这样,我妈还要坚持让我上学。

可是后来,我长大了,我妈却因为工伤去世了。

公司为了降低影响,赔了一百万,堵住了我和我弟弟的嘴。

我不知道于方金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可是我绝不可能把赔偿金给他们。

4.刘茂和另一个狗腿子见我不肯说,直接从后边把我踹跪在地上,对我拳打脚踢。

半点不带怜香惜玉的。

我紧紧蜷缩着身体,周身止不住的颤抖,嘴唇被死死咬的出血,断断续续喘息着,却在牙缝里挤出了微弱的一声:“爸!”

于方金背对着的身体似乎怔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

他那张贯着疤痕的脸转了过来,刚才的怒容已经消失殆尽,竟显得有些落寞。

“你都多久没叫过我爸爸了。”

很久了,从十岁那年他扔下我们逃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再也没叫过爸爸这个词汇。

我跪在地上没有抬头,手腕被束缚的绳子磨得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爸,这些年我和妈妈都很想你。”

“爸,求你了,放过我吧。只要你回来,不再赌了,我和弟弟还有你,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闻言他似乎恍惚了一下,有了些许良心的愧疚,颤抖着手想帮我解开绳子。

刘茂过来一把抓住他,嫌恶的踢开我的手。

“哥,你干什么,你忘了咱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

于方金挥挥手,甩开刘茂。

蹲下抱住我,摸了摸我肿胀青紫的脸,脸色涨的通红,神色慌张,想要触碰却又不知所措。

他突然间失声痛哭“我对不起你们啊”,声音愈发悲痛“可是爸没办法,爸真的没办法啊。”

“琪琪,你帮帮爸,求你了,他们说不还钱就要让我断手断脚啊,你忍心看爸被砍断手脚吗?”

“你帮爸这一回,就最后一回。”

他说着把我放开,趴下就要给我磕头。

刘茂去拉他又被他推开。

“爸求你了,只要你把一百万给我,还了钱爸就和你们回去过安生日子,就最后一次。”

他抓住我染血的衣袖,祈求的望着我,眼眸里全是真诚。

我一时间竟然恍惚了。

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他在我生日的时候偷偷买了洋娃娃给我惊喜,那时候他的眼睛里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而不像现在,这么虚伪的令人作呕。

我低低笑了起来,慢慢地越笑越大声,泪水却慢慢从眼眶中涌出。

他闻声迷茫了一瞬,但很快清醒过来,脸上的悲痛与愧疚之色如潮水般消失殆尽,转而代之的是麻木与悲哀的疯狂。

一个亡命徒,怎么会把父女亲情当回事。

一个赌徒怎么会真的浪子回头?

不过是都想利用对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罢了。

于方金缓缓站起,房间昏暗的灯光下,他眼角下垂,满脸戾气,朝刘茂伸了伸手。

刘茂拿起一部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视频上是邻居孙姨,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半点没有平时的和蔼可亲,脸上尽是冷漠和肃然,而她的手里攥着我弟弟脆弱的脖颈。

彭彭痛苦的挣扎着,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鼻子上的青筋根根迸发出来,脸色涨的通红,随着手掌的收紧,他惊惶失措的眼睛里渐渐弥漫出了些许绝望之色,却还仍坚持喊着:“姐,姐,姐。”

看着视频里的弟弟,愤恨的火焰席卷了我,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嘴角抽搐着破口大骂:“你这个没有心肝的混账,那可是你亲儿子。”

“你还是我亲女儿呢。”于方金眼睛里闪射出凶光,脸上浮现恶毒的狞笑,“你再不说的话,你那亲爱的弟弟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耳边彭彭的声音越来越弱,我还是绷不住开口。

“我说,我说,你先让她放开。”

我还是妥协了。

但我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让于方金给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毕竟现在都是用微信支付,指纹解锁了。

只有这些老古板们还在一个劲的问钱在哪。

当然是在银行里了。

“别耍花招,赶紧给我转过来。”刘茂像防贼一样看着我登录自己的账号,眼神中充满了防备和狐疑。

“好了,提现还需要几分钟。”

我耐心的拖延着时间,内心焦灼的像无数只蚂蚁在爬。

趁着这个空档,我看向在窗边倚着的于方金,问了一个问题。

“于方金,你当真是为了钱回来的吗?”

