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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3-11-08 21:21:45

爷爷和狗丫 已完结

爷爷和狗丫

来源:阅文作者:颜筱紫分类:短篇主角:秦天赐,秦狗丫

《爷爷和狗丫》中的秦天赐秦狗丫拥有不错的形象和超吸引人的个性,看过之后无法忘记。整篇文章故事走向很清晰,但不缺乏惊喜,真的很佩服颜筱紫可以写出这样精彩的内容,小说讲的是:爷爷有一把扫帚。我不听话时,扫帚就抽打在我身上。他常说:「女娃是最没用的,生女娃不如养狗。」后来,我推着轮椅带他去上大学。临走前,他亲手烧了那把老旧的扫帚。...展开

《爷爷和狗丫》章节试读:

我拉拉爷爷的袖子,说:「要不回去吧,爷。」

爷爷胳膊肘子给我甩了出去,骂我不成器:「该是你哩就是你哩,你怕他们不成!」

说着,在目瞪口呆的十几双眼睛下,爷爷竟然坐在了地上。

他一个德高众望的老人,就在年轻人的眼皮子底下放下自尊,撒起了泼。

他骂母亲,没有孝心,不给他养老。

他骂父亲,一死了之,不肖子孙。

他骂得乡亲们投来同情的视线,纷纷劝说母亲给我们爷俩一点钱。

我见爷爷豁着自尊给我讨粮食。

眼圈热热的。

顺势也坐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我哭自己没有爹疼,没有娘爱。

哭母亲偏心,回回把我打个半死。

我差点把母亲把我关在猪圈里,放任我病死的事抖出来时。

母亲捂住了我的嘴,骂我:「贱种,我给你钱还不行吗!」

末了,母亲从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抠出了两百块钱。

回去后,爷爷用这些钱给我买了牛奶和鸡蛋。

滑溜溜的鸡蛋煮熟后,对我来说就像满汉全席。

我劝爷爷吃一口。

他死活都不吃。

一边说:「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一边看着我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骂我是馋狗。

我说,我就是爷爷养的小狗。

爷爷去哪,我就去哪。

除非有一天他不要我了。

但这一天,很快却来了。

升高中时,我终于面临了学费问题。

两千块的学费,不高不低,却正好卡在了我和爷爷的嗓子眼。

爷爷没说,不让我去上学。

我也不说,我想去上。

直到那天,爷爷问我:「狗丫,你想回去跟着你妈吗?」

我连连摇头。

爷爷叹了口长长的气。

说:「你不回去,把我拖死,我也供不了你上学啊。」

我也没法子了。

钱都在母亲兜里,我和她做对,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所以,16岁的夏天,我和爷爷约好,白天去母亲家,晚上就回爷爷家来陪他。

爷爷骂我:「狗皮膏药。」

可我分明看到,别过头时他歪着嘴笑了。

10

母亲告诉我,回家的条件只有一个。

承包所有的家务和弟弟的衣食起居。

如今,弟弟被母亲喂养的就像一头牛,肥头大耳,站在我面前时,影子都把我完全遮住了。

我苦恼的问:「弟弟又不是不能自理,他有什么需要我照顾?」

母亲踢了我一脚。

翘着二郎腿细细罗列:「天赐不会洗衣服,你得给他洗衣服和裤衩;天赐一日三餐都要不一样的,你记得用心给他搭配;对了,你还要帮天赐预习高中的功课,天赐学到什么时候,你就要学到什么时候。」

我一愣一愣的听着,一边看看弟弟的满脸横肉。

我咽下口水,听着脊背说:「行!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弟弟不以为意的嘲讽:「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说:「我也要上高中,我要学费。」

