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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27 00:21:42

妖女与圣僧 已完结

妖女与圣僧

来源:阅文作者:佚名分类:短篇主角:慧无,阿九停

《妖女与圣僧》为一部短篇风格小说作品,喜欢短篇类文章的可以看一看。佚名在前期有很多铺垫,让慧无阿九停的形象变得真实起来,《妖女与圣僧》讲的内容是:我是妖女,他是清高出尘的佛子。我的任务是将不食人间烟火,不可亵渎的佛子拉下佛台,引他耽于情爱,破他佛法金身,让他脱下月白僧衣,跪而求我不离。我的任务成功了。我却悔了。...展开

《妖女与圣僧》章节试读:

我双手奉上食盒,眼里带着潋滟水光,仰慕地凝视着他。

慧无默了默,他放下纸笔,平淡的目光在我身上滑过。

他伸手接过食盒。

彼此手指相触,我轻轻地在他手心一勾,他佁然不动放下食盒。

“阿弥陀佛,若无他事,施主请回。”在灯光下,慧无无悲无喜地拨动着念珠,神情淡若水,如一汪大海,沉静无波。

我凑近他,泄下大片春光,唇角略微上扬,“我自有重要事要与佛子商议,恳请佛子吃下我这糕点,我再细细说与佛子听。”

慧无捏过念珠,18颗黑色念珠一颗一颗捏过。

他打开食盒,吃了绿豆糕。

“施主请说。”慧无声音清冽如泉水。

我舔了舔唇角,眼里多了几分水意,“请佛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为我解困境。”

“我那时便说了会帮你……”慧无声音顿住了。

一层绯红染上他如玉的肌肤上,额前布满汗珠。

媚药,无色无味,即刻生效。

我娇笑地攀到他身上。

“佛子慈悲为怀,定不会后悔救了我吧。”

柔如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脊背,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

我朝慧无的耳边轻吹一口气。

他平静如秋月般的眼眸便沾染了情欲。

慧无索性垂下眼眸,拨动着念珠,念着清心咒。

我轻轻一笑,冰冷的指尖抚上他不染尘埃的眉眼。

慢慢地描绘着他的唇形。

慧无拨动念珠的手停下了。

我听到他的呼吸加重。

我仍是没有停下,一点点扒开他那月白色的僧袍,让他精装的身躯裸露在外。

“你为何不敢看我。”我眼角绯红,声音沙哑。

慧无额头尽是汗,他抬起眸子,眼神晦暗不明,“月儿,你无需如此。”他轻声道。

“世人多苦于七情六欲,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子怎能不愿意化作泥菩萨载我渡河呢?”我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跨坐在他身上。

呼吸和呼吸缠绕,肌肤与肌肤相碰,眼神和眼神直视,尽是沉沦的情欲。

原本不可亵渎的佛子如今被我欺在身下,他衣衫不整,额前大汗淋漓。

在清醒中堕落,在堕落中清醒。

佛子慧无唇微张,似有所言。

我的唇却已经贴了上去,“请佛子渡我。”

念珠“啪”地掉落在地。

……

07

禅房内一片狼藉,我慢慢穿上衣裙。

看着已经正襟危坐的慧无,我将大半个身子靠过去,呵气如兰,“佛子不会对我始乱终弃吧?”

慧无身子颤了颤。

他抬起眼眸,清冷的眼眸底下是还未散去的情欲,“我会还俗。”

慧无浅浅勾起唇角,如山间之秋月,“还请月儿放心。”

我一愣,片刻便眉梢微扬,我在他面前入座,露出一个无情的笑容来。

“只是睡了一觉罢了,若是睡过的男人都要对我负责,那还轮不到佛子。”

我笑意盈盈。

慧无微微摇头,并未被我激怒,仍是那副从容平和的模样。

我最见不得他这副无悲无喜,双目慈悲的模样,冷哼一声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我抢过他手中的念珠大摇大摆离开。

只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叹气声。

08

翌日,我睡到晌午才不紧不慢起来。

打开房门,撞见前来送食盒的小沙弥。

我微微一笑,“怎么是你,慧无呢?”

