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4
刺激的一夜。
回到宿舍，估计没人睡得着。
舍友感慨道：“天哪，惨哥居然是周寻生！周寻生居然是惨哥！”
张诗文本就憋着火，在宿舍摔摔打打，闹出不小动静。
这句话堪比火上浇油。
她三两步跑到我床前:“钱退给你，把周寻生还回来！”
“当初你说不要后悔的。”
“1000块买我和校草的网恋关系，你可真是痴心妄想！赶紧把他还给我！”
我冷笑道:“脸皮厚的是你吧？你怎么还破防了？”
其他两个舍友赶紧劝架。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诗文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
张诗文嘴撅得老高，急得跺脚:“他，他就是个莽夫！怎么能和周寻生比啊！”
“姜桎，要不你让让诗文，你们两个可以公平竞争。”
舍友帮着张诗文拉偏架。
我之前忍气吞声，她们就把我当软柿子了？
这次我可不惯着她：“你家住海边的管那么宽？难怪抽粪车路过你都得尝尝咸淡呢。”
“姜桎，你这么说太过分了！”
“过分？狗咬你你不急啊？”
反正我毫不退让，谁劝都不听，来一个怼一个。
然后悠哉悠哉地躺着刷手机。
今晚钢琴校草周寻生轰动一时，校园墙有关他的帖子全都爆了。
他之前从卡宴下车，被人拍到照片的帖子，又被顶上来。
引发无数关于他身份的猜测。
最火的一则，是题为【音乐节决赛结束，单身多年的学霸校草会见神秘女友】的帖子。
至于那个传闻中的女友，就是我。
周寻生从后台直奔我而来，被人拍了照传到网上。
底下评论大多是骂我的，甚至人肉出我的班级、姓名等信息。
【这女的一看就很心机。】
【她长得还过得去，就是和周寻生旁边有点不配。】
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替我说话的评论。
【人家自由恋爱，怎么都追着女生骂？】
底下有人回复。
【哟，你不会就是那个女生本人吧。】
【眼睛不好就去治治。】
硬生生骂得那人删除了评论。
最新发布的一条:【这位神秘女友还没有她旁边那个女生好看。】
我一看账号，还是熟悉的那个——是张诗文。
校园墙晒出的照片，也拍到了我身边的舍友。
真难为她努力地自吹自捧。
另一边，张诗文厚着脸皮想把周寻生加回来。
解释说是舍友逼她，各种威胁才交出去周寻生的微信。
周寻生看也没看，好友请求全部点了拒绝。
张诗文穷追不舍，发了太多条，最后恼得他直接拉黑。
我不屑一顾，继续往下划手机。
页面忽然刷新一下，刚刚黑我的帖子全被端了。
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是骂得太脏被举报了？
5
第二天，周寻生约我见面，他为我的遭遇感到抱歉。
“没事。”我咬了咬唇，又想起张诗文的话。
便开口:“周寻生，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语速慢吞吞的，大脑正极速组织着语言。
“之前和你网恋的不是我，是我舍友。我用了一些方法，才从她那里得到你的联系方式......”
周寻生温柔专注地凝视着我，让人挪不开眼:“什么方法?”
“钱。”
周寻生沉默不语，可能是生气了吧。
他这清冷孤傲的性子，用钱买他简直是侮辱。
“姜桎，我们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他徐徐开口。
“第一，我和你的舍友并没有网恋。第二，我一直分得清她是她，你是你。”
我疑惑不解:“没网恋，那你为什么给她点外卖？”
周寻生一脸清澈的无辜:“她说生活费不够，一直跟我哭穷，我就给她点了外卖。一顿饭而已，就当行善积德，古代不是还有施粥吗?”
好好好。
周寻生，你是懂比喻的。
他补充道:“而且你们两个语言风格根本不一样，怎么会分不清呢？姜桎，我一直知道是你。”
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周寻生加上张诗文的联系方式，本就是阴差阳错。
原本以为周寻生是被钓的蠢舔狗，没想到他才是操舵手。
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的。
“那现在误会解除，我们还是朋友？”我试探着问道。
无论是博学多识的惨哥，还是眼前俊秀清朗的周寻生。
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是假的。
周寻生挑挑眉：“只是朋友?我以为我们在网恋的。”
他又打直球，让人猝不及防。
我脸红心跳，不知所云：“算吗......”