他闻言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呆了半晌,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着,烟雾弥漫间我分明看到他沧桑的眉宇间掩不住的落寞之色。

我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5.警察在我问出问题的时候,已经包围了整个工厂。

这大过年的出警,也属实不容易。

于方金和他的几个同伙被迅速的逮捕。

我作为受害人一同去了警局。

让我没想到的是,于方金非常抗拒审讯,他什么都不肯说,只要求见我一面。

警察希望我劝告他坦白从宽。

我还是去见了他,在警方的监督下。

他还是穿着被抓时的那身衣服,身上还有我被打时留的血,之前透着凶光的眼睛变成了超然物外的冷静。

我说:“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他摇摇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猛然变得复杂。

“你弟弟”他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你弟弟没事吧。”

我讽刺的笑了一声“孙姨是我妈最好的朋友,你给的那点钱还不够买她的良心。”

他似乎是颤抖了下,又讷讷的呢喃了几句“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呢?

抛弃我们,让我们受尽苦难,最后还要回来威逼折磨我们。

以为这样就能一笔勾销吗。

他看到我毫无软化的神情,终于还是收起了温情的面孔,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的?”

“我不知道”我笑着说了声,“但是你不该联系爷爷奶奶。”

一个星期前,警方找到了我。

他们说于方金等人在出狱后不仅再次聚众赌博,还在被追债的过程中误杀了人。

是那些扬言要砍断他手脚的小混混。

可是那是人命。

警方希望我们能协助抓住他们这些在逃人员,于是我们做了一个局。

他们联系爷爷奶奶的时候,爷爷假装心软,同意帮他们骗我。

又假装下不去手,逼他们自己联系我。

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那辆出租车上是谁了。

昏迷过去的时候,手机上装着定位装置。

于方金听完有些恍然,但神色却变得平静和镇定自若,隐隐泛着一丝疏离之色。

他向我讲述了那些逃亡的日子,出狱以后的日子,抛弃我们以后的日子。

“那时候我逼不得已,如果不跑,他们会砍断我的手脚,我没办法。”

“我偷走了家里的钱,跑去了海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本来我想着重新混出个样子来,出人头地再回去还了债和你们好好过日子。但是没想到,赚钱太难了,我处处碰壁。最后还是抱着一本万利的心思去赌,这一次我赌赢了。但赌场老板阿三却让我和他一起合作,赚更多的钱,那么多钱,我没把持住,成了他的帮手。”

后来被人举报,他被人推出来顶罪,判了两年。

“那两年,我是真的后悔了,真的。”

于方金黝黑的脸庞上浮现出思绪万千的纠结之色。

“可是出狱后,我被人引-诱,再次陷了进去。那些人故意做局害我,让我利滚利欠了五十多万。刘茂和二叔也是被骗的人。那些人要钱,要命,要手脚。我们挣扎间不小心杀了人,真的是不小心。”

他双手掩面,发出了一阵沉重的叹息声。

“为什么不回家呢?”我打断他,“既然你敢联系父母,为什么不看一眼被你推向深渊的妻儿呢?”

“是我的错,我怕,怕你们恨我。”

我恨,我当然恨他。

在很多个崩溃的夜里,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他去死,我想他死在外边就好了。

车祸、渴死、饿死,摔死,被人打死,怎么死都好。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父女一场,或许我们也早已无话可说。

我站起来,刚打算要走,顿了一步,又返回来站在他面前,正视着他的眼睛,无声的说了两个字:“黑金。”

然后在他骤然睁大的充满震惊和惊惧的眼神中,如释重负的走出了审讯室。

我出来的时候,在拐角处看到了爷爷奶奶。

他们哭着跪在警察面前,痛哭流涕的哀求“小金他知道错了,你们一定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啊,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奶奶抓着警察的裤腿,止不住的往地上砰砰磕头。

