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12.
汇报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大老板对分公司创造的收益很满意，言辞间对我也满是夸奖。
一众股东、公司其他高层，对分公司创收不低于总公司也是一派满意。
唯有李经理，依旧一副狗头嘴脸瞧不起人的模样。
工作结束，那就到了清算的时候。
下一秒。
「你算个什么东西……破分公司的破主管……靠陪睡往上爬的贱货……」
李经理抑扬顿挫的辱骂，霎时响彻整个会议室。
先前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李经理难以置信瞪住我，脸色煞白，目眦欲裂，像是恨不能立刻生吞活剥了我。
「嗡」一声，严肃的会议室眨眼变成了菜市场。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大老板面色不悦地叩了叩桌面。
「李风阳，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经理心虚面白的往大老板那边瞅，嘴巴开开合合好几回都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
大老板等得不耐烦，催促：「说话！」
「砰」一声，猛然起身的李经理撞翻身下座椅。
「许总！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进公司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对分公司员工说出这种话！许总，您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啊！」
李经理这话才说完，我就觑见大老板面上闪过失望的神色。
我猜，如果他直接认了，然后痛快道歉，这事儿有90%可能会大事化小，但奈何他非要死鸭子嘴硬。
大老板果然放弃追问。
只是在离开会议室之前，回头意味深长扫了眼李经理。
十几分钟后。
满满当当的会议室只剩了我们几个。
李经理咬牙切齿瞪住我，恶狠狠道：「乔溪，你不会真以为，在这种场合把这种事儿捅出来，你能落得了什么好吧？哪个公司敢要你这种动辄就要鱼死网破的员工？想搞我？你等着，看最后咱俩谁想收拾铺盖滚蛋！」
撂下狠话，李经理大步流星出了会议室。
睨了眼挤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姑娘，我平静地摆摆手：「没事。」
其实早在我决定要把这事儿捅出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事儿被公司开除。
但今时今刻，这口气我确实不想再忍下去了。
不就是被开除吗？
我有能力有经验，还怕找不到新工作？
13.
一周后。
我收到了HR的通知，勒令我一天之内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好在，约莫是被我鱼死网破的决绝震慑到了，开除员工开给的钱一分都没少我的。
不过据可靠消息说，李经理早我三天就被公司开除，且由于是本人过失，公司一毛钱经济补偿都没给他。
生活不是爽文，但这个结局已经足以让我心满意足。
得知我痛失工作，俩小姑娘红着眼边道歉边送我出了公司。
上午九点，朝阳正灿烂。
抱着从办公室收拾出来的个人物品，我正准备缆车回合租的公寓，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落下，霍之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
被刚领证一礼拜但不熟的合法丈夫，看到自己从公司卷铺盖走人的苦逼样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巧。」
我硬着头皮跟霍之珩打招呼。
霍之珩没吭声，潇洒走一回的情绪荡然无存，细密的尴尬逐渐把我包围。
正当我以为他会直接离开时，随着一道轻响，霍之珩下车了。
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我面前笑得如沐春风。
「不巧，我是专程来等你的。」
我：？
10分钟后。
价值五百万的豪车，载着恍恍惚惚的我，往公寓驶去。
「抱歉，这件事我之前去许氏那天就知道了，但一直没告诉你。」
身侧，穿着造价不菲定制西装的男人，面上带着愧疚。
嗐，这有什么，我也一早猜到了。
「没关系，搞事情之前我就想到结局了，你没必要因为这个跟我道歉。」
「如果方便的话，」霍之珩顿了一顿：「我们或许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我以为他是诚心跟我道歉。
结果他是要借机跟我要联系方式？
不过想想。
身为新晋合法夫妻，我和他连对方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多多少少是有点离谱。
我当机立断拿出手机。
「那先加个微信吧，你扫我我扫你？」
14.
