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似锦

「好啊，都行，出去玩儿嘛，去哪儿都行。」我漫不经心的应着，去掩饰不住那急促的心跳。

考试刚考完，我就掩盖不住雀跃的心情，迫不及待的和程城去往厦门，当然这还是两家人的出行。

蓝天碧波，清新明媚，和北方的厚重炎热完全不一样，厦门有着它独有温润和炎热，这是厦门别有的风情和文艺。

我拿出提前和程城做好的攻略，打算来一场说走咱就走的旅行，却终是高估了自己。

第一天早上，我在床上扭成蛆，谁家放暑假还要早起啊！即使是出来旅游的新奇都抵不过这种暴躁。啊 啊啊，心里无声地在呐喊！

我好不容易在妈妈的催促声中，离开了房间，刚走一会儿，我就败给了这里的天气，阴潮潮的湿热，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我就感觉身上黏不唧唧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拿好早餐的程城，一把夺了，他已经剥好的鸡蛋，塞进嘴里。怏怏地说，如果三分钟之内，你不能哄好我，我们就绝交三天。

我话音未落，一份冰西瓜，一份老酸奶，就放在我眼前，伴随着的还有，程城故意装出的糯糯的声音，「秀秀，好秀秀，我最好的秀秀，好不好，就当陪我了，以后我也陪着你。」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红艳艳，水灵灵的西瓜，最终还是张嘴咽下了程城手里看着就没什么味道的白粥。

「好好说话，还有给我配点儿咸菜。」

「好嘞，程城放下粥碗，就去料理台那边，边走边说，不许偷吃。我们秀秀一定是听话的好孩子。」

我无视他口里的阴阳怪气，又抖抖身上仿佛存在的鸡皮疙瘩，这顿早饭就在这鸡飞狗跳中解决了。

即便是怀着深深地不情愿，我也真真地完成了我攻略上的所有景点。

唉，没办法，谁让我又一个执行力超绝的妈妈，她真的吧旅游当做了一个任务在执行，还严谨地按我的攻略上来，说什么不去就亏了。

景点走马观花就算了，我还一张拍了一张又一张的打卡图。

对，没错，就是打卡图，不在乎背景，只在乎姿势，有时甚至连表情都扭曲到变形的照片。

旅游的乐趣，我没享受到。但旅游的黑照，我是留下了一大堆，没看程城只看了几张就弯不起腰了，整个人在哪儿一抖一抖的。

笑什么笑，我也给你拍。我一把抢过相机，拉着程城就去酒店门口去——我的第一个打卡点。

站好了，我卡卡按下相机，瞄了一眼照片，一样的地点，为什么他就像遗世独立，眼眸流转的贵公子，我就像一个拍照的人，好看，但不夺目。

我和他几番对比，又几番尝试。我终究是找不出原因，只将气撒在他身上，变着法的折腾他的拍照姿势，却忽略了最重要的眼睛和气质。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城已经已经长成了。

最后一站，我放在天涯海角，这个传说中象征着爱情海枯石地方。

我不信这个寓意，但还是随大溜的来了。

还在这里见证了我爸爸和妈妈貌似海枯石烂的爱情。

热辣的海风拍在我的脸上，我挽着妈妈的手，吐槽着这个景点的不值得。两块平平无奇的石头，需要特定角度才会出片的风景。

妈妈没说话，先看看我，又看看那边不知道在干嘛的程城，看我那一眼，那叫一个意味深长。白长了这一双大眼睛。有好的还不赶快搂怀里。

说完，妈妈自己伸手接过爸爸手里的遮阳伞，一扭一扭的就要去拍照。爸爸神神秘秘的对我说，别想太多，你妈就是想多了。

说完屁颠屁颠的朝着我妈妈的方向跑去，边跑边说，「你慢点儿，这里路不平坦，小心崴到脚。」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在程城的催促声中抬起头，装作看照片入迷的样子，不经意的说，「我们去拍张照片吧，就在这里，反正来都来了。」