警察们一副司空见惯又不忍为难的劝着他们冷静一下,扶他们到一边坐着。

我想起于方金跟我说,他上次入狱前偷偷往家里打过几次电话,都是要钱。

而每一次爷爷奶奶破口大骂后,仍然给了钱。

他们此刻只是入了歧途的小儿子的爹娘。

惯子如杀子,道理浅显,很多人却做不到。

或许这世上,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真正狠心的父母。

6.我连夜赶回了无锡。

路上听办案的民警告诉我,我走以后于方金很快就认了罪。

我笑了笑,关灭了手机。

回到无锡家里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彭彭还在安稳的睡着。

孙姨实在放心不下在门口等着接我。

我们窝在阳台坐着,她喂我吃了新年第一口饺子,是带硬币的那种。

寓意着幸福,甜蜜,吉祥如意,大吉大利。

寓意着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她偷偷抹掉眼泪,像唱摇篮曲那样轻轻抱住我摇晃着:“好孩子,好孩子,都过去了。”

我是好孩子吗?或许从小就不是。

小时候我妈把零钱放在柜台的大抽屉底下,一排一排的,亮晶晶的。

孩子或许对金钱有着天然、懵懂和控制不住的渴望。

我每天像小老鼠一样巴拉一块,隔天再巴拉一块,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偷偷储藏着我的油。

可是我妈还是发现了,拿着扫把从院子这头追到院子那头,又从屋外追到屋里,把我摁在炕上来回的抽屁股。

很痛,特别痛!

她逼问我把一大存钱罐的钱都放哪了。

我哭着挣扎,一遍遍的说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我妈拿着扫把狠狠抽了我57下。

但是到底放在哪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明明埋起来的时候我还想着要拿这些钱去买好看的娃娃和甜滋滋的棍棍糖。

我妈苦口婆心的教育我:“你别怪妈,小时偷针,大了偷金,不打你你记不住的。”

往后十几年,我再也没偷过任何东西,更没有见过金子。

可我确实做了坏事。

十岁的时候,我被妈妈带着四处东躲西藏,受尽白眼,别人的风凉话和口水吐到脸上,我也一声不吭。

这些年,我拼命挣钱。

做家教,服务员,清洁工,给人代笔。

一切能在课余时间赚钱的事情我都做过。

除了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外,我把所有的钱都用来找于方金的踪迹。

直到两年前,终于在海滨发现了人。

可惜命运弄人,老天爷又跟我开了个玩笑,他因为聚众赌博做了牢。

他还是在赌,赌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仍然死不悔改。

原本我没有想过做什么的,可是偏偏我妈去世了。

命运对待苦命的人这般不公,她在磨难里拼命地生存,乐观的抚养两个孩子,积极的生活,可生活还是没有放过她。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而于方金还活的好好的。

他怎么能在监狱里安稳的度日呢?

我耐心的等了两年零三个月,等了很久。

直到他出狱。

戒赌就像戒毒,赌瘾就像跗骨之蛆,跟着你,粘着你,一旦想要戒掉就会痛不欲生,全身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不停地爬,焦虑、失眠、暴躁,就像魔鬼附身一般,不断控制和蚕食人的意志。

而这时候,只需要有个人来轻轻一推,他就会再次掉入渴望的深渊。

那个人是黑金。

一个被于方金引上赌博之路的人,一个同样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人。

我找到他,给了他我所有的积蓄,没做别的事,只是让他引于方金再次陷进赌博的漩涡,无法脱身。

只是结果就连我也出乎意料,于方金失手杀了黑金,在最后一次赌输后。

那一天,我笑的差点喘不上气,憋死过去。

在警局,于方金最后看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明白了一切。

我们父女俩流着一样肮脏的血脉。

同样都是伪装和扯谎的高手。

但他还残存着一丝对亲情的渴望。

所以我占尽了先机。

这一次,没有人再能抛弃我。

7.说出去可能很多人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恨于方金,比我妈还要恨。

这牵扯到一桩埋藏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年前。

于方金逃跑后,债主日夜上门骚扰,我妈出去向亲戚借钱,过了好久都没回来。

“开门,开门,这个臭娘们,你老公跑了,你就得给我还钱,别躲在里边装死,赶紧给我开门,不然别怪我把你家门撞开。”

