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7
陈辰开始吓唬我：“徐雨秋，你是疯了吗？你知道我工作忙，小雅快面临高考，你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轻轻回了一句：“这么说，出轨也没有错？你没有搞幺蛾子？”
小雅看着我就来气，直接把笔递给陈辰：“爸，你工作那么出色，赚那么多钱，你还要这老虔婆干什么！你出轨，我理解你！谁都不想要这管家婆！”
虽然我已经重活一辈子，但我听到自己女儿居然支持自己父亲出轨的时候，心里还是被刺痛了一下。
想想上辈子，我的教育，简直是失败透顶了！
我为了让小雅不伤心，塑造了一个“父亲在国外工作，努力为家赚钱”的良好形象。
每年还给她买大礼物，说是她爸爸给她买的。
其实在陈辰心里面，早就没有我们这个家了。
这时陈辰捕捉到我看着小雅的细微表情变化，以为我只是意气用事，还是很想女儿留在身边的。
于是他名字签了一半又停了下来：“徐雨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你又想要我的钱，又想要女儿，两者不可兼得。一旦要了钱财，我可是会把女儿带得远远地哦，你可想清楚了？”
我还没发言，小雅就兴奋起来：“爸，其实你是S市和国外两边跑是吗？你终于愿意把我带到国外去了吗？
我就知道，即使不参加高考，你也会送我到国外深造的！
我有这么好的爸爸，这老虔婆还想困我在这小破城一辈子，我呸！”
说罢，小雅还真做出吐口水的姿势。
陈辰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出名的铁公鸡。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个家庭，会给小雅什么样的生活，可想而知。
不过陈辰可精明着，我得找个神助攻！
8
这时邻居的张阿姨来给我们家送腊肉，看我们家门没上锁，就直接进来了。
“哎哟喂，稀客，你们家老陈居然回来了！正好，我们家新晒的腊肉，可好吃呢！”
我连忙邀请张阿姨坐下：“是啊，老陈回来了，他可出息了，说要带着小雅去深造。这不，我笨手笨脚，去到国外连话都不会说，所以就想先离个婚，免得拖住大家幸福的脚步。”
我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张阿姨装作惊讶，其实了然于心：“离了好，国内国外差别可大着呢，小雅说不定会有新妈妈、新爸爸呢。”
我连忙给张阿姨倒茶：“这不，我们老陈已经给小雅找了一位新妈妈了，如今他回来正要接小雅去过幸福生活呢。”
“是吗？呵呵呵……”
全场肃静，只有我和张阿姨一唱一和的声音。
陈辰在小雅的逼视下，双手都开始打颤。
最终，他好像想起了还有一个挽救的办法：“不行，小雅还要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呢，这对加分和保送都有帮助，我不能这么自私带走小雅的。”
我和颜悦色：“老陈别担心，培训班的钱，我都退了回来了。再说了，小雅哪有参加竞赛的意愿，她都不顾着玩手机吗？”
陈辰估计是吓了一跳，平常我最着急小雅的这次全国考试，毕竟名次好，是可以获得保送机会的。
没想到，我居然把费用给退了。
这时，我向张阿姨打了一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
随即张阿姨提出质疑：“老陈，不会是你的新家庭根本没给小雅留位置吧？怎么说，好歹她是你的大女儿呀！”
“怎么会！”两父女异口同声否定。
小雅如今愈发愤怒，已经容不下别人半句口舌，催促道：“爸，你再不签，就休怪我去你的单位告发你包小三！”
我听罢，心想小雅果然是个狠角色。
上辈子，我咽气在抢救的时候，她还惦记着我那写着受益人是她的意外险保单呢。
这人太聪明，也变得太自私了！
在三人的“逼迫”下，好面子的陈辰无奈终于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第二天，陈辰终于带着小雅离开了。
我带着一些茶叶作为腊肉的回礼，给张阿姨送去。
张阿姨还是觉得我的变化太大了，问：“付出了那么多，养了那么多年，眼看就成年了，你舍得？”