我看似随意的说起，却迫不及待转过身，不过是想掩饰海风都遮不住的心跳。

有些事情如果你没有意识到，它可能就像天上的云，散了就散了，最多不过留下一场急促的雨。

可一旦说破，它就像野火一样，顷刻之间密密麻麻的盘绕在你的心上，燃烧着你的心。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张的向我父母跑去，似乎想要逃离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我不经意地看向程城，一次又一次，又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迅速的撇向别处。

终于，在我又一次瞥向他时，程城拉住我的手腕，半强迫的与我对视。我的脸越来越烫，目光开始流离，又似乎是不甘心的在他身上打量，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紧张，羞涩，整个人多了一份拘谨。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想，原来他和我一样。

我兴高采烈的举起相机，向爸爸妈妈和程叔程姨喊，我们两家一起拍一张照片吧。」

我随机找了旁边一个路人，拜托他帮我们拍照片。

咔嚓咔嚓咔嚓……几声，路人对我们比了一个ok。

我拿过相机，打量照片，有一张照片中我和程城不自觉的目光交缠，有一种天生的氛围感。我仿佛做贼心虚似的，将这张照片按了过去，又找了一张完美和谐的照片，顺着父母的手势走了过去。

拍的不错。」爸爸说

确实不错，不过阿姨和叔叔，有点僵硬，太疏离了。」我迫不及待的插嘴。

说说笑笑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死一样的寂静。

妈妈轻拍我的手，「瞎说什么？不过是你程阿姨，程叔叔不喜欢照相。」

是吗？或许那时两人的婚姻状况就初见端倪。

一转眼，树丛由绿变黄，又由黄变绿。我们到了高一的下半学期。

我和程城，第一次要分班了。

他选了文，我选了理。

即便是不同的选项，我们也有了一所共同奋斗的大学。我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信心。

可就在分班的第2天，我们班里转来了一个男转学生，他叫顾似，前程似锦的似。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向我涌来，程城，顾似，傅锦。

即便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我的记忆有些被消磨了，我仍然十分深刻的记着，他们三个的故事。

不过我十分庆幸的是那本书里的程城，是个单亲家庭 ，他的父母离异了。

我不停的翻看着户口本，又偷偷的观察隔壁，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我和顾似至今没有说过话。

即便是这样，我心里的焦虑也一重一重的袭来。

上天是真的有预警，只是世人都善于自我欺骗。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晚上，我上完晚自习后，又拿出单词，随意的翻阅，像往常一样，等程城一起回家。

直到时针一点一点指向九点，我才察觉今天程城没有来找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张的往家赶。

就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某一个小巷里，听到了一阵打闹声。

「就是你，才来多少天，就和我们作对。」

「给我打。」

一顿噼里啪啦的声音，我跑回学校保安室，再回来时，看到一群人慌张离开了，只有顾似躺在地上。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巧合。

可事实就是我救了他。傅锦也救了顾似。

明明事实已经在眼前，却又仿佛鸵鸟一般，告诉自己，我是傅秀秀。

我和母亲确认，我确实只叫傅秀秀后，整个人又平静了下来。这只是个巧合。

然而第二天，妈妈告诉我，程叔叔和程阿姨要离婚了，程城病了。等明天休息，我们去看程城。

我一上午都沉浸在这个消息里。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不敢相信。

我开始回忆起那本书的内容，可十几年的生活，早已磨平了我当初的记忆。只零星的记得开头和结局。

如果我真的是傅锦，我的寿命将终结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此后只出现在程城和顾似的回忆里。

我有点想摆烂了，毕竟考上了大学，也没有资格去上。

可我是傅秀秀，不是傅锦。只要不和顾似有交集，我也一样可以平安，不是吗？

从未生过大病的程城，这次足足在医院躺了一个半月。不间断的高热，让他整个人一直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即使如此，依然阻止不了程阿姨和程叔叔离婚的脚步。

程城刚刚有好转，他们就领了证，迫不及待地各奔一方，程城就这样被丢在了医院，像丢垃圾一般。

那天晚上，程城再一次发起了高热。我作为家属，陪在一旁，半睡半醒间，我听到程城在说，「秀秀，我只有你了。要平安。」

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程城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紧紧握着我的手，在说，「秀秀，别怕，我们会好好的。」

