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陈淮埋在我脖颈处的脑袋一顿。
一直过了三秒，他才强装出一个笑脸来。
“杉杉，你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我最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我转过身来，靠在落地窗上，看着眼前他讨好的模样，第一次轻蔑地笑了笑。
“你很好，只是我装不下去了而已。”
陈淮却无措又焦急地拉起我的手腕哀求
“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对不起，我补偿你好不好，明天开始我哪儿也不去了，我就在家陪着你。”
我终于大笑出声来。
“那这一次你又想用什么东西困住我？让我妈妈起死回生吗？”
“你总是想用牢笼来困住我，以前是你的暴力，现在是婚姻，往后呢？”
“陈淮，你困不住我的，至少困不了我一辈子。”
我们之间脆弱的伪装终于被我捅破。
陈淮愣了愣，仿佛没有想到一向乖顺的我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受伤。
“为什么，这么久了……”
我打断他，继续说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今天，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满脸不可置信。
“别这样杉杉，你已经原谅我了不是吗，我们这些年过得很幸福，何况现在我们还有了孩子。”
我躲过他的手，将客厅的抽屉拉开，拿出里面的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的文件躺在大理石的台面上，一字一句地写着我和陈淮支离破碎的婚姻。
“签字吧，我什么都不要，我们两清了。”
他将头偏过，不死心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我保证改。”
我却摇摇头。
“我只想离婚，离开你。”
陈淮似乎对我的绝情感到不可思议，他快步走上前来将面前的纸撕碎。
纸屑掉落下来，拂过我的鼻尖，我依旧冷漠地看向他。
“杉杉，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爱过——”
“没有，从来没有。”
我快速地打断他，仿佛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思考的答案。
陈淮扭过头，眸色阴冷。
我知道，陈淮这么多年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
他本质上，还是那个在雨天里肆意侵犯我的恶魔少年。
果然，陈淮的手攀上我的脖子，捏在我的咽喉处。
“你骗我，林如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窒息让我只能仰着脖子看向他，可即便如此，我的眼里依旧全是嘲讽。
“那你当年，又为什么那样对我？”
陈淮手中的力道松了松。
他仿佛也想起那个寒冷的雨天，我倒在地上时苦苦哀求他的样子。
“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只是不懂……。”
他的道歉听起来单薄又无力，
我趁机双手捏住他的手腕用力，继续问道：“你不懂？那为什么结了婚你就懂了？”
“你不过就是享受我对你顺从的感觉！陈淮，你对我从来就不是爱！”
我终于推开他的桎梏，同时扬起手臂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陈淮，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你，。”
“这些年委身于你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但我谢谢你帮了我和我妈妈，所以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了，我们放过彼此吧。”
陈淮被我打得懵了一瞬，见我红着眼睛，又忙上前来强行抱住我。
“不要！杉杉，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
他的道歉很慌乱，箍在我身上的手又加重了力道。
“你放开我！”
我一边推他的胸膛一边喊道，但却怎么也挣脱不出。
同时，他的吻密密麻麻落在我的额头上。
“陈淮，我们纠缠了十年，你放过我吧，别让我继续恨你。”我泄了力气，不再挣扎，轻声说道。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他愣了一瞬，问道。
“除非你死。”
最后，陈淮还是没有签下离婚协议书，只是默默搬进了客房里，不再跟我说话。
自此之后，陈淮变了。
他不再出门，也将我囚禁起来。
我半夜醒来时，常常看见他坐在一旁，冷眼瞧着我。
见我醒了，他伸手捉住我的手腕，仔细地打量着我手腕上的一圈乌青。
那是我们争执时候，陈淮留下的痕迹。
他瞧着瞧着，又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低头吻在我的手腕正中。
“你滚开！”
我厌恶于他的亲吻，手臂挥舞间打在他的鼻梁上。
陈淮被我的反应惹怒，随即凶狠地扯住我的头发，迫使我看向他。
“林如杉，你最好是听话一点！”
过了这么多年，陈淮压抑在骨子里的那些暴烈的因子再次浮现。
这样熟悉的语气和情形，让我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我强压住心里的恐惧，终于问出了这些年一直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又安静下来，只是伸手揽上我的腰，迫使我离他更近一些。