回想起来，我给惨哥发的每一条消息，他都不敷衍地一一回复。
有时只是一张美食照片，有时是转发的网络段子，放在别人身上早就不堪其扰。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如此用心？
是我太迟钝。
“怪我之前不够直白。”周寻生梨涡浅笑，如春风般和煦柔情，“如果我们之前算网恋的话，现在，你愿意接受我吗？”
虔诚而真诚的目光直探人内心最深处，即使是世上最顽固的士兵，也会丢下他的盾，缴械投降。
6
托周寻生的福，我现在也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以前我成绩平平，也不参加学校活动，没啥存在感。
现在走到哪儿都有人窃窃私语：“百闻不如一见，这就是周寻生的女友呀。”
还有人热切地上来打招呼，想通过我和周寻生套近乎。
我只能面带微笑，婉拒他们的好意。
这一天天脸都要笑僵了。
当然，看我不顺眼的人更多。
这节网球课是自由练习。
张诗文铆足了劲，故意把球往我身上打。
刚开始我以为是意外，后来发现她丫的就是故意坑我！
我抡起球就要给她一记痛击！
可那样正中别人下怀。
冷静之后，我学着张诗文的样子把球打偏。
茶言茶语道：“哎呀，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没事。下次小心。”
她声音从后槽牙里挤出来，一字一顿。
战况持续升级，你来我往，球场上越来越乱。
稍不留神，我脚下踩着一个球。
剧烈的痛袭击脚腕，痛感极速蔓延至脊椎，像被闪电劈了一下。
登时摔倒在地。
结实的网球飞旋着，在空中掀起一阵风，直直奔我而来，几乎瞬间就要砸到我脑袋上。
躲避不及，我准备破罐子破摔。
打就打吧，有本事她就把我打死！打不死我一定回头找她算账！
视线突然被挡住。
抬头看，周寻生出现在我身前，及时拦下那颗球。
“闹剧该结束了吧？”他声音凛冽，像含着冰碴，砸向在场的每个人。
周寻生不光有颜有才，他受大家欢迎，还因为他的教养和气质。
向来温润如玉的人，何曾露出这样狠厉的神色，令人畏惧。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张诗文的男朋友。
张诗文恨得咬牙切齿：“周寻生，你知道姜桎在你之前，有十任前男友吗？”
我不服地嚷道：“我对每段感情都是认真的，至少没有脚踏两条船。”
转头又去打量周寻生的脸色，还好没有怒意。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张诗文，先把自己破事处理好。不想吃处分，最好离姜桎远点。”
周寻生把我从地上捞起来，抱着往外走。
透过他的肩头，我看见张诗文被她男友甩了一耳光。
“张诗文，我是比不上周寻生，但配你绰绰有余。”
大庭广众之下，这事很快就传开了，张诗文声名狼藉。
她脚踏多条船的行为，被挂在表白墙，前后引出数名受害者。
他们还要追回给她花的钱。
经过这件事，我在周寻生身上看到一抹凌厉。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姜桎，是我把真相告诉她男朋友的。但如何处理，是他们两人的事。”
我点点头。
忽然，周寻生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钳住下巴，使我仰头直视他：“现在和我说说，你的前任小男友。”
我眼神飘忽：“这个说来话长......”
十个前任平均起来，每个交往不到半月。
分手的原因也千奇百怪。有的是钓鱼被我发现的，有的是嫌网恋不能见面的，有的还要跟我借钱......
