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我手里的桶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我没有捡起来，我转头跑掉了。
5
弟弟私自跑到房间里去看电视了，我时不时能听见他的笑声。
「晓晓。」
爷爷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又是几只蝙蝠聚在那里。
但此刻，蝙蝠的眼睛是绿色的。
几个绿色的亮点，在房梁上锁定着我的位置。
我立刻躺下，紧紧闭着眼睛装作睡着。
「这孩子怎么睡在地上？晓晓，快起来。」
我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但我不敢动作。
路过我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它带起来的那一阵风。
脚步声往远处走去，似乎在上楼梯。
它去楼上了。
楼上就是阁楼，放着很多杂物，往那一走，灰尘就四处都是。
我睁开半只眼睛看了一眼。
屋内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个能发出爷爷声音的「东西」，去阁楼了。
我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让心跳得更快了。
「晓晓在家吗？」
赵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在，在在在。」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赵婶脸上挂着笑容，她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年轻人。
都是她的孩子，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出去打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怎么今天回来了？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晓晓，你们家那个大蒸笼，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做饭都要来不及了。」
「好……但是，大蒸笼在阁楼上。」
我缩了缩脖子。
我不敢去。
「你怕黑吗？没事，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赵婶爽快的说着，越过我上楼了。
「晓晓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赵婶的大女儿冲着我笑，又招手让我过去。
她正在啃着一块骨头，上面的肉被她撕扯下来。
她嘴里若有若无露出来的獠牙，以及嘴角的血迹，让我感到害怕。
「怎么变得这么怕生。」
另一个年轻人说着，伸长了脖子，朝着我家里看。
「你弟弟呢？」
「他在看电视。」
我回答着。
阁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有很多东西砸在地上。
我愣在原地，没一会儿，赵婶就拿着蒸笼下来了。
「哎呦，摔得我疼死了，晓晓，楼上我给你整理好了昂。」
她此刻双眼通红，手指甲尖尖的。
说到「疼」这个字的时候，她的头如同充气了的气球一般变得巨大。
好像特别生气。
6
「太好了，这下大块的终于放得下了。」
赵婶的大女儿看到大蒸笼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精光，让我想到饿极了的狼。
她把手里的骨头扔到地上，立刻和赵婶一起把大蒸笼搬回她们屋里。
被她扔在地上的那块骨头，骨节分明，看长度，有点像是……手臂！
我后退一步，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颗眼珠子！
我缩在客厅的角落里，哪里都不敢去，也不敢看。
外面的天空一直阴沉沉的，始终不怎么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奶奶回来了。
「晓晓，你怎么不吃饭？」
奶奶站在我面前问道。
恰好有一只蝙蝠从她身后飞了过去。
我看见奶奶随手一抓，就抓住了那只蝙蝠。
然后嘴巴一直张开到脑袋分成了两半，扔进了嘴里。
她一边咀嚼，一边问我想吃什么。
我恐慌的摇了摇头，死死的闭着眼睛。
可眼睛一旦闭上，感官就变得更加敏锐了。
奶奶进了房间，把弟弟抱了出来。
她去了厨房，我听见灶台里面响起噼里啪啦的烧柴声。
「晓晓，过来给我搭把手。」
奶奶喊了好几声，我才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怎么喊你半天也不理我？帮我把油给倒进去，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弟弟一直抱着奶奶的脖子不肯撒手，这让她动作很不方便。
我提起油壶，往锅里面倒了一点。