出乎我意料的是,母亲竟然没发火。

她就这么答应了。

也是,原本被资助的就是我。

弟弟的一切,也明明都是属于我的。

就这样,为了学费,我成了弟弟的专属保姆。

炎热的夏天里,他穿过的衣服臭气熏天,我每次都要屏住呼吸才能洗得下去。

更要命的是,我还得给他洗内裤。

有天早上,我还没睡醒。

他随手就把脱下来的内裤丢在我的脸上。

我被熏了起来,寻找着罪魁祸首的身影。

他正在厕所蹲坑。

人在拉屎的时候是最脆弱的。

我想也没想,就把内裤套在了他头上。

看着弟弟开口大喊妈妈的样子,我笑得满地打滚。

但很快,他识破了我的恶作剧。

我是机灵,但力气远不如他。

就是那天,我经历了人生中难以磨灭的阴影。

弟弟把我推进了茅坑里。

也就是那天,我含着眼泪,把自己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剃掉了。

村里的小孩见了我,都叫我「小和尚」。

可谁又知道,我也只是个爱美的小女孩呢。

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和弟弟对着干。

弟弟以为,我被他降服了。

而我心里想的是,也不过就是三年。

三年过去后,我就能永远离开这里了。

11

可现实是,两个月的暑假,我就已经被最亲的家人折磨得够呛。

母亲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让我和弟弟共享学习的资源。

陪弟弟学习完后,我想打开台灯看书,母亲就跑来给我关掉。

她说:「开着浪费电,你明天再学吧。」

到了明天,我面临的又是做不完的活。

剁猪食、喂猪、砍柴、烧火样样都是我在做。

而母亲,会带着弟弟去镇上游玩散心。

虽然我也眼红。

但那是我在山上最悠闲的时光。

我会把弟弟藏在床铺下面的零食翻出来,美美吃个干净。

我还会偷穿母亲的漂亮衣裳,假装自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有一天,我正偷抹母亲的口红。

谁料母亲和弟弟赶上大雨,提早回来了。

所以一进家门,他们就和鬼鬼祟祟的我迎头撞上了。

母亲一耳光扇过来,我灵活的躲开。

她便更生气了。

叫着弟弟,把我拖到院子里。

夏天的暴雨砸的人肉疼。

他们就让我站在雨中,狠狠的搓我的脸。

还骂我:「小小年纪想这些歪门邪道,就你这样的,化上妆也是丑的要命。」

委屈挣扎时,我好像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一个身影。

他佝偻着腰,举着一把破伞站在不远处。

过了很久,他才嗓音颤抖着叫我的名字。

「……狗丫。」

是爷爷。

12

我被糟践得不成人样。

口红糊了一脸,刚生长出来的头发丑陋的树立着。

手里还攥着一把猪草。

屋里。

爷爷问母亲:「你每天就是这样对狗丫的?」

母亲梗着脖子。

「谁让她整天偷鸡摸狗的。」

爷爷看了我一眼。

然后摇着头避开了视线。

「她在你家里,都吃什么?」

母亲撇了弟弟一眼,心虚的说:「天赐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呗。」

胡说。

那都是我自己抢来的、扛着一顿又一顿毒打抢来的。

爷爷又问:「她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母亲不明所以的说:「那是她自己剪的,可不关我和天赐的事。」

弟弟也在一旁附和。

接着,就没有人说话了。

可我分明感到,爷爷的气场越来越不对劲。

忽然,爷爷看向我。

对我说:「狗丫,他们说的对吗?」

这一刻,我的第一感受是迷茫。

记事起,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我的想法。

我空凭一具身体野蛮生长,没有靠山。

脚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我还没说话。

弟弟就在一旁搭腔:「爷,我们对狗丫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哩。」

下一秒,我呼的一下站起来。

大声喊道:「爷!他们说的不对!他们对我不好!」

那些被资助的钱,原本就是我的。

哪有什么理由,我要当牛做马才能拿到本该属于我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说完之后,母亲就骂我:「死丫头,你发什么疯,我们哪里对你不好了!给你吃给你穿,到头来还是养了白眼狼!」

爷爷怒吼了一声:「闭嘴!」

「我有眼睛,你们是怎样对狗丫,人在做,天在看!」

母亲摇着头:「老头子,俺给你家虎儿生孩子,传宗接代的任务都是俺完成的,你这倒帮着你未来要和别人姓的孙女说话是吧!」

爷爷哼了一声。

他虽然老了,可是气势没有老。

他不和母亲吵,眯缝着眼睛撂下一句话。

「今天,你就把狗丫的资助金全交出来。否则,我们必须有个人躺着出这个门。」

我愣住了。

母亲和弟弟也哑口无言。

半晌,母亲说:「不行,钱不能全给狗丫。」

说这话,母亲就要去拿擀面杖。

她这是要做什么!