外边的人砰砰砰的敲门,在寂静的夜里像是催命的符咒。

我赶紧把灯关上,吓得钻进床底,全身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紧紧地攥着菜刀,闭着眼睛数数。

【1、2、3、4、5、6......383,啊!】

床边的帘子猛地被掀开,我惊得尖叫。

“大哥,有个小孩躲在这。”

我哆哆索索的向后蹭,但是被一个人拽住腿强扯了出来。

抬头,我看到一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男人,他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带着大金链子,痞里痞气的,张牙舞爪的表情,看起来像电视剧里最坏的恶人。

他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半诱哄半威胁的问我:“你妈呢,死哪去了?”

门口的始终转了两圈,叮咚一声,像一把锤子砸在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八点了,还没有人回来。

我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咬紧了嘴唇,慢慢摇了摇头,又很快像拨浪鼓一样摇头:“我不知道,我妈去借钱了,你们放心,肯定能还你们钱的。”

“我可不听这一套,来,把他这能搬得都给我搬走。”

旁边的瘦个子狠狠剜了我一眼,从背后窝心踹了一脚,招呼旁边的人搬东西。

这些要债的人都是心狠手辣,雁过拔毛,见过的场面多了去了,哪一个欠债的不是涕泗横流,屁滚尿流的哭求着再宽限几天,然后

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走过来,抓住我的小腿,握在手里不断地上下摸索,掌心烫的吓人。

他微眯了一下双目,眼角兴奋的跳动了几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瘦个子,另一只手打了个手势。

那瘦个子便哎哎的坏笑着赶着其他人出去。

我下意识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挣扎着往门外跑去。

后边的人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掼在地上,带着疤痕的粗手一边囫囵的顺着皮肤摸索,一边狰狞的笑着。

“你爸还不起钱,你妈也还不起,用你来赔正好。”

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爸爸,妈,爸,爸,妈,救我啊,救我。”

“放开我。”

稚嫩的喊声只会让魔鬼更加兴奋。

施暴后他们拍拍屁股走了。

我瘫坐在地上,盯着时针转了好几圈,窗外的天从黑变成了白,妈妈才回来。

没有人肯借钱。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这些道理,经受过一次就会让人刻在了骨子里。

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一种人叫做恋童癖。

我只知道自己很脏,像裹在泥水里,滚来滚去,怎么也洗不干净。

8.尾声

在孙姨的怀抱里,我睡了一场久违的好觉。

没有噩梦,没有敲门声,没有全身冷汗淋漓的惊喜,也没有梦里无数双满是泥泞的双手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彭彭笑着朝我跑过来,邀功一样的拉着我往餐桌走去。

“姐,你看,这些全是我给你做的,诺,还有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蛋。”

他亮晶晶的眼睛盈满了开心,活像一个刚刚打败怪兽的奥特曼那样得意。

出乎意料的兴奋感化成一股暖流涌了上来。

我吃光了所有的炒鸡蛋,并把他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全都抢光。

“姐,哪有你这样的,还抢小孩东西吃。”

“略略略。”

“姐,你真幼稚。”

“你才幼稚,你个小屁孩。”

下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坐车去了南山公墓。

这里埋葬者很多人的父亲,孩子,妻子,祖祖辈辈,也埋葬者我的母亲。

照片上的人笑意盈盈,眼神悲悯又平静,眼角扯出几丝细碎的暴露年龄的纹路,头发却仍乌黑亮丽,看不出苦涩的样子。

我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然后坐在了旁边。

“妈,新年快乐。”

后记:那天突然听到一首歌:可是妈妈我好像没有避风港,你说长大的代价就是学会坚强,我们只有在孤独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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