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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29 19:08:28

爱的报复 已完结

爱的报复

来源:阅文作者:玺玺分类:短篇主角:周滢,贝克

《爱的报复》是一部很有看点很有意思的作品,周滢贝克形象到位,玺玺文笔到位,很能吸引读者,下面为大家带来《爱的报复》故事内容:她是他的金丝雀,靠着彼此羁绊成为娱乐圈传奇。他说他爱她,希望她生下一个跟他一样的小孩。...展开

《爱的报复》章节试读:

4

没有恋人,保证身体健康,还有听话,我只要求这三点

后来想来,米勒与她第一次对话开始,他就在骗她。

“这里是洛杉矶啊,每天都有人被幸运眷顾,扶摇直上,一夜之间从默默无闻变得身价千万,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你知道吗?”

他告诉她,他是一家模特公司的经纪人。

在大街上寻找新面孔。

他说她很特别,很符合他们的需求。

其实她对这种被星探挖掘一夜走红的事其实并不太感兴趣。

因为太遥远了,反而听起来没什么安全感。

然而一切困苦生活附带的寒酸,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用看穿一切的轻薄语气道:“可是你需要钱,很多很多钱,不是吗?别跟生活怄气。”

毫无阅历的她被言语煽动,内心动摇,便问他:“那我能做什么?”

她看到他嘴角的笑纹漾开,仿佛是赢得了一场比赛般舒畅。

递给了她一张名片:“想清楚了打这个电话给我,我再告诉你你能做什么?”

她犹豫了很久,银色的名片在她手里捏的像张柔软的布。

确认了“C&A”公司的真实性后,她想,去看看总好过于去做脱衣舞娘。

于是拨通上面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性职员,让她第二天下午去银色大厦报道。

翌日下午,踏进那栋奢华的写字楼。

米勒在贵宾室等候多时。

也就是这时,她才知道他不是模特经纪人,他所做的,不过是把她介绍给了那家经纪公司的负责人。

马上就签了第一份合同,米勒又以一种势在必得的从容姿态又为她争取到一个大制作电影的小配角。

在下楼电梯里,珍她借着眼角余光打量这个神秘人,就刚才那一个多钟头,她明白了他不属于她见过的任何一类人,这个人本身就带着危险的气息。

她差点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想不干了!”

他的声音抢先一步悄然响起,满是不屑:“你值得更好的。”

“为什么是我,贝克先生?”

“我只是个商人,我觉得你有价值,把你打造成漂亮的商品拿去换钱,你觉得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你昨天不是问我你能做什么吗?”他又转过脸来,笑望她,很温和的样子:“珍,没有恋人,保证身体健康,还有听话,我只要求这三点,你可以做到吗?”

她似懂非懂,只能木然的点头。

5

习惯躲在米勒身后,享受伸手就能得到的掌声、鲜花、赞美、荣耀

还没有开始新工作,珍就先欠下了他许多人情。

兰斯的事故是他找人解决的,还给她唯一的朋友找到了新工作和新的住处。

但是他不许她跟以前的朋友保持联系。

当她抱着电脑笑的很开心:“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们?”

米勒微笑,笑里却没有笑的意思:“你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

她无言以对,同时无法不对他言听计从,因为他们处在天平不对等的两边。

他说的也对,一切都不一样了,新工作,新生活,还有认识新的人,像潮水般涌进的她的世界,琳琅满目的新麻烦常常让她茫然无措。

每次遇到问题,她都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时候他还有耐心,愿意站出来为她挡风遮雨。

拍电影一遍又一遍的NG,她被导演骂躲在厕所里哭,米勒很凶的把她拖出来,买了上百张电影光碟陪着她一张一张的看。

他并不是时常守在她的工作场所,也会在工作间隙打电话来提醒她妆容、如果有记者采访该怎么应对。

拍一支广告一天换无数次发型,头皮都要被扯掉,晚上顶着夸张的狮子头回家,随便洗洗倒在沙发上就想睡觉。

“珍,起来不把头吹干。”

她软在沙发上不想动,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向他求饶:“伟大的贝克老爷,我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米勒一言不发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