我苦笑道：“有啥不舍得的，有一次，第二天就要进行考试，小雅还玩手机到凌晨两点钟，我去没收她的手机，她却拿菜刀要砍我的手指。”
重活一辈子，我不可能再等着她来砍我的手指！
人生的路毕竟是她自己选择的，我只需走好自己的路就可以了。
9
陈辰本就出轨在先，即便法院判定，也离净身出户差不远。
当女儿把东西搬走，我才发觉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我发现小雅床底下还压着一堆我买给她学习物理的书籍。
有旧的，有新的，陆陆续续好多年的书籍。
忽然想起小雅在小时候说过要当物理学家，像妈妈从前一样棒。
如今看着这些书籍，真是恍如隔世。
真是讽刺，如今记得这些话的人只有我，小雅已经完全忘记了。
这一切，从陈辰在小雅五年级送她第一部手机开始，就开始变了。
罢了，我摇了摇头，清理掉这些负面情绪。
紧接着，我开始清除小雅网购回来的一堆只能摆不能用的东西。
整个屋子豁然开朗，就像我的人生一样。
这时我居然收到了S市某乡村高中的入职函。
我又重新当上物理教师了！
我本就是研究生学历，在生小雅之前就是高中教师。
只是小雅出生后，没人照顾，幼儿园没人接送。
到了小学，我又要准时准点送她去兴趣班，只能选择做临工。
后来小雅爱美减肥挑食，我便选择了在学校饭堂的工作，一直被裹挟着。
如今卸下这一切，我才感受到在这世上属于自己的空气。
周末时，当我在整理东西时，小雅却回来了。
我还没说话，她首先说话：“别以为我回来看你，我只是漏了东西回来拿而已。”
我看到她手臂有瘀青，更像是离家出走。
不过这跟我都没有关系了。
我只是告诉她，让她把东西都带走，不然我会丢掉的。
小雅听罢，立马炫耀自己的生活：“丢掉就丢掉，我才不稀罕！如今我跟着爸爸吃香喝辣的，每天都能吃炸鸡、辣条，玩手机可以玩通宵，都不知多快活。”
还是嘴硬？经过上一辈子，我知道，陈辰的那个出轨对象并不是个善茬。
这时，小雅还故意拿出她的新手机来炫耀：“你不相信？你看，老爸都给我买新手机了，你呢！我催你八百遍了，都没见你给我买。”
对于这些从前听腻的废话，我不想再听了，连忙打断她：“那就好，记得常给奶奶打电话。”
随即，我把那个省赛事金奖的荣誉证书交给小雅，这毕竟是她的东西。
谁知道她不屑一顾：“这些没有用了，我现在打游戏都是王者，以后是可以从事游戏竞技的工作的。你知道，游戏主播的薪酬可高呢，比你拿什么物理奖好一千倍！”
“哦，是吗？”
我笑笑，便不再说话。
希望吧，毕竟当主播也要颜值、身材和口齿伶俐。
没有学识支撑，能说得出体面的话吗？
而且，按照小雅如今每天高热量的吃食方法，恐怕到时连游戏主播的面试都通不过吧。
10
原班主任有突发事情，我临时当上了S市某乡村学校高三二班的班主任。
但我没有想过，会在这个乡村学校看见小雅。
她不能出国就算了，居然转学到这乡村学校来读高三？
S市靠近山边，民风比较朴素。
而我第一节课就是对我的学生说，手机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手机里面有一些是知识，是我们快速寻求知识的工具；但同时，里面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弥天大谎，一不留神，便会被恶魔带着走。
而手机塑造了一个虚拟的世界，困在里面的人走不出来，可能一辈子做井底之蛙，也可能成为家里蹲，更可能与自己的至亲至爱产生隔阂。当你们还没有足够的自控能力时，请谨慎使用手机。”
我们二班的孩子在听了我发言后，居然主动上交手机给我。
他们说：“老师，我们不想活在虚拟世界，我们想变得很厉害，想到外面走一走。”
我非常欣慰，毕竟这里的孩子因为诱惑少，反而更清楚了解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虽然小雅就在隔壁一班，但我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小雅。
在一次月考后，我们二班在全级物理科目前十的位置就占了七个，整个班物理科目全级第一。
这时候，小雅却忍不住来看我。
我看到小雅，心里虽有波澜，但回想起上一辈子，这些涟漪便被我压制住了。
“怎么样，这位同学，是想找老师帮忙？”
我这见外的说法让小雅特别的愤怒。
不过小雅确实脸皮厚，她拿着这次月考的试卷摊到我面前说：“你不就是个打饭的，什么时候物理这么厉害？”