微信通讯录中多了个霍之珩的同时，车子稳稳停在了公寓大门外。
我开车门下车，刚准备喊司机帮我开个后备箱。
就见霍之珩居然也一声不吭下了车。
「虽然今天是我自作主张来见你，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吃个午饭。」
我看看霍之珩，又看看被他挟持在手的那一兜子杂物。
沉吟片刻，发自内心地问了句。
「你们当霸总的，平时真的不需要上班吗？」
霍之珩：「……」
「不是，」霍之珩嘴角幅度极小地勾了下，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无语：「不过我们当霸总的可以灵活安排当天工作。」
我讪讪：「喔。」
恨不能当场捶自己脑壳一下。
安静片刻，霍之珩又问：「可以一起吃午饭吗？」
行行行，碍于刚刚的失智发言，我硬着头皮答应了他的约饭。
霍之珩露出个满意笑容。
随后，他看了眼时间，将手中挟持的个人物品递给我，有礼有距道：「那你先回去放东西，我在楼下等你。」
「我很快下来。」
结果东西，我刚准备进公寓，就听到这人慢条斯理补充了句。
「不急，我们霸总时间很充分的。」
尴尬至于，我差点儿扭了脚。
15.
虽然也算小有积蓄。
但失业给我造成的心理负担，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心里只想着，得赶紧找个工作把命续上，不然地主家余粮真要吃光了。
哪怕面对着秀色可餐的霍之珩。
「在想工作的事情吗？」
沉默中，霍之珩忽的开了口。
我这才回过神来，冲他抱歉笑笑：「不好意思。」
但没有否认他提出的疑问。
霍之珩放下餐具，非常有餐桌礼仪地擦过嘴才缓声道：「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说一下你的理想岗位和薪资。」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岗位方面，我属意市场运营主管的职位，至于薪资，我的预期是不低于10k。」
在之前的公司，我其实已经能到15k月薪，但考虑到跳槽，我还是稍稍放低了些要求。
霍之珩若有所思地应了声：「不低于10k，比我先前的预计要少一些。」
我苦笑了声：「没办法，我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份工作，薪资方面可以之后再谈。」
「你的简历，可以发一份给我吗？」
没想到会被当场要简历，幸好硬刚李经理当天我就预料到自己得被公司开掉，回家就立马做了份新简历，以备不时之需。
闻言，我立马点开刚加不到一小时的霍之珩微信，把简历发了过去。
期间，霍之珩嘴角翘起的弧度就没有放下来过，一副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虽然纳闷他到底在高兴什么，但鉴于是我有求于人，只能默默在心里腹诽。
好好一顿午饭，莫名其妙成了应聘现场。
16.
收到简历的霍之珩，并没有如我猜测那般点开看。
只简单操作几下便收起了手机。
我一头雾水看过去。
霍之珩略一沉吟：「通常情况下，我不会过多干预公司招聘，这次也只是把你的简历发给了hr，如果条件合适，公司方面会有人联系你。」
宛如解释的一句话说完，霍之珩垂眸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声音中带着笑意问了句。
「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吗？」
我：「……」
虽然没照镜子，但就我的脸现在这个热度来猜，我大约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好在霍之珩并没有戳破人羞耻心情的癖好，仿佛没看我脸红，只若无其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如此情境之下，我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小小撩扯了下。
「霍总，这个…算走后门吗？」
霍之珩抬至唇边的茶杯一滞，而后微微撩起眼皮朝我看来，眼中涌动着叫人分辨不清的神色。
我心「咚咚」跳个不停，不敢跟他对视，并战术性喝了口水。
忽的，一声低沉醇厚的笑自他口中向我耳朵席卷而来。
霎时间，我的耳廓好似被火燎到般，倏然变得滚烫，安静的空气中平添了几分灼热。
我埋头吃菜，活像饿了七八天一样狼吞虎咽。
但却始终能感受到，霍之珩意味深长的视线，始终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咔嗒」一声轻响，霍之珩放下了手中茶杯。
他说：「对。」
「嘭」地一下。
我脑袋里炸开一团五光十色的烟花。
17.