她安静又别扭的享受着大人物的伺候,同时觉得自己像一只刚洗完澡智商略低的大金毛,而米勒是她的主人。

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习惯躲在米勒身后,享受伸手就能得到的掌声、鲜花、赞美、荣耀。

然后被腐蚀殆尽。

那一年过得很快。

报纸媒体每天都有吹捧她的新闻,说她崭露头角,炙手可热。

接着就有了狂热的粉丝,更多工作的机会。

也有捕风捉影的新闻说她是靠出卖身体取得现在的地位,但她完全不在意,因为心中坦荡。

她敬畏米勒、信任他、依赖他,就是不爱他。

哪怕他很招女人喜欢,睿智有风度,俊美又浪漫。

随之而来的新春,是她最风光的一段日子,也带给她最糟糕的经历。

期初是争取到宝格丽的品牌代言,签完合约马上就要拍摄第一支广告,和宝格丽的当家花旦阿瑟妮一起。

正式拍摄的当天,出了一桩意外,珍现在白墙前试镜,几十斤重的打光灯突然朝她身上砸过去。还好米勒反应够快把她推开了,但他自己却受了伤,手臂划了一道一尺来长的口子,小指以一种不正常的形状朝外翻开。

始作俑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哭闹满口嘟囔着俄罗斯语,被工作人员拉了出去。

米勒对一切都不以为意,只是沉着脸对她说:“保护好你的脸。”

说完就消失了。

被留下的珍有些恍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在米勒心里,自己的脸比她的一切都重要。

她唯一的价值,只剩下这张脸。

珍回到化妆室里调整情绪。

门被推开,从镜子里看到是阿瑟妮进来了。

那位顶尖名模一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她,随后道:“你就是新的收藏品? ”

珍面部肌肉呆滞了一下。

“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一出戏?这样你才会明白刚才那个女孩为什么想伤害你。”

好奇与诱惑,同样的伊甸园的蛇。

珍果然跟着阿瑟妮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在能够看到底楼花园里,戏已开场,还未演完,正是高潮。

金发碧眼的女孩跪在地上抱着珍的腿哭的声音沙哑。

哪怕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能猜到一大半。因为米勒浅笑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又拿出一包绿色的纸钞从她头顶撒下去,接着抽身离开。

女孩可怜巴巴,又下贱的趴在在地上将钞票,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往胸衣里塞。

这一幕看的珍阵阵寒意。

可比这一幕更让人心寒的是阿瑟妮接下来的话。

“两年前,她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跟我,还有你一样,都是贝克俱乐部的会员,只是可惜,我跟她都会籍已经过期了。”

珍果然激烈的着澄清。

“我跟贝克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阿瑟妮却不信,抚摸着她的脸,用一种超出年纪的老练及略带挑逗的口吻道:“那个女孩也曾年轻,美丽,被他宠爱,那又怎么样?当他厌倦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错,无人可怜。后面的路还很长,当新的明艳的眼睛甜的嘴来取代你的时候,要记得你当初是怎么从别人手里抢走别人的东西的。”

6

你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那天拍摄结束以后,珍的身体明显表现出透支后的疲态。

她不确定,是

接下来两个星期,一场小风寒来势汹汹,演进成了高烧。米勒暂停了她手里的工作,决定带她去散散心,顺便去见几个对她前途大有帮助的人物。

目的地是在摩洛哥一个叫舍夫沙万的小镇。

但是,出行的只有他们两个。

听到这个安排时,她的头仿佛烫的的更厉害了,哪怕额上还压着冰袋。

她对他说;“贝克先生,你知道……我当初到美国,是为了找我爸爸。我从来没想过要做大明星。”

米勒一言不发。珍烧的有些糊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过多的担忧,还是已经走错。

在飞机上时,他就告诉她,那边有一栋面海的蓝色小房子,像是玩具房子似的从外面到里面的家具立钟都很精致。到了一看,诚然如他所描述的,很有趣,门外有片不大但是很漂亮的花园,只是他们去的时候还有些荒芜。

他们分别住在楼上与楼下两间房间,似乎是为了减少和他单独碰面的时间,白天她总是赖到很晚才起床,收拾好下楼,厨房里有他做好的早餐。她咬着面包在房子里四下晃荡,米勒要不是在阳台上晒太阳看书,就是在门外摆弄那些花草。