我笑笑：“我一直这么厉害。”
“你骗人！你这么厉害，还找什么金老师？扮猪吃老虎很好玩是吗？”
我无奈笑笑，还不是因为小雅不愿意我来教，不然我也不费那个劲。
只是，她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小雅支吾了半天，最终说出的话连她自己也不大相信：“你是为了我才来这乡村学校的吧，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照顾我。”
我看到小雅这次的瘀青比上一次更多了，不免眯起了眼睛，但最终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不用给机会了，还是把机会留给需要的人吧。”
“你这个老虔婆！为了这些乡下的孩子，都忘记自己亲生的女儿了吗？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呵，我感慨，这些乡下的孩子怎么了？他们尊敬别人，他们勤奋好学，他们只是差了一个接受好教育的机会！
我摆了摆手，跟小雅告别：“我和陈辰离婚的时候，你说过不要我这个老女人当妈妈，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说的话，我会当真的，而且我还会铭记于心，就这样，我很忙！”
小雅听后还暴躁地想去跳楼，可是我眼眉都不看她一眼。
没了观众，她的表演被迫终止了。
11
我发现自己班上有几个对物理特别喜爱的学生，于是我联系上金老师，想让他过来开一个讲座，说说物理竞赛的事情。
没想到，金老师被他们的热忱所感动，还破天荒地收了他们为徒弟，条件是必须拿下省赛的冠军，当中必须有人要拿全国赛的金奖。
小雅悄悄过来旁听了，她听到金老师免费收徒，心头明显窝火：“这老头子说的话，你们也相信？他就是骗你们去给他干杂活的。”
同学偏头来质问小雅：“不相信金老师？那凭什么相信你？”
小雅拍了拍胸口表示：“我就是省赛的冠军，按照概率来说，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有机会拿全国赛的冠军！”
“是吗？”这一次是金老师开了口，他用怜悯的目光盯着小雅，随即让小雅上来做一道题：“来，生疏很久了，这基础题，不如给这些师弟师妹瞧瞧？”
没想到，小雅站上去半天，愣是没想出一种解法，最终她死撑：“开什么玩笑！我以后是要做游戏主播的，这些书呆子的题，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说罢，她自信地走下台，重新拿起手机打起了王者。
后来，我听一班的老师说，小雅辍学了。
有同学说，好像在网吧的门口见过她。
她在问陌生人拿钱！
12
“喂，你给我一点钱，不然我揭发你抽香烟！”
我经过网吧时，正巧看到小雅在威逼一个高一的学生。
那高一的师弟无奈地说：“师姐，我只抽过一次，我改过了，你别揭发我！”
我为了让这同学离开，走了过去。
谁知道刚走近，就从小雅身上闻到一股汗水渗透的酸臭味。
“你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小雅见到是我，头很自然地偏了过去。
我说起大半年前说过的话：“成年人，应该有能挣一顿饭钱的自觉。不是辍学打工？怎么，一顿饭钱都挣不了？”
小雅听我说话，顿时像发疯的野狗，忽然扑向我吼道：“徐雨秋！是你，你瞒着我好苦！陈辰根本不在国外出差！他甚至连我生日都不记得，怎么会给我买礼物？
是你，把我当公主，如今又一脚把我踢开！最恶心的人是你！”
我反手给小雅一个巴掌，吼道：“是我！是我甘愿为你为奴为婢这么多年，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背后诅咒我去死，是我教育失败，我承认！如今我要改过来了！”
“改过来？”小雅听到这个词，忽然崩溃，哇然大哭起来：“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认回我这个亲生女儿！”
从小雅一边嚎啕大哭中，我了解到，原来陈辰带着小三和小三女儿一起去旅游了。
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却没给小雅留下一分钱！