工作方面意料之外的顺利。
霍之珩公司的hr拿到我简历后，次日就跟我取得了联系，定下了面试时间。
当天下午，我就去到了霍氏集团。
别说，霍氏比我前东家看上去阔气多了。
整整一栋楼，全都是霍氏地盘。
「你好乔小姐。」
约我见面的hr，是位看起来有些严肃的女性，她伸手跟我握了下，自我介绍：「我姓冯，是公司的人事总监，负责你今天的面试。」
「冯总监好。」我规规矩矩跟对方问好。
称呼一出，冯总监面容顿时柔和不少。
压下心中疑虑，我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一间干净整洁的会议室。
面试过程非常顺利。
对方显然认真看过我的简历，提出的问题不算刁钻，我基本都能应对自如。
半小时后，面试结束，冯总监的嘴角已经带了笑。
「实不相瞒乔小姐，之前我确实因为你的简历是由霍总亲自发给我，从而多少对你有些误会，现在我为我必须为我之前的狭隘像你道歉，并正是欢迎你加入霍氏，希望我们今后共事愉快。」
我微笑跟冯总监握了握手。
刚走出会议室，就见到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霍之珩助理。
对方显然是奔着我来的，刚看到我就眼睛一亮，旋即快步走到了我面前。
「乔小姐，霍总一直在等您。」
等我？
我怔了怔，以及冯总监促狭的笑中，跟在助理身后朝霍之珩办公室走去。
18.
霍之珩的办公室很大。
粗略看来，至少有100平，这就是霸总的排场吗？
胡思乱想着，我走到霍之珩办公桌前坐下。
工作中的霍之珩，跟之前几次见到时都不大一样，似乎多了几分…让人忍不住窥探的禁欲气质。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此时只有我们两个的办公室，莫名生出些许旖旎。
结果，我正趁着人家埋头工作，肆无忌惮打量对方，不期然就对上了霍之珩玩味的目光。
我心头一紧，凝滞三秒挪开了视线。
但心里忍不住浮起一点点小小的疑惑，我刚刚，好像看到霍之珩的耳朵红了。
霍之珩没有计较我不知分寸的打量，温声问。
「面试怎么样？」
提起工作，别的情绪全部瞬间消失殆尽，只剩再次找到工作的满心欢喜。
「很顺利，冯总监说我明天随时都能来上班。」
霍之珩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不成的话，我又要觉得抱歉了。」
我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
但为免自作多情，我硬是压下了这个稍显离谱的猜想。
「乔溪，」霍之珩笑得温柔却又带了几分克制：「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才被我拼命压下的猜想。
好像脱缰的野狗，因着他的语气，在我心里肆意蔓延。
迎着他似乎有所收敛，但又隐隐有泄露出星点灼人的视线，我强撑出平静，淡定应声。
「当然可以。」
该死，脑壳痛，好像有什么要长出来了！
19.
「所以，你就因为人家说给你走了个后门，你就长出恋爱脑了？！」
晚上回了家。
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尽量简短告诉曲薇薇后。
我有幸得到了曲女士这样一个评价。
「好感，我只是说对他有了好感！」
我心虚狡辩道：「再说，夫妻两口子的事儿怎么能算恋爱脑呢！」
曲女士嗤之以鼻。
「别说你俩现在都不熟，就算是货真价实的两口子，你这也是恋爱脑！」
我摸摸鼻子，理不直气不壮地噤了声。
鉴于我和霍之珩的发展轨迹实在离谱，曲薇薇大手一挥，提出必须跟霍之珩见一面。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
「以免你被人家卖了，还乐不滋儿的帮人家数钱！」
成吧，曲薇薇虽然看上去就像个恋爱脑预备役，但其实聪明理智又冷静，别说沉迷恋爱无法自拔，平时就算稍微心动一下，都恨不能把对方祖宗八代都调查清楚。
可是吧……
「虽然领证了，但我和他真不熟，贸然约人家出来不合适吧？」
曲薇薇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巨大白眼。
「原来你也知道你俩领证了啊？那老婆带老公见自己朋友还需要什么借口？」
「那，那我回头问问他……」
「回头个屁，现在就约，当着我的面，约，立刻马上！」
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理亏，只好在曲薇薇的如炬目光中，硬着头皮点开霍之珩的微信，慢吞吞打下一个字。
【在？】
20.