「就这么点儿哪够？多倒点。」
奶奶在旁边指挥道。
「再多一点，全部倒进去吧。」
我听了奶奶的话，把一整壶油都倒进了锅里。
锅里的油已经烧得略微翻动，冒着青烟。
但凡沾了一点到身上，都得留下一个疤。
「奶奶，你要做什么吃的？」
「马上你就知道了。」
奶奶把手插了进去，试了试油温。
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很好，现在烧得差不多了。」
奶奶突然举起了怀里的弟弟，直直的往油锅里面扔了进去。
热油溅到了我的脸上。
那一瞬间，我张大了嘴巴。
也有星星点点溅到了我的舌头上。
我顾不得疼痛，满脑子只有害怕，想尖叫却又叫不出来。
就好像嗓子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弟弟在锅里没有挣扎，很快就变得面目全非。
我不敢再看，赶紧跑了出去。
7
我跑到门外，却又看见奶奶提着一袋东西，往这边走。
奶奶不是正在厨房里面「做饭」吗？
「大妹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婶比我先看到奶奶，她高兴的打招呼。
「快点过来吃饭了。」
「好嘞。」
奶奶被赵婶感染得心情也很好，她打完招呼，才看见了我。
「晓晓，你弟弟呢？快把他带过来一起吃饭。」
「弟弟不是被你给……」
我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了。
这种话，不能随便说。
奶奶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刚回来，哪有功夫照顾你弟弟？快点把他叫出来。」
她说着，就朝赵婶家里走了过去。
「赵大姐，正好我还带了个猪蹄回来，给你们加一道菜。」
「那可就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赵婶十分兴奋。
奶奶背对着我的时候，我眼尖的看见她右手食指异常的肿胀，而且还有一圈水泡。
她刚才直接把手伸进油锅里了！
这肯定是因为热油而导致的！
我瞪大眼睛，扭头看了一眼我家厨房的位置。
奶奶在外面，那弟弟在哪？
我隐约还能听见厨房有东西在油炸的声音。
「……奶奶？」
我鼓起勇气，在厨房的窗边低声喊道。
里面没有人应答。
「奶奶！」
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
奶奶的声音从赵婶家里传了出来。
「你这妮子，喊什么喊？快点把弟弟带过来！」
奶奶不在厨房里。
我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去了厨房。
半只脚站在门口，我能看到，有一团东西在油锅里上上下下的沉浮着。
外表看起来就像炸猪皮。
恰好这时候，外面打了个雷。
「轰隆——！」
一道闪电把窗外照得极亮。
我看见一张脸，贴在窗户上，死死的盯着我。
不，它没有看着我。
它看的是锅里的那一团「东西」！
那眼珠子凸得就像两颗青枣，嘴边还挂着涎。
8
「啊！」
我崩溃了，抱着头大声的尖叫。
锅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外面的又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爷爷去哪了？
突然，有一只小手拍了拍我。
「姐姐，奶奶回来了。」
弟弟的声音响起。
我浑身一僵，眼睛眯起一条缝，看了一眼。
弟弟就站在我面前。
我是凭借声音才认出来，他是弟弟的。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脸部更是难以入眼，头顶还有油往下流。
看起来好像变小了。
肉炸过之后就会变小……
我快要被吓傻了。
我想晕，可意识却又无比的清醒。
「我们去找奶奶。」
「弟弟」伸出手，想让我牵着他。
外面又传来呼唤声。
「晓晓，有你爱吃的鸡腿，还不快点过来！」
奶奶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了。
我平时要是干家务慢了一步，她就会很生气，要是再碰上她打牌输了，还会对我动手。
想到奶奶生气的样子，我咬了咬牙，抱起眼前的炸块往外走。
奇怪的是，赵婶一家好像根本就看不出来弟弟经历了什么，反倒夸他白白胖胖的，很可爱。
「大妹夫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敢让两个小孩子在家里这么久？」
饭桌上，赵婶抱着弟弟，给他夹吃的。
「这不是有你照料着吗？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奶奶动作迅速的往嘴里面塞吃的。
赵婶听到自己被信任，心情很好。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招呼我快点吃饭。
可是在我的眼里，他们往嘴里塞的，竟然都是各式各样的蝙蝠！
「我不饿。」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敢多说。
「不管她，我们先吃。」
大家的心情看起来都很好，甚至还要举杯饮酒。