我用力甩开小雅扯着我的衣袖，直接总结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妈！妈！别甩开我！”
久违了一句“妈”！我记得自从我没收她的手机，她就再也没有叫过我一声“妈”了。
竟然如此，我就再给小雅点明一条路。
“你是成年人了，你应该去想办法怎样先填饱肚子，例如可以试着将你的新手机置换成金钱。”
我只是建议，但我没想过小雅反应这么大。
“你果然是老虔婆！是不是我的手机和你有仇！它能安慰我，你会吗？它能陪伴我，你呢？你只关心你的那些所谓的学生！”
我呵呵，这么多年，小雅还是视手机如命。
可她有没有想过，手机所谓的陪伴是何等虚假。
一旦没电和关机，手机里所谓的“亲情”、“爱情”便会消散。
只有实实在在的身边人，才会带来真正的陪伴！
如今看来，小雅还是那个小雅，是我多管闲事了。
即便饿坏了肚子，小雅也不会把她的新手机拿去垫钱。
但我没想过，她会报警逼迫她爸回来！
13
过了一周后，正逢是全国物理竞赛的颁奖，我接到了小雅的电话。
“妈……我是不是快死了！那个男人把我的腿打得没了知觉。”
小雅的声音很微弱，我听不清楚。
随后是小雅旁边的一个护士代替她说话：“小雅说，她爸将她往死里打！还有那个小三和她女儿，还添盐加醋，让她爸打得更狠！”
“有什么事吗？”我没想过，陈辰虽然从前也有暴力倾向，但没想到他还真会家暴。
这一次，小雅是撕扯着喉咙在呐喊：“妈，妈！带我回去吧！我不要再跟着那个男人了，这世界上，还是你对我……”
我怕自己心软，立马阻止她说：“哪是！这世界上，你最重要的东西分明是你的手机！什么亲人，需要用的时候记挂一下，腻歪一下；不需要的时候随意诋毁！一脚踢开！只有你的宝贝手机，你才是真正最在乎的东西。”
这时，小雅可能也听到全国赛颁奖典礼现场的声音，顿时不出声了。
我们二班出了全国物理竞赛的比赛冠军和亚军，如今整个二班都沸腾得不得了。
而我更是被孩子邀请到颁奖礼现场，亲耳听着他们的感谢！
见小雅不再说话，我礼貌地回了一句：“我很忙，你有什么事，可以尝试向手机求助。”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14（番外：小雅角度）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让警察叔叔把爸爸找回来，他会如此生气！
他说我是害人精，也是谎话精，连警察叔叔都骗！
他还说我已经成年，已经不归他管了，有什么事让我找我妈。
可是当年我诋毁了我妈，坚定地选择跟我爸走，如今我怎么好意思去找我妈？
后来，我爸带着那个经常掐我的所谓新妈妈和妹妹走了！
而这一次，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这时，房东居然找上门，这时我才知道，我居住的这个房子，是我爸租来的。
那个房东说，我爸被人骗了很多钱，早就欠债了，如今应该是潜逃。
不过奇怪的是，怎么潜逃也不带上我这个女儿？
万一追债的人找到女儿背债，那可怎么办？房东疑惑不解。
我苦笑道：“凉拌呗。”
随即房东还说出了她的猜测，她说看过我和我爸的交流。
其实我爸对我根本没有一点父爱，所有的所谓“父爱”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而人在危急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譬如我。
可是我不相信，还凭借小聪明找到我爸躲藏的地方。
这下好了，我爸终于忍受不了我这个女儿的所谓“咄咄逼人”，他死命地殴打我。
我相信我的腿是折了，胸部断了三根肋骨。
不过我爸也因为我犯了法，被抓进去了。
在手术过后，我给我妈打电话，她却很忙，因为二班有孩子拿了全国赛的冠亚军。
她还告诉我，有什么事去找手机，不要再联系她了。
手机？手机在人病危的时候，有什么用！
能陪我说话吗？能关心我吗？
我后悔了！可是怎么办？
这时我终于决定要卖掉我的新手机来换医药费。
但我没想过的是，这所谓的新手机居然是山寨货，根本不值钱！
我气愤地把手机用力地摔到墙上，顿时摔个粉碎，正如我如今的人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