小沙弥脸色微红,他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念完,他毕竟年龄小,尚且做不到平淡如水,耷拉着脸,“师叔去跟主持师父说还俗之事,师父大发雷霆,罚他在戒律堂长跪,让他想明白再起来。”

小沙弥眼含担忧,“慧无师叔都跪了半天了,还不肯起来。”

我也露出关怀的神色,“哎,佛子也难过美人关呀,不知道佛子因何女子要还俗。”

我话音刚落,小沙弥就瞪向我。

我神色自若,从他手中接过食盒,关上了房门。

兴许是今天雨声太大,吵得我吃不下饭。

我拎起食盒,按着记忆的路线走向戒律堂。

从那时分别之后,我偶尔无聊也会来龙马寺闲逛。

只是慧无不知罢了。

说来也奇怪,龙马寺本戒备森严,随后在慧无管理下,却越来越放下戒备。

可能他一心只向佛,无心管理杂事吧。

我倒是自得,再也没有受过伤。

09

女主去找他 听见住持要把我交上去

走到戒律堂,主持沉着脸进去,他些许是太过生气,没关房门。

我隐了身影,往堂内望去。

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跪在蒲团上。

主持沉沉隐含怒气的声音,“慧无,你你不该为了一个女子破了这戒律,更不该为了她毁了你的前程。”

慧无的声音平静温和,“师父,是弟子之错,但我不悔。弟子愚钝,无法割下七情六欲。”

主持气结,“你要说愚钝就没人不愚钝的了。”

他声音放缓,“天下女子千千万,你怎能就选了个合欢宗的妖女。若是名门正派的女子,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慧无打断他的话,“我心意已决,师父无需多言。月儿很好,我甚是心悦,无论结局如何,我在所不惜。”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慧无的神情,但一定如他平时一般,饱含慈悲,温静出尘。

“我当时就不该讲你从凌元寺带出,痴子,痴子,竟如有此痴子自毁前程。”

“是弟子愚钝,辜负师父苦心教导。”

“哎……”

主持师父长叹一声,甩袖离开。

10

我携着食盒入戒律堂。

背对着我的人喊了一声,“月儿。”

声音清淡。

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眉间的朱砂,笑的妩媚,“佛子昨晚劳累了,请食。”

食盒放到他面前。

慧无微微摇头,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是你的斋饭。”他温和地道,“你也现下才食,无需挂念我。更何况我还未还俗,仍需遵守戒律,不可沾荤食。”

我学着他,在旁边蒲团坐下。

菩萨低眉普度众生。

我双手合十,轻声道,“愿我所求皆所愿,愿阿九所行皆坦途。”

我不信菩萨,这人间疾苦,他不管不顾。

这血海之仇,我会亲自报。

我转头,慧无正弯唇微笑,如皎皎明月,朗朗清风。

我心尖一颤,不自在地移开眼眸。

“我想要藏宝阁的逍遥丸,佛子可愿为我取?”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传来蝉鸣声。

一声又一声,扰了寂静。

“好。”慧无清润的声音传来。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拒绝我。

可我已变了。

我也不再想回想过往,徒增烦恼罢了。

11

我在龙马寺寺外等慧无。

我只身前来,只携带身上的九月剑,现下要走,只多了一把伞。

我持伞而立,朦胧雨水飘洒下来,在地面上激起了朵朵花。

慧无淋雨而来,淡薄的月白僧衣被打湿,雨水顺着他面部轮廓往下滑落,他却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月儿,你不信我。”他将逍遥丸递给我,平和淡然的表情沾染了担忧,仿佛原本平静的湖水泛起了波澜。

“我不敢。”我凄然一笑,“我已这天等太久了,我只愿相信我自己。”

雨水下得更密了,我将纸伞靠过去,慧无却抓住我的手腕。

“小心。”他紧紧地盯着我,“等我,我已与主持商议,等我交代完毕,我变回去找你。”

一个还俗的圣僧如合欢宗吗?