「嗯」我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另一只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背，轻轻的拍着。别怕，我会陪你的。」

如果当时我能清楚的听见，或许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不过一个半月，程城整个人就瘦的脸颊凹陷了，整个人添上了病弱气息，脸色苍白，气质羸弱，原本就纤瘦的身材，一下子有了弱柳扶风之感。

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有些结局我们明明知道，却在一步一步的深陷。

我和顾似成了同桌，就在那次救命事件之后。

我和程城一点一点在分别，在他出院住校之后。

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即便我们每个人都不情愿。

程城在疏离我，这是第三次，他找借口要晚点儿自己回家。后来干脆住了校。

高中繁忙的校园生活，留给我和程城的时间只有，课间的短短的10分钟，当一个人躲避一个人时，我们之间只剩下那课间的匆匆一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跳到了高二上学期。

我们再也没有私下的交流，我和他如同最陌生的朋友，只剩下每日匆匆的问好。

我们在渐渐的相互疏远，他不能再失去更多，而我害怕他的失去。

就这样吧，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我再一次听到，程城的消息是他和顾似在周一大会上一同作检讨。

程城的眼角处有一处乌青，而顾似的嘴角处有一处乌青。

两人各自手捧着一份检讨，看似很真诚的道歉，却只有一个意思，天错了，地错了，他们错了，而我没错，嚣张得不可思议，可校长偏偏通过了。

可能校长也觉得是职高的，先来挑衅的，打架有错，别的没错。

事情进行到这里，我开始怀疑这本书的剧情，针锋相对的两个人都可以成为好朋友，说不定这只是本同人文。

可就在这时，我爸爸慌张赶来给我请了假，要回乡下看望生病的奶奶，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等我再次回来之时，我改了名字，就叫傅锦。

爷爷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一定要我改的名字，为了纪念奶奶。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而我成为了傅锦。

如果这一切避无可避，留给我的只剩下接受。

在最好的年纪，我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就要先学会接受生命的结束。

从这天起，我的生命就进入倒计时。

我必须学会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恰好就在晚上，我依稀梦到了文章的结局。

所有人都在向前，爸爸妈妈有了新的孩子，顾似有过几段恋情，最后专注事业，只有程城留在了我死去的那一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在只有傅锦的人生里。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宿未眠，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处理和程城的关系时，我先听到了一个极其离谱的流言。

「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转学生顾似和程城抱在一起了。」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转过头，示意好朋友继续说下去。

「就是你没来的这两个星期，上次体育课的时候，他们俩去搬体育器材，就在那个小房间里，有人看到他俩抱在了一起。」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扶一下。他们班那群女生，从上次打架开始磕他俩的cp，不知道传了多少谣言了。」我不在意地说

「不是的，后来还有人看到他俩牵手了，十指相扣的那种。」她紧张兮兮的说。

零……零……，上课铃响了，

「先上课吧！」

我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到亲眼看见的那一刻。

程城的午饭一直在校园操场旁边小树林的一个长椅上解决，一直都是自己带的便当。

这天中午，我趁着吃午饭的时刻来找他。我透过树叶的间隙，清晰的看到程城和顾似相互夹菜吃。

我的视线在程城身上停留了很久，直到看到顾似为他拨开额上的刘海。

不得不说，他们是势均力敌的两人，一个俊朗温和，一个霸道迤逦。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向前。

离开了我，他如果过得很好，我愿他万事顺意。

这次遇见之后，我和程城之间更坦然了，他开始重新和我一起回家，眉目间有了更深的笑意。

我觉得我应该开心，顾似和程城的故事虽然突兀，却应该是皆大欢喜吧！

可能阵阵的疼痛与苦涩，就像大浪潮汐一阵一阵的涌上心头，我在读书中麻痹自己，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局。

接下来的日子，其实都很平淡。我慢慢找回了，和程城当朋友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和以前又不大一样。