【霍之珩：？】
可以说是秒回了。
曲薇薇面色稍霁，又说：「我说你打字，赶紧的。」
在她的场外指导下，我面红耳赤在对话框输入一行字。
【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领证了，说无论如何想见一面，你大概哪天有空，大家一起吃顿饭。】
点击发送。
这次，我没能得到霍之珩的秒回，不过对话框上方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曲薇薇阴阳怪气地哼哼：「怎么不敢回了？心虚？怕了？」
没等她逼逼更多，聊天页面忽然蹦出一段话。
【霍之珩：抱歉，是我疏忽了，这件事情本来应该由我提出的，既然要见你朋友，我当然随时有空，你们商量好日期通知我就好，餐厅我会叫人安排，你们更中意中餐还是西餐？为免订到你们不喜欢的餐厅，口味方面还请你务必告诉我。】
曲薇薇抢到前排，对着霍之珩的消息就是一通审视。
终了，她意兴阑珊咂咂嘴：「还行，勉强合格吧。」
我一把给她推开，十指翻飞发去消息。
【不不不，既然是我约的你，这顿饭还是应该由我来请！】
【霍之珩：之前意外在网上看到过，一对情侣如果确定关系，通常来说男方为了给女方朋友留个好印象，都会请吃饭，乔溪，既然我们现在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这顿饭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该由我来请，你不需要为此产生任何心理负担。】
一旁窥屏的曲薇薇满意哼哼。
「可以，还算有眼色。」
救命！
我和霍之珩该不会真拿了先婚后爱剧本吧！
21.
我以为的曲薇薇见霍之珩：世界大战。
现实中的曲薇薇见霍之珩——
「好你个霍之珩，觊觎我家溪溪宝贝六年整整六年，如今可算让你如愿以偿了是吧！」
我：阿巴阿巴？
打趣完霍之珩，曲薇薇笑得讨好跟我解释。
「对不起啊溪溪，之前一直没跟你说，其实霍之珩是我表哥，你分手的消息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你那天相亲的时间地点也是他拐着玩儿从我嘴里套过去的！」
我：微笑.jpg
难道不是先婚后爱，而是处心积虑？
原以为，被知情人士戳破真相后，霍之珩多少会有些心虚。
谁知他竟坦然认下了曲薇薇的质问：「对。」
我：「……」
就突然间，觉得好久没打人的手突然有些痒呢。
等待上菜的间隙，霍之珩和曲薇薇一道，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我听。
「这厮第一次见你，是咱们大学毕业典礼上，这厮厚颜无耻告诉我，对你一见钟情了，求我旁敲侧击问下你有没有兴趣谈恋爱。」
曲薇薇这么一说，我立刻回想起来。
当年我们大学毕业后，她有段时间确实经常拐弯抹角问我想不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但那是我正被爸妈逼婚逼到恨不能跳楼，别说恋爱，就连路上见到个异性，都恨不能绕开二里地。
「结果不巧，你那会儿别说恋爱，平时被人搭个讪都很不能原地消失，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他后，他生怕自己贸然追人会惹你厌烦，就也歇了心思没再提过了，但还是会拐着弯问我你的近况，但凡你有个小病小痛或者心情不好，他都急得恨不能亲自来照顾、开解你。」
22.
曲薇薇解释期间，霍之珩虽然始终一言不发。
但视线却始终如影随形的笼罩在我身上，让我一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过了几年，你没那么排斥异性了，我看他暗恋你这么多年还痴心不改，就想着没准儿你俩能成，结果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你就跟我说你和周况那个死渣男在一起了。」
说着，曲薇薇发自内心叹了口气：「从那之后，他就开始一心一意搞事业，结果公司是越做越大了，但人也越来越沉默寡言，他爸妈有时候都担心他是不是得了自闭症。」
心头一动，我忍不住朝霍之珩看去，可他仍旧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见状，曲薇薇轻嗤一声。
「溪溪，你别看他表面稳如老狗，心里估计早就慌得一批了。」
这次，战术性喝水的人变成了霍之珩。
我好奇地把他看住，果不其然看到他再次红到像是能滴下血来的耳垂。
原来上次疑似看到他耳朵红，真不是我自作多情。
虽然但是，我居然莫名对他产生了些歉意。
「薇薇。」
或许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霍之珩适时开口，打断了曲薇薇的滔滔不绝。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让你因此感到自责。」
他自嘲苦笑，语气沉痛：「暗恋，原本就是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该让你因此产生负罪感。」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让我更愧疚了。
等等！
我眯了眯眼朝霍之珩睨去，果不其然从他眼中窥到几分阴谋得逞后的狡黠。
好好好，跟我玩儿卖惨这套是吧？
23.