爷爷身子骨脆,可受不了母亲这中年妇女的力道。

我立即挡上去,劝母亲:「妈,爷爷和你好商量哩,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一把推开我。

抬起擀面杖,直直冲向爷爷的天灵盖。

我大叫着挡在爷爷面前。

13

爷爷一点都没躲。

母亲的棍棒落在我的背上,也落在爷爷的肩上。

我忍不了了。

转头,就和母亲争夺起手里的擀面杖。

靠着不知从哪爆发的蛮力,我生生把擀面杖抢了回来。

在爷爷、母亲惊讶的目光中。

我把它摔成了两半儿。

然后我弯下腰,捡起其中粗糙的一头。

把旁观的弟弟三下五除二绊倒在地上。

压在他身上,用木刺对着他的眼睛。

母亲凄厉的跑来拉我:「你干嘛!你想干嘛!」

我红了眼睛,也失了智。

「把钱给我。」

「要不我就弄瞎他的眼。」

弟弟真是个怂包。

被我制服后,连反抗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只会流着泪喘气。

母亲也根本拽不开我。

眼看着,那尖锐的目刺离弟弟的眼睛越来越近。

母亲哀嚎一声:「好!秦狗丫,我给你钱,但是今后,你再也不要叫我妈了。我们断绝关系!」

母亲话音刚落,我眼眶里的泪水「啪」的一声。

落在弟弟的心口处。

从今往后,我就再也没有母亲和弟弟了。

14

我和爷爷互相搀扶着回了家。

这时,我早就脱力了。

再多走几步路,马上就要晕倒。

但是想着,学费拿到了。

我还是很高兴的。

爷爷既是欣慰,又是责怪。

责问我:「死丫头,我就是吓吓你妈,你怎么挡上来了呢。」

我咕咕哝哝说:「我怕你……」

爷爷嗓子里卡着老痰,呜啦一声笑了:「怕我死了?」

我没说话。

夜色里,爷爷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着大道理。

他说,人横竖都是会死的。

他当然也会死。

「但是,想着我还有个孙子,就总想再多活几年。」

我皱皱眉:「孙子?」

爷爷把脸转向我,点点头:「对,你就是我孙子。没有那要什子,也和男娃一样勇敢强壮,有了你,爷这一辈子没遗憾了。」

我哽咽的没能说出话。

只是在心里想。

爷爷,我一定要让你再多活很多年。

我要让你亲眼见证,秦狗丫从大山走出去,活得比谁都精彩。

15

开学前夕,母亲把学杂费一五一十交到了我手上。

我知道,也许我应该得到的不只这些。

可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春去秋来,又是三年。

我十八岁了。

高考过后,我马不停蹄的回家去看爷爷。

让我放心的是,爷爷看起来还很硬朗。

但很快我才从朱阿姨口中得知,爷爷不久前摔断了腿,这下才好个差不多。

我责问爷爷:「你闲着没事总去摘枣子干嘛?」

爷爷板起脸:「管我这些做什么。」

还是朱阿姨告诉我的。

自从我高三住校后,爷爷每天都要到下山的路上去摘枣子。

问到用这些枣子做什么。

爷爷就含糊的说:「等狗丫回来吃。」

我恍惚想起,许多年前爷爷曾带我下山去摘枣子。

我迷了路,半夜才找回家。

下山的路好走,上山的路却不好走。

爷爷为了我,却每天走要走一边那崎岖陡峭的路。

我没拆穿爷爷。

而是把他摘的枣子洗净,狼吞虎咽吃了一盆。

爷爷糟心的骂我:「你是属狗的,吃这么多,胃要遭罪的。」

但我从小就吃糠咽菜,胃结识的像钢铁。

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想起来像爷爷炫耀。

没想到,我没找到他人。

着急的下山去寻,我果真看到一个在枣树周围徘徊的老人。

刚想过去骂,他突然没站稳晃了一下,跌倒了。

我跑到他跟前,爷爷呲着牙,捂住那条伤过的腿。

我太着急了。

才用不满的语气问他:「你腿才好,又乱跑什么!」

一向倔强暴躁的爷爷,不知何时没了棱角。

知道自己做错了,只是不停叹气。

我也突然发现,爷爷其实也老了。