都算不得正经的恋爱对象。
周寻生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俊逸的脸上面露喜色：“姜桎，遇到我，你的那些烂桃花全都结束了。”
7
周末，一辆迈巴赫风风火火地接走周寻生。
不知所为何事。
最近天气也压抑。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隐动，似乎马上要下一场大雨。
某天，手机突然收到许多推广资讯。
点进去一看，周寻生竟然登上了各个新闻头条。
原是周家老家主病重，众子女前往医院探病，被记者拍到一位生面孔。
这才知道爆料出周寻生是A市首富周家的私生子。他母亲没有名分，连姨太太都算不上。
每次周家团聚的重大社交场合，周寻生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不为人熟知。
他的父亲，现任老家主，年龄堪比他的爷爷。
媒体揪着周寻生制造各种花边新闻。
有人说他出生是给老家主冲喜，以求延年益寿。也有人说他妈妈本是周家女佣，存心引诱老家主，以求周家的荣华富贵，可惜这孩子当时差点保不住，才取名“寻生”。
我数天未见周寻生，有些想他。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处于什么情况。
还担心他看到这些新闻会伤心。
张诗文在宿舍大放厥词，逮着机会一吐恶气：“某人看着趾高气昂，其实就是私生子！小三小四的孩子，没有名分！现在老家主一去，他哪能分到半勺羹？”
我回瞪她一眼，声音淬着冰：“我是你就乖乖闭嘴。”
张诗文虽然不爽，但不敢再啰嗦一句。
她不是怕我，而是忌惮周寻生。哪怕是周家手指缝里掉的那点权力，都能让她喝一壶。
但我不在意周寻生是谁，我只在乎他这个人。
谈恋爱后，我爸妈见过周寻生的照片。
他们看到新闻，打来夺命连环call，让人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我只好硬着头皮接听。
“要不是我们看见新闻，你这孩子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周寻生的身世！”
其实新闻爆出来之前，我也不知道。
我不主动问，周寻生就不说。
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我胆怯地缓缓开口，问道:“爸，我说那个人只是和周寻生长得像，你们信吗?”
“你糊弄鬼呢！名字和长相全都一样，我们是老了点，但不傻！”
尖锐的骂声十分刺耳，我只好把手机拿远一点。
“你赶紧和他分手！周家原配夫人和她孩子的下场，你知道吗？”
我爸在气头上，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对面打电话的人换成我妈，她口气比我爸温柔，谆谆告诫：“姜桎，我们不求你大富大贵，或成为人中龙凤，只希望你幸福地度过普通人的一生。”
他们说的道理我都懂。
这些天，随着老家主病重，周家前些年的风流韵事再度被媒体挖个底朝天。
周老家主年轻时风流倜傥，在外沾花惹草。
几个姨太太手段狠辣，至于原配夫人和她的孩子。
死的死，疯的疯。
手机听筒传来声音:“姜桎，听话，和周寻生分手吧。”
我爸妈说的对，那种豪门不是我们普通人能涉足的。
可内心还抱有一线希望。
我指节泛白，用力捏着手机：“如果周寻生和周家再无关系，我们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8
听说周寻生回学校，我一路飞奔去找他。
周寻生这节有课，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干净到不可染指。
他面庞瘦削不少，看着有些憔悴。
以前他上课坐的地方，周围总是人满为患，而现在人们对他避之不及。
谁也不敢向一个在家族斗争漩涡中的私生子展现善意。
课间，我偷偷溜进去，坐在他旁边。
“嗨，帅哥。好久不见。”
课桌下，我主动去探他的手，轻轻握住。
周寻生转头对我淡然一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把我的手翻过来，紧紧回握，十指相扣。
身后有风言风语入耳。
“我说怎么有股骚味，原来附近有个小三的野种。”
没有指名道姓，但意指明确。
我脸色瞬间黑沉，抄起桌角的水杯转身泼过去。
“你属狗的？是不是鼻屎没挖干净，闻什么都臭，赶紧去洗洗吧。”
说闲话的男生被浇个透心凉，有些呆滞。
估计没想到我会直接反击。
看吧，这种人只敢挑软柿子捏，你强硬起来，他们便不敢招惹。
周寻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他从小接受贵族教育，为人彬彬有礼，自然不会讲这些脏话。