「还是你有本事，仰仗了你的福了。」
奶奶朝着那个陌生的哥哥敬酒。
「如今这世道和以往可大不同了，以前哪能赚到这么多，下次还有这事，欢迎找我。」
哥哥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看这个架势，他好像比奶奶的地位还要高。
9
我一直不吃东西，也不搭理他们，奶奶给我夹了点吃的在碗里，塞给我让我回家去。
我求之不得，立刻就跑了。
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了两句。
「这妮子真是败兴……」
「就这一会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进家门之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
厨房里还是有油炸的声音，可能是那些蝙蝠四处乱飞，不小心掉进去了吧。
家里的座机在爷爷的房间里。
我想给妈妈打电话。
去爷爷的房间要穿过客厅，还会路过厨房。
以及，去往阁楼的楼梯。
可我真的很想给妈妈打电话。
一想到可以听见妈妈的声音，我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握紧了拳头，往前走。
「喳喳喳！」
蝙蝠在我头顶飞舞盘旋，我尽量的无视它们。
好不容易到达了爷爷的房间，我傻眼了。
我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正坐在座机上舔爪子。
我家从来不养猫，也很讨厌猫。
外面的流浪猫会来家里偷东西，家里人每次看到都会驱赶。
这只猫的眼睛和那些蝙蝠一样，如出一辙的红色。
「快滚开！」
我壮着胆子喊道。
猫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身手敏捷的从窗户跳走了。
它跳走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个长条的东西突然弹起。
正好咬在了它的后腿上。
10
我顾不得那是什么，冲到座机前，拨通了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妈妈很快就接了电话。
「喂？」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好害怕。」
「怕什么？难道奶奶没有回去吗？」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困惑。
「她……」
我犹豫了。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我看到的告诉妈妈。
「她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带着哭腔又重复了一遍。
「快了快了，四个小时左右吧，我这边很忙，先不说了。」
挂断电话之前，我似乎听见爸爸和妈妈在交谈。
我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感觉他们的语气很轻松。
听着忙音，我突然发现，整个黑漆漆的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因为采光问题，再加上外面的天色本就不亮。
我有些看不清楚。
一低头，弟弟的恐龙玩偶在距离我不远处躺着。
它嘴角好像在笑。
我谨慎的往外走，却感到脚踝一紧，有尖锐的牙齿咬着我的腿。
那牙齿尖得好似可以轻易的把铁片咬碎。
牙齿在我腿上越陷越深，我甚至能感觉得到尖锐的牙齿正在戳进肉里。
「小朋友们，今天的小故事开始喽！」
房间里，电视机的声音响了。
明明是无比欢快的卡通音，此刻在我的耳朵里，无端的恐怖。
「小女孩披着薄薄的外套，给每个过路人推销自己的火柴。」
「风雪好大好大，小女孩觉得好冷好冷，可是路过的人们，都不想买她的火柴。」
我感觉腿上的疼痛难忍，又不敢低头看，只好哭着喊奶奶。
奶奶满脸怒火的回来，把我从地上提起来。
我哭着说恐龙咬我的腿。
奶奶把挂在我腿上的恐龙一把扯下，随之被一同撕扯的还有我腿上的皮肉。
我不用看都知道，那场面一定是鲜血淋漓。
奶奶却好像看不见一般。
「不就是个玩具吗？看给你吓得，电视也不关，真是浪费电。」
奶奶说着，把我推进了房间里，按在电视机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原本想反抗，可是腿上的伤口实在太疼了。
11
电视里面还在播放着小女孩卖火柴的故事。
「安静看电视，别叫唤了，高高兴兴吃个饭，就你事多。」
奶奶骂骂咧咧的走了。
「小女孩的最后一根火柴也已经烧完了，她觉得好冷好冷。」
电视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死在了这个冬天，后来厚厚的大雪积压，就看不到她了。」
「一直到春天来临，她又成为了野狗和野猫的食物，这次，人们彻底看不见她了。」
明明是动画频道，为什么电视机里，会出现那些看起来让人难以接受的画面。
反胃，害怕，精神极度的紧张，再加上腿上的伤口。