“杉杉，只有我会对你好。”
听到这个回答，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一句话。
他又伸手将我的被角掖好，喃喃说道：“杉杉你乖。”
6
苏见白找上门来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我听见门口传来他的声音，那一刻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苏见白！”我光着脚从卧室里冲出来。
他看到我，原本皱着的眉头松了些。
“我联系不上你，就直接找上来了，你还好吗？”
还不等我回答，陈淮却偏过头来，“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苏见白拦下陈淮想要关门的手。
“陈先生，杉杉是个人，你把她藏起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陈淮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讥讽道：“苏见白，这是我家，我和我老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苏见白没有被他刻薄的话激怒，脸上依旧是客气而疏离的笑容。
“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杉杉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所以，我必须要管。”
陈淮又偏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冷厉。
“我还没死，你就连下家都找好了？”
我低下头，不作回答。
苏见白见状直接走了进来，大大方方坐在沙发上，继续说道：“陈先生，我们还是说些实际的东西吧，你怎么才能同意离婚？”
陈淮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没有回答。
苏见白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格局，又开口道：“或者我们直接一点，你要多少钱？”
陈淮嗤之以鼻，冷哼一声：“你不会觉得我差钱吧。”
苏见白摊了摊手，笑容更加嘲讽。
“你当年不就是用钱来逼迫杉杉的吗，刚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我坐在一旁，冷眼瞧着陈淮的反应。
“苏见白，她一个二手货而已，也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怀孕了。”
苏见白偏过头来拉住我的手，冲我笑得温柔。
“我知道，所以我更要抓紧时间。”
陈淮没有听明白，一脸疑惑。
“希望陈先生你不要耽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陈淮这时明白过来。
他铁青着脸，垂在两侧的手指紧握成拳，看向我的眼神里也全是不可置信。
“林如杉，你敢骗我！“
我这时有了勇气，微微一笑，倚在苏见白的肩头。
“陈淮，你自己觉得你配我给你生孩子吗？”
7
陈淮冲上来要掐我的脖子，苏见白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
“陈先生，动手可就不好了。”
我顺势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同时站起身来。
“我们之间走到今天，想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陈淮，好聚好散吧。”
我牵着苏见白，越过他，准备离开。
然而路过他时，他却低声开口：“杉杉，非要这样吗？”
我看见他眼里浓烈的情绪，最终压下想要反唇相讥的话。
“陈淮，放过我吧。”
在结婚的第五年，我第一次离开这个外人看着幸福又温馨的家。
苏见白带我住进一座带着花园的老洋房里。
老洋房里种着许多月季花，苏见白见我喜欢，便答应我以后也亲手为我种上满院子的花。
有时候天气好，他会在窗边看书。
我便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任由他捉了我的手指去玩。
“杉杉，虽然有些迟了，但我想还是要有这个环节。”
我眯着眼昏昏欲睡，喃喃问道：“什么环节。”
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我睁开眼。
看见苏见白将一颗戒指套在我的中指上，又亲了亲我的手背。
“杉杉，你愿意嫁给我吗？”
“以前错过了你，现在，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我笑起来，眼泪噙满眼眶。
曾经即使陈淮将一切都捧到我面前。
但我仍然以为我是一个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毕竟我的肉体因他破碎，灵魂也因他毁灭。
可命运让我和苏见白遇见，又让他在最合适的机会重塑我的灵魂与肉体。
“好。”
我满口答应。
苏见白笑着将我搂进怀里，他的胸膛依旧宽厚，充满安全感。
陈淮过了很久才联系我，说想和我单独谈谈。
当时我坐在院子里，正和苏见白一起感受着孩子的动静。
“我只见你，如果你带他，我们就耗着吧。”
我垂下眼眸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出门时苏见白表现得很不安，我轻轻吻在他的嘴角，低声安抚：“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早些解决好了，我们可以早些动身。”