青天白日下,相处融洽,一切阴影都照不进来,倒很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可是一到夜幕降临,她便开始神经紧绷。

晚上通常都是各种晚宴、沙龙聚会,她能感觉到,每次聚会上,他们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比如他搂自己腰的手收的更紧了,他跟人聊天时,冰凉的指尖反复滑过她的胳膊,她肩膀上裸露的皮肤……逾界从一个酒气四溢的吻开始。他问她要不要尝一下沙龙主人的新酒,她略表示好奇,于是他是含在嘴里喂到她口中。她错愕震惊中忙把他推开,眼里有愤怒与害怕。米勒则表现的特别若无其事。

后来在回家的半路上,他急踩了刹车。

“下去。”很平静的语气。

她也很平静的拎着裙角下了车。一记油门轰鸣声在荒无人烟的野外缓缓湮灭,像是乐曲末尾的强音。

磕磕绊绊走了很久才走到有人烟的村子,还有人没睡,古里古怪的看着她。她向当地人请求帮忙,他们摇手,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身上没有钱,于是取下首饰做替代品,那些人拿了东西相视一望只是笑,朝屋后发出奇怪的咕噜声,从屋子里钻出几个女人。

身强体健的女人们围住她,拉扯她的裙子,绝对谈不上友好的态度。

“No!”她慌张的挥开她们的手,除了说“No”什么也做不了。再抬头时,米勒就在不远处,靠着车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真的很坏,珍咬住下唇,知道他在等什么,他在等她向他求助,等她屈服。

两个钟头以后,他们回到了那栋像是童话一样的房子。就像雪融化以后的大地,所有的肮脏都盖不住了,显露出原本丑陋的模样。

他直接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外面已是破晓,开不开灯又有什么关系。他亲吻她的脖子,捻开她衣服上一颗颗钮釦,像生日时许完愿后吹灭一支支蜡烛。

他的嗓音低沉且迷离:“你以为你是什么?你这样的女孩,洛杉矶城里随便一抓一大把。你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我,我能给你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能把你捧上天也可以收回来,然后让你什么都不是。”

7

他对你友善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家伙

这种关系一旦开始,就是一个漫长的受锤压的过程。

有些时候她努力朝好的方向去想,所有馈赠的礼物都已明码标价,账单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才寄到,米勒贝克才开始收账,多么合理。但她心里明白,她宁愿不遇到他,不要接受那些好处。

“没有想过离开他吗?”我问。

“试过,”珍用淡淡的、任性的口吻说:“很难抽身,我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他带给你的不仅仅是荣耀、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有些别的精神上的依赖,摩洛哥的时候,他是在警告我,我的世界只建立在他想要给我看到的东西之上,离开他,我什么都不是。”

她曾经逃离过很多次,但是都会回到他身边。有时候是他找到她,把她从没有暖气没有床,堆满了外卖垃圾的地方带走,有时候是她自己回去找他的,因为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且那张脸太容易被人认出来,当人们把她围堵在巷尾找她要签名的时候,她只能拨通手机里的快速拨号找他来救场。

每次回去,他会对她更宽容温和,给她更多精美的礼物,灯红酒绿的生活,他说这样不是好很多吗?

她没办法摆脱这种循环,深度矛盾和自我厌恶的压力开始抽丝剥茧般损坏她的身体。她就是在那时患上了抑郁症。

春夏时装周刚开始那会儿,米勒临时取消了她手里所有工作,没有任何解释带走了她。

漫无目的的横跨整个北美洲,看一些不一样的风景,见识各种各样的人,路途上大多数时候她都很拘谨,也有笑得像打嗝停不下来的时候。真的,很难说米勒是个讨人厌的人,他对你友善的时候你会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幸运的家伙。

有一天,开十四个小时的车,抵达一个说不出名字的小镇。

她在他的指引下,见到了自己父亲。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大腹便便,坐在割草机上给庭院除草,相当平凡与普通,他还有一个十岁大的男孩。珍主动与他交谈,他完全没有把眼前这个漂亮女孩认出来,以为是走迷路的游客。

“你脸上的表情像一个迷路的小孩。”他端水给他喝。

珍什么都吃不下,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她撑着笑着拥抱了父亲,告诉他自己是一个还不错的明星,她在自己的外套上留下“珍妮周”的签名赠给了他,转身决然离开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沙子一样,簌簌的往下落。