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全白了,皱纹也越来越深。

我摇摇头,说:「没事,爷,我背你上去。」

爷爷起初还不愿意,但拗不过我。

趴在我背上的爷爷,一点也不沉。

良久,爷爷苦笑了笑:「狗丫,你长大了。爷成了你的累赘了。」

我鼻子一酸,说:「才不是呢。」

你从来没嫌弃过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16

为了还朱阿姨替爷爷付的医药费,我下山找了个饭店洗盘子打工。

出成绩那几天,母亲皮破天荒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兴奋又尖锐。

她告诉我,弟弟考上名牌大学了。

我心情平静,说:「挺好啊。」

她顿了顿,继续说:「妈知道你前些年受委屈了,但一家人总归是亲。我看你也考不上的,我在家给你寻摸了个好人家,你要不回来看看?」

我冷哼一说,甩下一句:「做梦」,就挂了。

谁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近,对接弟弟的资助人突然和村支部说停止资助。

为这时,母亲到处求人,焦头烂额。

殊不知,这都是我的杰作。

就在不久前,我用自己兼职的钱买了手机,想了办法联系到资助我的哥哥。

哥哥做生意很忙,所以资助我的这些年只是按时汇款,没有想到钱到底有没有花在我身上这回事。

得知真相后,哥哥也很懊恼自责。

但我告诉他,都过去了。

我和哥哥见了一面,他说什么都要资助我大学四年。

我拒绝了。

只提出,只要他停止在我母亲账户汇款,并且阻止其他好心人资助我弟弟就好了。

就这样,母亲的信誉度降低,她再也没能找到资助人。

发工资那年,我买了吃的回去见爷爷。

母亲却也在。

一上来,她就陪着笑脸说:「丫丫,相亲对象早就等着你了,去见见吧!」

17

爷爷使眼色,我争气的一口回绝:「不见。」

母亲气得走了,临走还留翻个白眼:「就你这样,也就洗一辈子盘子。」

我不以为意。

爷爷也很关心我的成绩。

但是他憋着不问。

直到查成绩那晚。

我紧张的睡不着,凌晨才刷新出成绩。

出来了。

我考了620分,足够上个名牌大学。

我激动的跑出去哭。

哭了很久,一转身,就看到爷爷在门口守着我。

我们相顾无言。

彼此都知道,我们真的熬过来了。

18

村子很小,很快母亲就从村民那里知道我考上了大学。

她本该高兴,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

可不知怎么,她把大门一关,谁也不见。

村支书红光满面,张罗着给我们姐弟俩办升学宴。

但到我母亲门前时,母亲说什么也拒绝。

时间久了,村子里也传出闲话。

原来,弟弟的成绩是他自己伪造的。

他只考了三百多分,撑死就上个大专。

母亲要脸面,才躲起来。

所以,升学宴只给我一个人办了。

那天,爷爷喝酒了。

他在全村人面前手舞足蹈,失了姿态。

可我记得,这不是他第一次为我失态。

很久很久之前,他为了给我补充营养,坐在地上向母亲撒泼。

小时候,我总以为,爷爷不爱我。

他把那句「养女娃不如养狗」挂在嘴边,却在养我时,把好东西全都留给我。

如果母亲是一种名词,那我从来没拥有过。

但若母亲是形容词,我在爷爷这里,早就体验过上千次。

19

升学宴后,母亲来找我了。

尽管弟弟只考上大专,但走出大山的机会,还是不能放。

母亲求我,让我帮弟弟找新的资助人。

我说:「世界上所有的资助人都知道你们是没有信誉、重男轻女的失信者,没有人会再资助他了。」

母亲冲我连连摇头,苍老的脸上满是失望。

殊不知,我早就奢望她能对我流露出母爱了。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母亲对我的恨。

那天,爷爷出去串门了。

我在家做饭。

母亲带了个男人上门。

我犹疑着阻拦她:「这谁啊,带他来我家干嘛?」

母亲没回话。

嘀嘀咕咕对那男人说了几句话。

然后,男人就像狼一样朝我扑了过来!