苏见白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8
见到陈淮时，我险些没认出来。
三个月不见他几乎是暴瘦了一圈，面色憔悴，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儿，再没有往日的精神。
狭小的车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你这又是何苦。”
陈淮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了笑。
“林如杉，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心可以这么狠。”
“我们好歹也这么多年，你怎么就能这么绝情。”
我闭了闭眼，无意与他争辩，只好打断他的话头：“你今天如果不是来谈离婚的，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便要拉开车门准备下车，陈淮却攥住我的手腕。
“杉杉，别！”
我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副驾驶。
陈淮红着眼睛看向我，语气卑微：“我们一起再去给妈上柱香吧，最后一次。”
我一愣，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答应了他的要求。
路上大部分时候陈淮是沉默的。
只是在路边看见一群放学的孩子时，他偏过头看向我微微隆起的小腹。
“有四个多月了吧。”他问道。
我伸手抚上肚子，点点头。
陈淮的手轻轻盖上来，温热的掌心很快让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动了动。
“曾经有很多次，我幻想过我们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我想要个女儿，最好要像你，乖巧文静。”
我捏了捏眉心，打断他：“陈淮，不可能的，我们之间不可能。”
从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我对他就只有恨。
他笑了笑，只是带着更多的苦涩。
“杉杉，如果我说只要你别离开我，我就能接受这个孩子，你信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把头偏过去，看向窗外。
陈淮于是也不再说话，只一路专心开着车。
终于到了陵园，他沉默地走在前面，偶尔停下等我。
等到了墓碑前，他跪在地上虔诚地磕了头。
“妈，是我对不起杉杉，我没照顾好她。”
“但以后，应该也没机会跟她赎罪了。”
我站在一边看见陈淮头顶长出的白发，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也许有的人，一开始便不该有交集吧。
9
走出陵园后，陈淮靠在车上，最后一次问我：“杉杉，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看着他眼里的乞求，叹了口气。
“陈淮，不要回头往后看。”
“解决问题的办法永远都在前方，人生就是这样。”
“你会忘掉我的。”
他落寞地点了点头，又伸手抚上我的肚皮。
“刚结婚那会儿，你一直在吃药吧。”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在床头柜里看见过，刚开始很生气，后来想着如果我再对你好一点，说不定你就愿意了。”
“可是没想到，你不是不愿意生，你只是不愿意和我生。”
“你都骗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不能骗我一辈子？”
我抬起头，继续劝他：“陈淮，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陈淮却突然一拳砸在车子的引擎盖上。
“我不准！谁准你跟我散了！”
他的情绪转变得太快，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不知道他今天又是抽得什么疯，于是拉开车门将车里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甩到他面前。
“赶紧签了吧，我跟你无话可说。”
陈淮又一把将纸撕得粉碎，我简直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于是转身便要走。
他却拉住我的手腕，情绪激动起来。
“我不离婚！我不同意！”
“你嫁给我的时候答应了要跟我过一辈子，林如杉！你怎么敢骗我！”
我被他暴躁的情绪吓到，只好使劲抽出手，推开他向着远处跑去。
然而陈淮没有追上来。
他在后面没有追上来，只是大声喊着：“杉杉，对不起，原谅我！”
10
我没有理会他，只觉得晦气，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一直回到家，见到苏见白时我才平静下来。
苏见白将我抱住，不停拍着我的后背。
“我还以为你去了就不回来了。”
我笑着拍拍他的头，骂他傻瓜。
苏见白也放松下来，在知道陈淮依旧没有签字后也不生气。
他反而安慰我：“没关系，过几天我再找他谈谈，要多少钱我都给他。”
我拽着他的耳朵去问他到底有多少钱。
苏见白却笑着吻在我的下巴上：“所有的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你。”
气氛正好时，我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林女士吗？”
我夹着手机把头歪向一边。任由苏见白轻轻咬住我的耳垂。
“我是，您哪位？”