「一个人的事儿？」
我斜睨他：「那行，反正领证是我的一时冲动，既然这样，咱明天就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霍之珩：「……」
曲薇薇：「……噗！」
下一秒，包厢响起震天大笑。
曲薇薇「啪啪啪」狂拍霍之珩后背，十成十的幸灾乐祸。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家溪溪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像你这种一杯更比十杯强的绿茶，充其量就也只能骗骗普通小女孩而已！」
这次，霍之珩真情实感地苦笑了。
他不自在地假咳一声：「不好意思，习惯了。」
我撇撇嘴：「戏演得很好，但下次可不许演了，记住了吗？」
明明只是句玩笑话。
霍之珩却忽的慎而重之地望住了我。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叫我不敢直视的浓烈情感，生怕多看了一眼，就要被灼伤。
「领证的事确实算是乘虚而入，如果你真的后悔，我可以立刻跟你再去一次民政局，但是……」
说到这里，霍之珩停下来，旋即，他像是紧张到了极点似的长长呼出一口气。
如此平复一二，才将之后的话说出口。
「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有机会向你证明，我对你并非一时兴起，更不是爱而不得后的执念，」他声音忽尔有些颤抖：「我喜欢你，从六年前我无意中窥到阳光中，宛如一株昂扬向日葵的你时，就对你……」
他又缓了一缓，才总算说出了余下几个字。
「无法轻易放手了。」
24.
霍之珩盛满情愫的一双眼。
宛如一汪清澈却又深不见底的湖泊。
湖水将我牢牢攫住，让我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进湖底。
本该是不见天光的窒息和阴郁。
可身处其中，我却只觉周身被烘得暖融融，每一处不被照顾得妥帖舒适。
曲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包厢。
按照她的性子来猜，大约是被霍之珩的腻歪给吓走了。
「乔溪，」霍之珩只望着我：「纵使你知道这件事后，很有可能会因此离开我，但我不想再骗你了。」
我猛然清醒过来，狐疑地看向他。
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霍之珩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良久才终于开了口。
「周况劈腿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安排的，」他语气中带着难掩的焦灼：「当然，你们最终分手并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有些多管闲事的觉得，既然他是你决定要共度一生的人，我就必须确保他对你是忠诚的，可没想到……」
说到最后，霍之珩神情间竟然流露出一丝懊恼。
居然，是这样吗？
霍之珩颓丧地低下头，自暴自弃地说着：「我知道，我这种行为在大多数人看来应该都挺可怕的，在你甚至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自作主张插手你的事情，还最终导致了那样一个叫你伤心的结果，乔溪，你应该也很讨厌这样的我吧？」
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霍之珩一手导演了我和周况的分手，一时间，我还真有些无言以对了。
不过……
我伸手过去，捧住他的脸，将他低垂的脑袋扶起，挑眉打趣。
「又给我卖惨是吧？」
25.
被抓包的局促，在霍之珩脸上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用力将我揽入他怀中。
「果然又被你拆穿了，我承认，是我明知道你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才故意让人去勾引周况，让他出轨，好拆散你们这对外人眼中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他！」
从齿缝中逼出的话，裹挟了阴鸷和狠厉。
但，我却不仅不认为这样的他可怕，反而还觉得有些可爱。
霍之珩紧紧抱着我，力道大到像是恨不能将我嵌进他的身体。
他一字一句，在我耳边落下包含浓稠情感的四个字。
「你是我的。」
这四个字，彻彻底底消解了这么多年来，爸妈逼迫，周况花心，以及对不可预知的未来的所有窒息与不安。
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面对这样一个他，大多数人都会感到害怕，甚至恨不能立刻逃得远远的。
可刚巧。
我所需要的，渴求的，正是这么一份浓烈而炽热的占有欲。
抬手落在身侧的手，轻轻抚上霍之珩的宽厚的背，我嘴唇轻擦过他耳廓，隐秘地告诉他。
「对，我就是你的。」
下一秒。
如狂风骤雨般的吻席卷而来。
呼吸交融。
热烈澎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