我没反应过来,被他压在身下。

母亲满意的笑了:「狗丫,别怪妈,女人只有怀孕生孩子才是完整的,你就好好享受吧。」

我恶心至极。

拼命挣扎呼救。

这男人也听不懂我说话,是个二愣子。

再一次,我似乎和爷爷心灵感应。

他急急忙忙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了我被欺辱的场面。

爷爷急得胡子都飞了。

他又拿起墙角的扫帚。

只是,这次他力气没那么大了。

男人是个二愣子,上去就把爷爷推到在地。

我有了机会,拿起爷爷的扫帚疯狂驱赶着男人。

爷爷爬起来,拼死和我站在一边。

男人没辙了。

骂骂咧咧走了。

我累倒在地上,爷爷也蹲下喘着大气。

就像劫后余生般,我拥抱了爷爷。

爷爷也抱住我。

这一刻就像,爷爷和狗丫相依为命的六年。

20

这次我没纵容母亲。

向村支书举报了她的恶行。

母亲把她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她被关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弟弟不能自理,母亲回到家时,弟弟已经和猪抢吃的了。

终于,到了大学开学的日子。

那个哥哥联系上我,表示还愿意资助我。

爷爷犯愁的学费有了着落。

我也向哥哥保证:「以后赚了钱,会回报你。」

但是,我放心不下爷爷。

自从赶走坏人之后,爷爷的腿脚就越来越不方便。

我想,如果我去上大学了,多则几个月都回不来。

那爷爷怎么办?

爷爷只会安慰我:「你就好好上你的大学,不用管我。」

我想了想。

做出一个决定。

我带着爷爷一起去上大学。

爷爷当然不同意。

可是我磨了他很久。

告诉他:「狗丫没了爷爷,就活不下去了。」

爷爷心软,答应我了。

临走前,他环顾着家里的角角落落。

末了,视线落在扫帚上。

他抹着泪,说:「爷爷打你的时候,你疼吗,狗丫。」

尽管我说不疼。

他还是引了火,把扫帚烧了。

烧了我苦痛的童年。

21

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个平房,爷爷出入很方便,一个月租金两三百,我完全可以负担。

大城市到处都是机遇,很快我就靠在自媒体上分享自己和爷爷的日常。

账号叫「爷爷和狗丫」,积累了上百万粉丝。

值得一提的是,我早就改了名字,现在不再叫狗丫了。

我叫秦桠桠,只是爷爷还习惯叫我狗丫。

我赚了钱,给爷爷租了更好的房子。

爷爷却说,他不去。

他要陪在我身边。

至于远山里的母亲和弟弟。

我很少再听说他们的消息。

最后一次听说。

是弟弟没去上大学,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废了。

母亲受人指指点点,整天以泪洗面,躲在家里不出来。

大学毕业后,老家传来消息,说母亲去世了。

是郁郁而终。

我操持爷爷在腿上动手术的事,没想回去。

我说:「我有该尽孝的人。」

爷爷尽管理解我。

却还是把我骂了一顿。

说无论如何,母亲生我养我,还是要去送她一程的。

于是我坐了一天的车,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才22岁的弟弟,胡子拉碴就像个野人。

但他终归是长大了一点,成熟了。

他对我道歉。

说,当初不应该那样对我。

我笑了,说:「所以,你的报应来了。」

我回了爷爷的家。

看了一眼我睡过的床板。

过去十年的记忆点滴涌现。

就像爷爷期盼的那样,我靠自己的坚韧和努力走出了大山。

如果从前的狗丫是一条无人依靠的野狗。

那么现在的狗丫,就是爷爷的珍宝。

我不再瘦弱,我变得更加强大。

我不再贫穷,我变得更加富有。

只有我明白,要不是爷爷,我早就化成了山里的一片灰,随着风飞扬了。

我会永远记得那个暴躁、倔强的老头,记得我们一同与生活斗争的日子。

我是爷爷的儿子,是爷爷的孙子,是爷爷永远的亲人。

我可以向全世界自豪的说,

狗丫不是无人依靠的。

狗丫背后有一座最坚硬的山,这山,就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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