这不等同于羊入虎口。

我摇摇头,眉头稍松,“你不能去合欢宗,待我事成之后,我来接你。”

“我拦不住你。”

“你执意要走,边走吧。”慧无松开我的手,眼眸沉沉,“多加小心。”

我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我没有回头。

就像当日,我送他去龙马寺的时候。

也是在一片虚无的下雨天。

我始终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我会不舍。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但我知道,他会一直望着我的背影,知道再也看不见。

希望我能活着回来吧。

但愿菩萨保佑。

12

行两日到合欢宗,宗主正在闭门。

等五日,传我上前。

我换了火红的衣裙,敲响师傅房门。

“请。”

我走进去,合上房门,对着师傅一拜。

“弟子姜听月拜见师父,幸不辱使命。”我湿着眼眶,虔诚地望着楚穆云。

楚穆云依旧一身青衣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之间,风情弥漫。

“我已从侍从那听说了。”楚穆云勾起唇角,眼含奖赏,“虽不知那佛子为何要向我下战书。现下你破他佛法金身,损他修为,令他破戒,他定不愿再碰合欢宗了。”

我恭敬地半跪在他面前,递过一盒糕点,好奇地问,“若说武功,师傅登峰造极,那佛子远远不及。师傅怎会令我去扰了他心。”

我每执行一个任务,便会从当地带一盒糕点向师傅呈上。

他手指随意捏着一个糕点,含入嘴中,随意道,“我虽与他武功不相上下,可这虚空派专克我合欢宗,要是真打起来还是要耗费些精力的。我可不愿浪费时间。”

楚穆云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颊,“理论课又不好好听,月儿。”

我忏愧地低下头。

“更何况,这佛子与你不是旧相识吗?我倒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听我的,勾引他,破他……”

楚穆云声音停住。

我奇怪抬头一看。

他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手指颤抖,竟“噗”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鲜血洒在我的衣裙上,随之加深颜色。

我惊呼,“这是心头血,师傅你怎么了?”

楚穆云却冷声打断,“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灭你家门的凶手的?”

13

我从地上起来。

居高临下看着濒死的楚穆云。

楚穆云自幼泡在药罐里,百毒不侵,我是近日才得知这逍遥丸是唯一能毒害他的毒药。

因此,我才会答应楚穆云去龙马寺勾引佛子。

“从一开始。”我轻声道,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我轻轻一笑。

“我的父母亲对我无所不说,你前脚因我天生媚骨要收我为徒,被拒绝后,后脚我全家被灭门,你就来收留我。”

“我这还不知道的话,是不是过于愚钝了。”

我拔出九月剑,这剑,楚穆云送我的生辰礼物,是我命名之剑,也是近日割他头颅之剑。

昏黄的烛光照在如玉的剑身上,我脸色不明。

“竟是如此之早,我却一点也没看出。”这个时候,楚穆云仍无悔改之意,纵使他经脉尽毁,浑身乏力。

他仍妍丽一笑,“我不怪你。你杀了我就是,你是我培养出最完美的作品。”

我知楚穆云不悔,他这种自私自利之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后悔。

这种人,如果只是简单地杀之,那就太便宜他了,怎能告慰那几百条无辜枉死的冤魂。

对付这种人,就要挖掘他灵魂之处隐秘的往事,才能让他痛不欲生。

我微笑,“楚穆云,可怜你活了这几十年,却不知你亲生父母为何人。”

听到此言,楚穆云完美的面孔碎掉,他颤声问我,“你可知一点线索,月儿。”

楚穆云幼时和父母走失,被合欢宗宗主收养,寻找父母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痛。

他这几十年,一直在竭力寻找父母的下落。

即使今日,他仍不肯放弃。

我抿嘴一笑,“我自是知道,前宗主告诉我的。”

“他们在哪里?求你告知我。”楚穆云面带祈求,努力挣扎想起来,却只能无力瘫在原处。

我看着他因焦急迫切而流下来的汗珠,挽了一个剑花,盯着他的眼眸。

不紧不慢地道,“他们早就死于非命了。哦,对了,正是你去灭门的。”

在楚穆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继续说道,“这是你第一个任务。”

似是回忆到什么,楚穆云身体剧烈颤抖着,眼神慌乱,“不可能,不可能,你定是骗我,怎么会,师傅怎会让我这样做……”

他气血攻心,“噗”地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你死到临头了,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我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你杀我满门不以为意,你亲手杀死你满门上下的时候,你如今又是什么心情?”