我听着他们用无比默契的语言说出他们共同喜欢的电影，听着他们有着不同的争论，又重归于好。

我看着他们那样恩爱，我的心在开心与酸涩之间不断的徘徊，却又不断的强大。

任何事情不走到最后一步，人总是善于自我欺骗的。

那天是十二月初二，我的生日，也是程城的生日，顾似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告白。

就在校园里，他摆满了蜡烛，准备了一场无人机表演。他让他们的爱意在校园里肆无忌惮的流传。

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快的出乎我的意料。顾似的父母，程城的父母当天就赶了过来，他们一致口吻对外，这不过是一起对抗父母叛逆之举，希望大家不要流传，同时给学校捐赠了大量的图书，电脑，器材等。

不管学校有多少流言，顾似和程城，我行我素，他们就像两个孤勇者，一起对抗全世界。

程城的父母来找过我，让我劝程城不要那么固执，年少的感情太薄弱了，弄得满城风雨，以后该怎么过？

还有顾似，那是真正的顾家大少爷，如果他回头了，程城又该如何？

我在程城的门口浅几次徘徊，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秀秀，你看，顾似送了我这么多礼物，说是要补送我十八年来所有的礼物。」

我看着他兴致勃勃的脸，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秀秀，从来没有人这么偏爱我。」

程城拉着我的手，眼里的笑意好像转化成了实质，都快凝出来了。

我终是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他开心就好，程阿姨和程叔叔的事情还是影响了他，那一段时间的犹豫让顾似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暗自的想，我是否可以找顾似谈一谈？有些事情不该弄得满城风雨。我们都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长大，需要时间去沉淀。

就在我默默转身出门时，程城突然问我，「秀秀，性命和爱情相比，你选什么？」

我一头雾水，却脱口而出，「当然是性命。没有性命哪来的爱情？」

「那就好！」程城低喃道。「我们都不许反悔。你选性命，我选爱情。」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祝秀秀长命百岁。」

对于一个短命的人来说，我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这时剧情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就像跑疯了的马似的，早就不知道在哪儿。我的死劫可能只是一场臆想。

我被顾似约在学校附近一家新华酒店相见，这家饭店我和顾似几乎从小吃到大。每每有有什么庆祝活动，这家饭店都是首选。

这是第一次，陪我的人不是程城，来的原因不是庆祝。

我进去的时候，顾似双手随意的搭在桌子上，正在和服务员点菜。好像在说什么，招牌菜上几道微辣的，要鱼肉，鸡肉不要猪肉。

我还在想，这挺合我口味儿的。幸好我和程城口味一样。

我挑了一个离他比较近的位置，坐下来。

「我祝愿你和程城。可是你这样太过霸道了，不管结局如何，流言满天飞并不能解决事情。」

顾似没说话，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又没有开口劝道，「你们现在还不够成熟，我们没有对付世俗的勇气。你和程城的事情，可不可以等到高考后，你们更有底气。」

顾似还没有说话，程城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秀秀，我不需要你来管我们的事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程城郑重的说，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因为外人吵架。我也终于知道了有些事情朋友真的不能插手。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说了重了些，程城不断的给我夹菜，顾似又不断地给程城夹菜，我偶尔还能听到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饭很合胃口，但氛围总不是那么和谐，男生之间的相处就是那样，打打闹闹的。

这场饭局之后，程城和顾似确实不再那么高调，同时还有了我这个挡箭牌。

我们三人开始同进同出，我变成了一个不太显眼的第三者，我不太了解两个男生之间的感情，至少我从未感到不适过。

这段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高考报志愿的时候。

我终于意识到，程城和我还是渐行渐远了。他要去了北城，和顾似一起。

也许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没有想象中的伤心。

从那天之后，我学着开始疏远程城。

我要尽早适应没有程城的生活，不会有人叫我起床，不会有人给我买早餐，不会有人记得帮我带伞，也不会再有人随叫随到。

从前我从未意识到这些，即便我们冷战疏远，我们中间也不过一门之隔，可这一次将是从南至北的1000多公里

程城忘了和我的约定，也收获了和别人的约定。

大学新奇的生活，让我暂时和程城失了联，一直到进入十二月份，才想起来，马上就是程城生日了。而程城从开学后，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我收到过他几张他寄的明信片，是在各地游玩的明信片。