回到车里,珍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

车外的风雨气息越来越浓,米勒把车停下,滂沱大雨击打着车窗,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想见他,但我犹豫了很久,见不到他你会失落,见到他你会更失望,我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至少让我知道他还活着。”直直的泪痕湿湿爬下她的脸颊。

他伸手跨过她的脖子抱住她,把冰凉的脸贴到她脸上,嗓音里有一层异样的黯然。

“珍,我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真的。即便你不愿成为我的爱人,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许有天你想明白了,我们也会有一个孩子,有像你一样黑色的眼睛,像我一样头发的颜色。不管过去十年、二十年,不管你是谁,你在哪里,我依然会为你做任何事,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坦然接受我,接受我给你的一切美好的东西,不要抗拒我。”

8

他像收割花朵一样收割女孩青春、美貌、爱情、嫉妒

回到了洛杉矶城,他继续帮她筹谋划策,将她的事业推上新台阶。接下来的两年,不管做什么,她去电影节领奖也好,去世界各地旅行也好,他们始终形影不离,但没有肌肤之亲。

珍很难说清楚,那段时间,于她与米勒,到底算是什么。

有好几个夜晚,他把头埋在她怀里,像个孩子睡的很沉。她看着他薄薄的眼皮,脑子里情不自禁勾画出另一个小孩的模样,黑色眼睛,栗金色头发,他一定有着最特别的笑容,最温暖手掌,还有最扣人心弦的嗓音。

就这样一直到2017年的感恩节。傍晚,两人手牵着手去超市里买东西。在街口转角处,珍看到一个人,那个人与流浪汉为伍,衣衫褴褛,坐在地上捡烟蒂抽,眼里透露出神经质的涣散。

珍眼睛干涩发黑,喉咙发紧,她甩开米勒的手脱下大衣裹在那个女孩儿身上。

然后他们激烈的争吵。米勒压下眉头不愿靠近她们:“珍,她很脏,放开她不要弄脏你自己。”珍惊愕过后,表情冷了下来,她问他:“你不记得她了吗?”

从米勒的表情来看,他的确彻底忘记了这个女孩,可珍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那个跪在地上抱着他腿哭,将纸钞一张一张捡起来的女孩。他像收割花朵一样收割女孩青春、美貌、爱情、嫉妒,当她凋零枯萎时,他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她的样子。

一瞬间,珍从捏造出的幸福里清醒过来。她问自己,你怎么能指望,这个一开始就满嘴谎言的骗子会对你付出真心?

人一旦从巅峰走下坡,只会越滑越快!她已经25岁了,还有多少个黄金年华可以供他索取?

于是,不久后,又有了一次义无反顾离开计划。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带,只带了护照,她一早就该回离开这里回中国。车行驶前往机场的路上,后视镜最末端突然切进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并以时速80迈朝她驶来。她把油门往死里踩,对方也一样,几乎可以说,那次飙车是米勒与珍之间一场博弈,而他下手真狠,为了逼停她,不惜让她连人带车侧翻撞到在高速护栏上。

那场车祸导致她全身上下不少于七处骨折。当她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时,米勒阴沉沉的拿出她的护照用剪刀把它剪碎。

9

从看到她到目送她离开,一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这两分钟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后面的事,珍一笔带过了,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她又回到他身边了,曾经那段情人关系重新开启,然后白天黑夜,四季轮转,没有任何想法,然后就到了现在。

她现在没有任何力气去想未来,哪怕只想明天,都精疲力竭。

讲完这些,已是凌晨四点。我安抚她睡着,才收拾东西离开,临别前我又再看了她一眼,稀薄的晨光照到珍脸上,脸是透明的苍白,疲惫里有一种特别平实安宁的放松。曾经有人告诉我,我们遇到的人里面,平实和安宁并不是好的词语,某种程度上,那也代表着放弃。

我从没想过那一眼,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珍。

三天后,我听闻珍坠楼身亡后的消息,难以置信又痛彻心扉。我知道,米勒跟她的死一定脱不了干系。

珍的葬礼结束后,我一直都关注着案情的走向。这宗案子判的很快,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最终由于举证不足米勒被无罪释放了。正义到底没能给她公正。