楚穆云说不出话来,血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曾经高高在上的合欢宗宗主如今狼狈至极,任人宰割。

我不再看他,剑起剑落。

凌迟罢了。

不解我满身恨意。

14

我无力瘫倒在地。

桌前,有一个紫檀盒子。

打开一看,是玉连环。

代表“爱情永不终结”的玉连环,楚穆云,你有何脸目送与我?

我扯了扯唇角。

随手一扔,玉碎环破。

现虽大仇已报,但斯人已逝,终不可挽,我只是这人世间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衣袖一挥,烛台被我打翻,熊熊烈火烧起。

泪水不由自主地滴落。

“父亲,母亲,兄长……”我看着灼灼烈火,苍凉一笑。

“你们在滚烫的火中离开,如今也让我感受被烈火焚烧的痛苦,追随你们而去吧。”

我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阿九,我真的没有勇气,没有能力,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请原谅我。”

“下辈子,下辈子再与你做夫妻吧。”

“我等不到你了。”

“你也不要再等我了。”

屋外,惊呼不定地“走水”,脚步不停,繁音重重,慌乱不稳。

我却仿佛听到了一声蝉鸣声,从那高高枝头传来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

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向我袭来。

15

在烈烈火光中,我看着善无向我本来。

月白的僧袍被替下,换成普通的青蓝色长衣。

他不在是无情无爱的面孔,火光吐着舌尖吞噬着他的衣裳。在火光照耀下,他眸色如火,所有的情绪涌落出来。

我终将还是将他从高高在上的佛台拉下。

他本无辜,我却引他入世。

我这等罪念深重之人,又何能让他穿越火光,拥我入怀,焦急呼唤我,拥我入怀呢?

慧无因有金刚不败之身,他抱我出火海之时,并无多大损伤。我被他紧紧用功法护着,也无大碍。

他却抱着我,不肯松手。

慧无只身抱着我立于院中,身后火光冲天,侍从焦急灭火。

身前,我的合欢宗同僚,执剑对我们。

“姜听月,宗主念你无依,带你入门,你为何这般?”

“纵使宗主灭你满门,你也应念他教育之恩,手下留情才是。”

“你这妖女,今日休想离开!”

“佛子,这是我们合欢宗内部之事,还请佛子勿参与要不然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

这就是我的同门,即使他们知晓真相,仍不会泄露,在真相暴露那一刻,仍不分青红皂白,只想杀人灭口。

不愧是邪门子弟。

“姜听月和我一起走。”慧无抱紧了我,声音清朗,“你们如要杀人灭口,那便一起上吧。”

他神情淡然,仿佛面对的不是几百名凶神恶煞的子弟,而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我看着他绷紧的下颚线,不愧是天生佛骨被誉为圣佛转世的佛子慧无。

现在这番境地,仍面不改色,面露慈悲。

“佛子无辜牵连,又何必如此执念。”师妹摇着扇子,眉眼含笑走上前。

她望向我的眼神,隐带关怀。

她是合欢宗宗主除了我之外的亲传弟子。

现宗主身灭,她是唯一的宗主候选人。

其他子弟见了,纷纷行礼,降了声音。

我向她轻轻一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眼神交汇,蕴含只有我们只会的意味。

她转身和合欢宗长老们轻声交谈,片刻后,她手一扬,众人纷纷退去。

慧无抱着我从周身穿过。

无数恶毒的眼神如刀一样扔在我的身上,仿佛下一秒我就会被万箭穿心。

慧无却沉稳地抱着我,他所行之处,众人纷纷退下。

他抱着我,走过房租,穿过走廊,踏过台阶,走出合欢宗。

山下,一辆马车在等待着了,等待着的也有各派精英人物。

我一愣,诧异地望着他。

慧无垂眸轻笑,“为护你安,我定是做好完全准备才前来。”