我不知道我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
而妈妈就在床边。
她看见我醒来，朝着我笑了笑。
「晓晓，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
「妈妈！」
我扑进妈妈怀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家里好多蝙蝠，还有猫，我腿上好痛。」
「腿上？你怎么了？被什么虫子咬了吗？」
妈妈声音轻柔，动作也很轻。
我指着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但是妈妈好像看不到一样，仍然疑惑。
「你今天带弟弟辛苦了，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游乐园？」
我眼前一亮。
这个地方我只去过一次，那一次的经历，够我回味很久了。
那里面有动画片里才有的旋转木马和各种好玩的项目。
还有很多卡通人物。
「跟我走。」
妈妈摸了摸我的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和蔼。
我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不舍得撒开。
这样我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妈妈耐心的劝我撒手，帮我穿鞋。
奇怪的是，我好像并没有看见爸爸。
还有爷爷。
「爷爷去哪了？」
我奇怪的问道。
「可能去哪里玩了吧，你今天没有看到他吗？」
妈妈牵着我的手，耐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
旁边的奶奶皱着眉，有些犹豫。
「香桂，你打定主意了吗？」
「嗯。」
妈妈点了点头。
奶奶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没有看我们。
赵婶家里那个陌生的哥哥在门口看到我们，笑得很高兴。
「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可以，劳烦您久等了。」
妈妈对他的态度很好。
好像奶奶对他也很恭敬。
我盯着他的脸，在心里猜测这个人的身份应该不普通。
「我们坐这个哥哥的车去镇上好不好？正好不用坐大巴了。」
妈妈低着头问我。
「嗯嗯。」
我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我家的大门。
12
刚才，我好像只看到了奶奶。
「那弟弟呢？」
「他还在睡觉呢，今天单独奖励你，所以不带他去。」
妈妈领着我上车，坐在后座。
「再说，弟弟还太小了，让他玩也玩不明白的。」
我感到有一丝不对劲。
但看着妈妈的脸，又说不上来。
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爸爸呢？」
「爸爸在游乐园等着我们呢。」
过了一会，妈妈突然问我。
「对了，晓晓，你今天跟弟弟玩了什么？」
我迷茫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那你今天说的蝙蝠和猫是什么情况？还有弟弟的恐龙。」
妈妈又问道。
我努力的回想，却想不出来什么蛛丝马迹。
最终只能再次摇头。
「家里有蝙蝠吗？」
「哦，妈妈是说动画片里的蝙蝠，看来你已经忘记你看到过什么了。」
妈妈搂着我说道。
妈妈的怀抱可真温暖啊。
我什么都不愿意回想，安心的眯起眼睛。
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刚睡醒吧。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有点记不清了，但我觉得现在很开心。
村里的路很不好走，车开的多少有些颠簸。
在这样的颠簸中，我很快就再次睡着了。
13
「你这药真好用，省了不少麻烦。」
妈妈突然开口说道。
「这药一出马，就没有失手过。」
开车的男人淡笑了一声，啧啧称奇。
「像你们这样狠心的，确实少见，难道是生怕她以后还会找回来？」
「没办法，养不起了，大不了以后再生一个。」
妈妈无所谓的说着。
「嘿嘿，一会儿把你们准备的那些东西，给我也发一份吧，下次要是遇到难搞的，我也可以用这法子。」
男人回忆着他当时看到的纸条和笔记本，不禁佩服。
「你们夫妻俩这智慧，真是绝了。」
这药本就有致幻作用，再加上充满了误导性的字条。
就算是成年人都抵挡不住。
「好说，到这里就停下吧。」
妈妈非常爽快，看了一眼车子已经快要开到下一个村子了，立刻喊停。
男人看着妈妈独自一人离开回村的背影，点了一根烟。
「把这种招式用在小孩身上，真造孽。」
妈妈回到家里，此刻，爷爷和爸爸也都回来了。
「菩萨勿怪，要不是为了生计，我们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爷爷一直在拜菩萨，弟弟觉得他的动作很有趣，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鞠躬。