我朝他笑笑：“你太优秀了，平时很多人男生嫉妒你，别在意。”
下课后，我们一起在学校漫无目的地散步。
周寻生不开口，我就不主动问。
等他做好准备，自然把童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妈本来就是周家的女佣，她生我就是想要一个长期饭票。我出生后老爷子找人算命，说我八字好，他高兴之下奖励我妈一大笔钱。”
“但我妈还不知足，她培养我各种技能，钢琴、武术、奥数......她相信了算命瞎子的话，按照贵族子弟的标准教导我。”
“前几年她去世，我才回周家小住几天，那一大家子人，实在不好对付。”
周寻生全程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这些年学习和应付周家人的辛苦，被他一带而过，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讲故事的人平静如水，听故事的人却红了眼眶。
周寻生笑着揉揉我的脑袋：“没关系，马上就可以摆脱他们了。我爸不喜欢我，他走后不会给我留什么，我也无意与他们相争。从此和周家再无关系。”
是啊，马上就能解脱了。
我心疼地抱住他。
耳朵紧贴胸膛，听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我顿时明白了那首钢琴曲。
是他压抑的生命在寻找发泄。
9
可当律师宣布老家主遗嘱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除了珠宝、古董、房屋、庄园等依照老爷子喜好分给各子女。
周家的那些主要产业，大部分股份全归周寻生一人，其他子女股份加起来都没他一人多。
“爸怎么能这样呢！把家掏给一个无名无份的私生子？”
“对啊，这遗嘱肯定有问题！”
周寻生那些兄弟姐妹，全都指着他质疑道。
别墅大厅内一片七嘴八舌，谁都想说两句公道话。
吵得人耳鸣目眩。
“砰”地一声巨响，众人噤若寒蝉。
这周老爷子的律师也不是一般人，直接敲碎一个花瓶让现场安静下来。
“这是老爷子生前亲自立下的遗嘱，各位有疑虑可以来找我。”他整理一下自己西服和领带，负手而立。
“老先生还让我告诉各位，周家新一代，只有周寻生还算成才，他当家主可保周家五十年繁荣富贵。各位手里的股份，每月分红足以衣食无忧。想要家主之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此话一出，众人俱无话可说。
他们这群人整天想着如何内斗，如何在老爷子面前争宠，干实事的不多。
纵然于私心，周寻生不是老爷子生前最宠爱的小辈。
甚至没有资格参加他每年的生日会。
每年各房姨太太和一众子女齐聚。
唯独没有周寻生。
“老爷子其实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周寻生从周家回来，讲完今天发生的事，对我苦涩地笑笑。
我在一旁看得心疼。
“周寻生，他们是在把你当奴隶。要你这辈子都给周家打工，让那些胸无大志的废物每月白白地得那么多分红。”
而且周家都是人精，只有周寻生孤立无援。
周寻生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黯然：“我都懂。只是老爷子临终前把周家委托给我，直到我答应他，才肯安心闭眼。”
纵使他们的父子情分浅薄，但彼时的老爷子是周寻生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冷酷的父亲在弥留之际卸下所有盔甲，周寻生看着心软了。
毕竟他生来就是周家的人，怎么可能和周家断绝联系。
我不禁自嘲之前的想法太幼稚了。
周寻生轻轻握住我的手，似乎和我心有灵犀。
他深邃的黑瞳像不见底的深渊。
“姜秣，我好像，永远无法摆脱周家。”
10
毕业典礼那天，周寻生忙得没空参加。
我帮他领好各种材料，一起送到他的公寓。
一开门，周寻生整个人前扑到我怀里，眼底有浅浅的黑青色。
“姜桎，我好想你。”
“周总在外人面前也这样吗？”我轻笑道。
他拉我进房间，低头在我的唇上轻轻摩挲着。
我不自然地躲开他：“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周寻生几不可闻地答了声“嗯”。
他扳过我的脸，漆黑深邃的目光闪烁着探究的光：“姜桎，你有心事？”
我确实有事想说。
可眼前的周寻生像一颗雪中的竹子，顶着厚厚的积雪。就像他肩上承担的压力，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周家巨大的权力反噬。
他明明如履薄冰，却依然倔强坚韧地屹立着，任凭风霜雪雨。
若此时和他提出暂时分手，他一定会垮掉。
更何况，他是我真心喜欢的人。
我心虚地眨眨眼：“没事......”