“幸好,我没迟。”

16

我坐在马车内,盯着小桌上的绿豆糕看。

我真的无法相信,清风霁月的佛子慧无,如何在这短短几日之内,去各派求得人相助的。

那九天之上的圣佛,低下头颅,去恳请他人之助。

只是为了护我。

听着外面慧无和众人道谢的声音,我一阵恍惚。

所有的一切,都恍如隔世,犹如镜中月,不甚真实,心中虚空。

车辆缓慢行驶,慧无握紧我的手。

“不吃一块绿豆糕吗?”他有些戏谑地道。

此刻他眉眼微弯,唇角含笑,沾染了人间红尘,变得生动。

“我怕你下了媚药。”我正言道,却令他微红双颊。

我把手腕上的念珠褪下来给他,真诚地道,“多谢你来救我。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任你。”

当日离别之际,慧无说会为我报仇,令我健康无忧等他。

可我怎能空等待,我不顾他的劝阻,加入合欢宗,成为仇人的亲传子弟。

这些年以来,我蛰伏假装不知,如今终亲手血刃仇人,以告慰亲人在天之灵。

慧无顺从地戴上念珠,他摇头,“我不怪你,我只担心你的安危。”

他问,“晨雨会担任合欢宗宗主吗?”

晨雨便是我的师门,也是我本来的“嫂子”。

我摇头,“她不会的,她说了,事成之后,她便会流浪于江湖,一人一狗,去完成我哥哥行侠仗义的愿望。”

这也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慧无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搂住了我。

我听着他的心跳声,阖上了眼眸。

比起死去,活着更需要一番勇气。

长路漫漫,到处都是江湖。

我既将不食人间烟火,不可亵渎的佛子拉下佛台,引他耽于情爱,破他佛法金身,让他脱下月白僧衣。

那我便用这一身陪他,伴他,和他一起尝尽红尘滋味。

和慧无相伴,此生足矣。

17

幼时,我曾因功课未及时做完,被老师责骂。

阿九问我为何闷闷不乐之时,我脑子一转,想出了其他的主意。

“你以后法号就叫慧无吧。”我对他说。

阿九自是不愿。

我便哄他:“无,即是空,世间万物本是空。空即所有,因而无即大智慧,你可知?”

他当时咬着唇应下。

我自是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直到那虚空派新收的亲传弟子法号慧无,在江湖中赫赫有名,无人不知的时候。

我才知晓,阿九这小子竟然把我的话当真了。

也是,从小到大,他无一事不顺从我的。

不过,他站在早已还俗,不再是“慧无”,他从我的姓,“姜九”。

眼下,我懒散地靠在他身旁,看着河中平淡,似不会有鱼白白地跳出。

看着阿九垂眸专注的模样,我又不忍心打扰他,只是打了一个哈欠,目光望向遥远的山脉。

阿九可谓“痴人”,但也有比他更“痴”的,等着太阳慢慢下山,太阳的余晖轻轻地洒落一身的时候,竟真的给他钓来了一条。

还是一条颇为肥美的鲫鱼。

“我要吃红烧鲫鱼,你多放点辣椒。”

“好。”阿九收了鱼竿,清冷的眉眼弯了起来,像盛了一阵清风。

我彻底地把高高在上的佛子从九天之上拉了下来。

遥遥望去,一只小舟从河的那一头驶来。

一舟,一人,一狗。

我愣了愣,向舟中的女子招了招手。

舟中之人未动,舟中之狗大声吠了起来。

我和阿九相视一笑。

又来了新的客人。

江湖漫漫,有人的地方即是江湖。

阿九何在,我心安之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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