「已经搞定了吗？」
「对啊。」
妈妈松了一口气。
「那几只蝙蝠扔出去了没有？」
「放心吧，早就赶走了。」
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怪也只能怪这孩子可怜，命运不好。」
爷爷一直在碎碎念，这让奶奶有些烦了，她打断了爷爷的祷告。
「你要是真这么不舍得，早干什么去了？」
爷爷瞪着眼睛。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没有尽力吗？」
「尽力了个屁，我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连饭都没吃，你死哪去了？」
「我好歹还给她整了点吃的，就算她要来报复，肯定也是先找你！」
奶奶叉着腰说道。
「那我不是不忍心吗？这场景谁看得下去。」
说完，爷爷有些难过，嘴唇翕动，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这法子，你不也同意了？你连最后看她都没回来看一眼，别假惺惺的了。」
奶奶翻了个白眼，把烛台吹灭了。
她见不得这种虚伪的行为。
「爸妈，别吵了，赶紧做饭吧，饿死我了。」
爸爸话刚说完，就听见手机里面传来响声。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兴奋的跳了起来，也不管还有长辈在场，抱着妈妈狠狠的亲了一口。
「到账了，到账了！」
「哎呀，太好了！」
奶奶兴奋的一拍大腿，又从柜子里面拿出来好几个鸡蛋。
「我可得多谢赵大姐，要不是她牵线，咱们哪能挣到这么大一笔钱。」
14
赵婶乐呵呵的给她的孩子们分钱。
但她最小的那个女儿皱着眉，不太愿意收下。
「妈，这不太好吧，毕竟那也是个生命……」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好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小女儿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把自己得到的这笔钱放回到桌子上。
「还是给哥姐们分了吧，我要早知道你叫我们回来是为了庆祝这事，我绝对不会来的。」
她说完之后，坚定的转身就走了。
「这死丫头，真是不知福！」
赵婶不爽的咒骂了两句，很快又被手里的钞票给吸引。
少了一个人分钱，其他人高高兴兴，各种夸赞赵婶。
15
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带着弟弟搬到了县城里。
弟弟好像更喜欢恐龙玩偶了。
他总是抱在怀里不愿意撒手，这让大家感到奇怪。
「小孩子嘛，喜欢玩具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我们来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拿，就只有这个恐龙……」
爸爸欲言又止。
大家来县城里的时候，就连以前穿的衣服也都舍弃了。
除了这个恐龙，其它的无一不是新的。
「这新生活怎么还留着个旧东西，寓意多不好。」
爷爷在旁边说道。
「小宝，把这个恐龙给我，我给你洗洗好不好？」
妈妈哄道。
「不行！」
弟弟瞪着眼睛，看起来还真有些愤怒的意思。
「想留就留着吧，不就是个玩具吗？你们给孩子多买点新的，他自然会去玩新的。」
奶奶躺在按摩椅上，看见他们因为一个恐龙而急头白脸，嗤笑一声。
「还是妈说的对，一会儿我们就去给小宝买点新玩具。」
大人们高兴的聊着天，弟弟抱着恐龙，小声的说着。
「姐姐……」
「你没有姐姐，哪来的姐姐？你记错了。」
虽然弟弟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很近的妈妈还是听到了。
她郑重的纠正。
「哦。」
弟弟没说话了。
他看着恐龙玩偶牙齿上淡淡的血迹，扁了扁嘴，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但是声音更小了。
「姐姐。」
他不懂，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没有带着恐龙，姐姐就不见了。
而且不见得很彻底，大家好像都不记得她了。
他再也不敢扔下恐龙了。
16
关于以前的记忆，我只记得零星一点。
「运气真好，这个居然让那位大人看中了，这回可赚大了。」
那个陌生哥哥打完了电话，扔给我一件新裙子。
「穿上吧，三号，你的新衣服。」
新裙子是一件可爱的粉色小洋装，我费劲的穿上之后，被带到了一个中年男人面前。
「您好，我是三号。」
我按照哥哥教我的说道。
中年男人露出了欣赏的表情，朝着我伸出了手。
我内心感到一阵抗拒，但上次反抗的后果就是身上的鞭痕。
所以，我只能笑着迎上去。
「在想什么呢？」
中年男人见我目光涣散，问道。
「没有。」
我摇头。
但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我不是三号，我是晓晓。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