他实现了他曾经所说的话。

而我在想,这样也不错。我普普通通，他平平凡凡。女主男配有什么可当的？曾经认为的穿书，可能是我身为穿越者的一点臆想吧！

不过，我很高兴，这是臆想。

直到qq里有人八卦起当年的事儿

可惜程城死了，五个月了，高考后就死了，不然我们这次聚餐还可以邀请他，毕竟是家属，不是吗？

群里的消息一条一条的在刷，那条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撤回了，我有些不敢确认。

我播了那个早就烂记于心的号码。熟悉的前奏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是顾似的声音。

「程城在吗？我有事找他。」

我们现在很忙，他只能和你短暂的通话。

似乎隔了很久，熟悉的嗓音传来。

「秀秀，我最近有事，可能会失联一段时间，我会提前给你写好信的。」

话音未落，就是一阵嘟嘟的挂断声。

明明听到了属于程城的声音，可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我在qq群里和那个同学确认，又和程叔叔程阿姨打电话。

即便这样，我还是感觉，程城已经离开了，在高考后的第二天。

那天我他和我说，秀秀，你自由了，前程似锦，来日方长。

番外

我再次踏入这座有着我所有青春的城时，是一样的严冬。

县城中学的校服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过，还是那样的丑。

我站在马路对面，我校门口望去，成成对对下自习的人，慌慌张张往家赶的脚步是那样的相似。

恍惚中，我看到了程城向我跑来的身影，是那样的清晰。

闭上眼睛，再睁开，他还是像少时一样站在我身边，微笑着轻唤，秀秀，我回来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我读研又读博，一直到现在留校任教始终都不相信，程城真的留在了那个夏天。

因为他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程城，你会陪着我吗？永远永远。」

「我会一直陪着秀秀，」程城牵起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顾以番外

程城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只觉得他讲的故事很好听，却并不认为我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为她固守10年。

我只觉得不过是臆想，不过是一个稍微优秀一点漂亮一点的女孩子而已。

我这样的家庭，我什么没见过？

直到我和她相遇的那一天，她站在光芒里，我已经想到了我和她的余生。

没有任何理由，从见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会喜欢她，更会爱她，她就是我想象中妻子的模样。

可紧接着我也梦到了她的结局，这个姑娘她会因为我的爱，死在高考后的那个夏天。

这是她的结局。

可我偏偏要为她改写结局。当时，还年少的我，从未想过，以另一个人生命为代价的改写，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是那么的惨烈。

程城说，他是从遇见秀秀那天起就开始做这个梦的。他知道秀秀会死在十八岁。那么贪生怕死，连飞机都不敢坐秀秀，怎么可以死在十八岁？

他想了很多计划，也做了很多事情，可剧情都在一步一步的前进。他能改变的只是细枝末节。凡是书里记载的剧情，从未改变过。

她学了琵琶，也依旧极善古筝，因为古筝曲《梁祝》是我们的定情曲。

她喜欢文学，还是选了理科，因为她和我会在理科班相遇。

看似可以改变，又什么都没变。

直到他父母离婚的那一天，他梦见有人告诉他，去代替她，只有你可以让她心甘情愿让出一切，女主光环在她完全同意的时候会完全转移，她会得救。

果然没错，她真的心甘情愿，我们的计划顺利的不可思议。

她自由了，程城留在了那个夏天。

我明明做好了一切准备，实际上连第一年都没有瞒过去。

我是个精明的商人，生平第一次做了亏本的生意，留不下她，也没有留下他。

最后一次见她时，是在程城的墓前，她说，「程城一直陪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我当时认为她的幻想症又严重了。

就在当天，我也在家里看见了程城，他说，「原来这世上真有无法解释的事。」

那就好，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