在结案后的第三天,我在工作室整理珍的治疗资料,助手告诉我米勒贝克先生想要见我。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把他请进了办公室。

“你是她最后的朋友,她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这位罂粟情人看上去老了很多,颓然且毫无生气。想来长达几个月的官司与大众的非议,给他带来诸多烦恼。

我笑:“所有……”

他恍惚的笑起来,反复咀嚼着一个“all”,接下来的问句说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静穆:“她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卑劣贪色的潜规则运行者,寡廉鲜耻的恶棍。”

他大笑起来,目光却有一层异样的波光。隔了很久,他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缓缓飘来:“2006年7月3日,第一次见到珍,虽然没有说话,却有身体接触,已经很难得了。从看到她到目送她离开,一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这两分钟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10

你必须相信,有的爱,只是一瞬间的死而无憾

他是属于生下来就很幸运的那种人,从小到大,过物欲横流的生活,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在遇到周滢以前,无论对事业、生活、金钱、女人,他都依着本心。最“巅峰”的时期,可以一晚连喝两支大号的XO,连续一周睡在不同女人的香闺,或是同时和六个女人保持着暧昧关系。他的生活看起来光鲜又刺激,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很空洞的。他以为他的一生就会这样空洞的走到终结,却在2010年盛夏的某一天,在纽约中央车站的广场上看到了珍。

说来也奇怪,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喝的完全失去意识,他这个人根本不会踏足上东区以外的地方。当司机去给他买醒酒的咖啡时,他走出车外,广场上一如既往堆满了人,却默契的围成了一个圆,黑发黑眼的女孩是圆圈的中心。肮脏的薄羊绒披肩系在她的腰上,她扬起脖子,光着脚在水波一样层层漾开的吉他声里欢快的跳舞。廉价的镯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她笑的比阳光还灿烂。

米勒直勾勾看着她很久,愣了,继而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心头一颤,仿佛前面二十七年的灰色人生,终于被点亮。

你必须相信,有的爱,只是一瞬间的死而无憾。

一曲终了,她拿着顶破帽子上前讨赏,走到他跟前,他慌乱的摸口袋,然后尴尬的朝她笑,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做作业第二天被老师抓到的小孩,困窘,又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好一点。

可是她呢,一点不在乎,没有久等他转头去了别处,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不愿承认这种小事让他十分失落。他垂头看到自己衣袖,眉头疏解,他快步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撤下两枚订制的白金袖口扔进她的礼帽里。

她没有对他说话,只是笑笑,但他的指尖触到了她的手背。让米勒百感交集的是,女孩和一起表演的街头艺术家一起分享酬劳时,根本没有拿走那两枚袖口,她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海,只留给了他无尽的怅然。

他曾经疯狂的开车走遍纽约的大街小巷找寻她,结果只是徒劳。他经历过跌入谷底的消极,却在2012年的感恩节,洛杉矶的一个小酒吧的照片墙上再次看到了她。巴掌大的宝格丽相纸上,两男两女挤在一起笑的特别没心没肺。

他颤抖的取下那张照片,并对自己说,这种失而复得的机会不可能再来第二次。

要困住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把她的世界画一个圈,把所有的东西都扫出去,只剩自己在里面。

于是,他迫不及待赶在圣诞节前夕,处心积虑策划了一连串的惨剧。那些都是用钱轻易促成的意外,经过一番蝴蝶效应把她逼入了绝境。然后他再充当一个救世主的角色,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那些看上去师出有名的帮助与善意都是很难抵抗的,她涉世未深,果然被他所迷惑。

其实,捧她做明星只是接近她的一个渠道,但不是唯一的渠道。

他仍想把所有女人想要的东西全都送到她手上,那些精美的衣服、别人羡艳的目光、还有掌声与赞美……那只是他表达爱的一种笨拙方式。

珍在他疯狂的计划里,每一步都没有走错。当她把越来越多信任的目光投向他时,他丝毫不觉得罪恶,反而满心欢愉——没有剧烈的爱,就没有剧烈的占有。

但仅仅是信任,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在摩洛哥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珍激烈的反应刺痛了他敏感的自尊,他有些气急败坏,于是把她丢在异国荒野,逼她再次向自己妥协顺从。然而,即便到手,也没有那种如愿以偿的满足。