“周寻生，答应我件事吧。”
他嗓音深沉：“你说。”
“咱们谈恋爱的事情能不能不让别人知道呀。我爸妈他们一时不能接受，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我要顾全爸妈，也不想妥协自己的爱情，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偷偷抬头打量周寻生的脸色。
他斯文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好，都听你的。”
11
周寻生毕业后，校园论坛上依旧流传着他的故事。
大家对我的看法也有了改观。
【当时周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姜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是厉害角色。】
【周寻生被人诟病身世，姜桎还能坚定和他站在一起。我终于明白周寻生为什么喜欢她了。】
周寻生知道我要实习，一个劲地让我去周家的公司。
“这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他卖萌也没用。
我自己找了一家公司实习，特意选择没有周家股份的。
却还是在公司见到了周寻生。
看着我呆住的表情，周寻生忍俊不禁。
“A市能叫的上名字的公司，基本都有周家的投资。”
唉。
姜桎啊姜桎，只要你还在A市一天，就怎么都躲不开周寻生。
毕业那天，周寻生好心要来接我。
“别！”我连忙制止。
人人都知道周寻生贵为周家少主，不可同日而语。
每天走在学校都有几百双眼睛盯着我。我始终低调行事，免得落下话柄。
“你的车进学校太显眼了。”
这段时间管理周家产业，让温润的周寻生比之前多了几分强势。
他有几分不悦：“我偏要进，学校的路都是我修的。”
我暗暗叹气。这就是钞能力吗？
拗不过他，便提前收拾好行李，准备毕业典礼一结束就跑路。
结果周寻生作为知名毕业校友，和校长并肩而坐。
拨穗完，他眯着眼睛朝我招手，虽然带着微笑，却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姜桎，来打个招呼。”
我恭恭敬敬地向校长、书记问好。
周寻生手指微凉，不轻不重地掐在我衣领后，生怕我跑走。
他不由分说地让司机拿好我的行李，自己负责把我塞上车。
“姜桎，每次接你都让我把车停在校外，躲我躲了一年了，真以为我看不出来？现在毕业了，还躲？”
我赔笑道：“不敢。”
他继续问：“我见不得人？”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是我毕业回家的日子。
周寻生送我回去肯定会被爸妈发现，骗他们和周寻生分手的事就露馅了。
见我不说话，周寻生拿出一份纸质文件。
“这是什么？”我边打开边问。
“遗嘱。如果周家人对你不利，对我们不利，我名下的财产会全捐出去，他们一分都捞不着。”
可是遗嘱，不是死后才生效吗？
我吃惊地看着周寻生，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却满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你居然做到了这一步，真是狠人。”
“姜桎，我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我和我爸不一样，没有那么花心，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
周寻生是那样虔诚，赤裸裸捧出一颗真心。
转而，他委屈巴巴地撒娇道：“带我回家吧，给我个名分。”
这样的周寻生有些可怜。
他的出生本就是一场阴谋，是他妈妈的长期饭票。
爸爸嫌弃他，周家利用他。
那么多年，从没有人真正爱他。
看似完美无缺的周寻生，心里其实满是空虚和不安全感。
我真看不得心上人露出这副表情。
主动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周寻生，那就如你所愿。”
12
【很久之后】
难得休假，我和周寻生窝在家里。
忽然回忆起当年的事，问他：“你和张诗文，当年是怎么加上联系方式的?”
他半眯着眼睛回忆：“我想加的从来都不是她。”
“当年我刚到周家小住，他们那群人表面上和善可亲，但总是话里有话。每天和他们打交道让我筋疲力尽。”
“那天我心烦意乱地在十教门口淋雨，突然有人给我撑了一把伞。姜桎，那个人是你。”
周寻生的话，让我想起来这件陈年旧事。
那天我看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就多带了一把伞，打算放在猫咪学长的小窝。
结果在十教附近，看见有个人傻傻地站在雨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很狼狈的样子。
似乎他比猫咪学长更需要这把伞。
大雨滂沱，我把伞打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这样也好，彼此一面之交，而后相忘于江湖。
我把另一把伞塞给他：“傻子，猫都知道找地方避雨。”
有次学校里组织漂流瓶交友活动，随机交换联系方式。
周寻生在操场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特意向负责人说：“麻烦给我前面那个女孩的漂流瓶。”
可惜我不喜欢参加这些活动，只是被迫陪别人去的。
负责人误把张诗文的给他。
直到那天在校外吃饭。
周寻生偶然听见，隔壁桌在讨论校园墙的惨哥。
那个名叫张诗文的女生尖着嗓子，聊起一些关于惨哥的细节。
他这才发现自己加错了人。
我恍然大悟，想起团建聚餐那天，有个男生时不时往我们这桌看。
“哦，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心怀不轨的变态呢。”
周寻生挑眉道：“你见过这么帅的变态吗？”
我无语：“周寻生，你的脸皮越发变厚了。”
嘴上嫌弃，其实我很高兴，他能在我面前肆无忌惮。
彼时未发送的那条消息——“我最喜欢周寻生”，如今成了真。
周寻生感慨万千：“命运真是阴差阳错，还好没让我错过你。”
说罢，他在我脸上亲了亲。
当年那个淋雨的小狗，现在终于有处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