对面回答：“我是交警，您的丈夫陈淮先生，刚刚驾驶机动车发生了车祸，不幸遇难了，需要您过来一趟。”
笑容顿时僵在我的脸上。
陈淮的死很突然，突然到我来不及有任何的情绪。
我想起他在妈妈墓碑前磕头时说的那一句话。
他说以后没有机会跟我赎罪了。
原来是指这个意思吗？
黑夜里的马路边，陈淮躺在担架上，盖着一层白布。
他垂在一旁的手指上，还戴着婚戒。
我推开苏见白，走到他面前蹲下，呆呆地喊了一声。
“陈淮，醒醒。”
没有人答应我，我又伸手推了推他。
“你醒醒！陈淮！你回答我啊！”
我的泪水滴在白布上，很快晕出一个圈。
陈淮死了，他真的死了。
我这下才真真切切的反应过来，这个与我纠缠十年的男人，他真的死了。
苏见白将我揽入怀中，什么也没说。
“节哀，初步来看应该是驾驶时分了神，冲进了崖底，人应该是当场就走了，没什么痛苦。”
“对了，后续保险公司会联系你进行赔偿的。”
我点点头，对交警的判定没有任何意义，在认责书上签了字。
至此，陈淮的生命，随着我的笔落下，彻底终结。
签完字后，我看到他手指上的婚戒，还是没有将它取下来。
我们这段婚姻很荒谬，就让它和陈淮一起消散了吧。
苏见白圈住我，把我带到一边避开血腥的场面。
“杉杉，别多想。”
他温热的手心重新给了我力量，我擦干泪笑了一下告诉他我没事。
没过多久，律师也匆匆赶来。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封文件给我。
“这是陈先生生前交代好的遗嘱，他名下所有财产归您和孩子所有，这些都是已经公证好了的，您只需要签字就可以了。”
我看着文件上陈淮的签字，一时间有些慌了神。
陈淮他明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而且为什么律师的话听起来，像是他提前安排好了一样。
也恰好是在这个时候，我收到一封陈淮发来的邮件。
“杉杉，当你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也希望你能记得你说过的话，我死了，你就要原谅我。我无法接受和你离婚的这个结局，所以我选择献祭自己，来对你造成的伤害进行弥补。希望往后你想起我时，不要只有恨，也希望你和孩子，永远快乐平安。最后，对不起，我爱你。陈淮。”
夏夜里，山间的风有些冰冷。
我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泣不成声。
我和陈淮的人生，终于都被毁掉了。
11
苏见白将我抱在怀里，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
“我没有想过要他死……”我喃喃念着。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这是陈淮他自己的选择。”
没想到一场十年的纠葛，最后以陈淮的死亡为结局。
最后，我将他埋在陵园里最向阳的一侧。
希望陈淮他能多晒晒太阳，下辈子能做一个内心能温暖的人。
墓碑上的照片，他笑得灿烂，我为他摆上花朵和点心，又开了一罐啤酒。
微风吹来，我肚子里的孩子动得欢快。
我伸手抚上照片上陈淮的脸。
“陈淮，我原谅你了，我们两清了。”
陈淮的后事办得很顺利，葬礼上，我遇到了很多以前的同学。
包括那一些曾经和陈淮一同霸凌我的人。
结婚后，陈淮知道我讨厌他们，一直刻意地不和他们来往。
“如杉，辛苦了，你也节哀。”
“当年的事……嗨，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年轻不懂事。”
我点点头，没有接话。
和陈淮纠缠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精神，对于这些人，我只能说算了。
不是原谅，是算了。
因为淡忘是真的，但伤害也是真的。
葬礼结束后，我卖掉了陈淮留给我的房产，连同他留下的所有资产一起，全部捐给了公益机构。
陈淮生前不是个多好的人，但我希望能以他的名义做一些好事。
毕竟每一个曾经深陷泥潭的人都渴望着有人能够救赎自己。
因为可怕的不是施暴者，反而是每个视而不见的旁观者。
我是幸运的，因为苏见白救赎了我。
苏见白却在知晓一些事情的细节时，有满腔的自责。
“我只可惜没有早些救你，这样或许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我却不甚在意，因为在黑暗中，只要有一丝光就足够照亮我。
崖底的玫瑰，因为他的照耀而拼命生长。
“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面对我的宽慰，苏见白只抱着我说谢谢。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成后，我和苏见白没有去美国。
因为我告诉他我喜欢海边，于是我们选择了一个海岛国家。
这里有蓝宝石一样的大海，洁白柔软的沙滩，最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一年365天不间断的好阳光。
在黑暗中沉浸久了，我开始特别偏爱有阳光的日子。
但偶尔，我也会想起陈淮。
其实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他，有些憎恨就像思念，怎么也无法停止。
尤其是在收到一些因为接收到帮助而脱离困境的人回信时。
“谢谢陈叔叔的帮助，祝您永远健康、平安。”
我摩挲着信上娟秀的字迹，有些出神。
“妈妈，陈叔叔是谁啊？我们家没有人姓陈啊。”
一道奶奶的童音打断我的思绪。
我正要回答，苏见白却适时进来将他抱走。
“是一位好心人。”
苏见白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我笑笑，并没有阻止他们。
海风袭来，慢慢风干我的泪。
人间很美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