而简单的雇佣关系变成复杂的情人关系后,随之附带而来的痛苦,让两人都招架不住。

她始终不爱他,所以应付的勉强,他看着她忍受矛盾的折磨,却还是不能放她走……他一次又一次原谅她的背叛,他想尽各种办法去改善他们的关系。他找到她的父亲,带她横跨整个美国去见他。

他告诉她他永远不会离开她,哪怕只是做朋友,在心里一遍一遍对她说,我会等你爱上我,哪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当你老了,容颜凋零,青春不在,那时候你会收起你的倔强与坚持,只要回头一眼,就会望见我一直坚守在你身边。

可是,她还是不爱他,哪怕他们有过两年平静而幸福的岁月,她依然没有改变初衷,还是想逃离,甚至逃回中国。

11

灯火沿街点亮,他从中穿梭而过,像个不属于任何世界的幽灵

“原本想要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让她走算了,结果才半小时就发现停不下思念她……在机场路上追到她时,我有个很可怕的念头,干脆一起死掉算了。”

可惜,他们都活着,并且继续像水草一样纠缠,哪怕知道对方快要窒息。

那场车祸以后,珍性情变了许多,开始变得焦虑又歇斯底里,她做许多故意激怒他的事,在夜店里徘徊,和别的男人调情……他被她刺激到,也会故意做出找到新宠的行为来报复……

“珍总是在夜里咬着被子哭,我想要的不是这样,这种拉锯战令人疲惫。”他说。

我语塞:“你有没有告诉过她,你爱她?”

“她一直都知道的,” 米勒哀伤的笑容令人心碎:“2020年8月1日,珍发现自己怀孕了,因为她一直在吃抑郁症的药,所以要不要这个孩子就成为我们争吵的核心。”

他说把生下来吧,即便有问题,他养得起。

“你永远只会用钱解决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我想不想要养他,一个畸形的孩子正好是一段畸形关系的结晶,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很无力,还能怎么办呢,她态度那么坚决,丝毫不想再与他有多一丝的亲密联系。8月4日,他带她去做了手术。

从手术台上下来后,珍哭的很伤心。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过,仿佛要把眼睛都哭出来。

晚上回到公寓,珍想再看看洛杉矶的夜景,他陪她到阳台。良久后,珍把目光转移向他,眼睛里有一层莹莹水光。

“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呢?”她问。

想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是想要我爱你吗?”

接着,她双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浅吻,“我爱……”他的心脏剧烈收缩和舒张,构成一个完整的周期。

珍却缓缓露出一个恶作剧似的表情:“不,我不爱你,永远不会。”她把米勒放在她腰上的手臂挥开。

米勒说到这里,突然停住,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里长达三秒。

“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我转身去给她拿水杯,她意外失足。”

“意外失足?”

他抬头看我,双手捏的死死的,眼睛有些发亮的潮湿,但并没有真正的哭出来。他浅笑道:“也许你并没有听到你想要的答案,但这就是真相。”

他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洛杉矶的夜幕已经降临,欢乐的音乐声和一盏盏富丽璀璨的灯火沿街点亮,他从中穿梭而过,像个不属于任何世界的幽灵。

三天以后,新闻上报道了米勒失踪的消息,警方在海边找到他的游艇,却找不到他的人。不久后,他的律师公开了一封信件,信件里米勒坦然承认是自己把珍妮周推下了三十七层高楼并导致她死亡。

助手疑惑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也许他在大众面前依然是撒谎,他宁愿用自己的死亡来坐实他想要的答案,因为真正的答案本身就令他无法面对。”

他无法面对珍宁愿死去也不愿意爱他。

可是珍真的没有爱过他吗?我闭眼,8月5日的清晨的一幕在眼前浮现。

离开前,珍的声音从我身后轻轻响起。

“其实我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听说跟过他的女孩儿都很容易得斯德哥尔摩症,我大概也是病的比较严重那种,犹如溺水的人恋上缠绕脚踝的水草。”

挂在话语末端一声沉重的叹息,像一丝用尽全身力气的最后挣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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