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星辰大海从建国开始》 第9章 在线阅读
全部听完后，法兰王把手抵在下巴，显露奇妙的表情。
“……嗯，孩子们被舍弃在圣罗兰森林……是吗？这是我治理不佳呢。”
“不、不是的，我绝对没有要责难法兰王您的意思……”
我慌忙摇摇头。包括我在内，孩子们也都并不憎恨法兰王。
无论多么优秀的君主都不可能拯救所有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尤其是文明等级仍处于古代的这个世界。
“不，没关系。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以无礼为由将你处刑的。只不过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君，有着守护人民的义务。这次只是再次确认到这件事情而已，感谢你守护我国的宝物〖孩子们〗。”
……真是惊人。
我在精神方面虽然是成年人，但身体只是十三岁的孩子。而他却会对像我这样的孩子道谢……看来至少不会是坏人吧。虽然无法判断是不是位明君。
“那么，如果你希望成为我国的国民，我很乐意欢迎你，并且尽我所能来保护你的生命与财产……当然，税金就要请你当成国民的义务缴纳。”
果然是这样。不过，缴纳税金是国民的义务这点的确是事实……
“我们现在是依靠鹰头狮大人送来的肉类过活，并没有正常的收获。”
“不会要你现在就缴纳。依照我国的法律，新开拓的土地在五年内不需要缴税。人头税方面则是从十四岁成年以后开始缴纳，兵役与劳役最低也是从十七岁才开始。”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必须开始缴纳人头税是一年后，劳役跟兵役则是四年后才开始。然后土地税是五年后，缓冲期还满长的。
到那时候，应该大多数孩子们都可以正常生活了吧。
关于诺顿的税率我已经调查过，绝对不是无法缴纳的金额。虽然发生饥荒的话就得另当别论……不过即使发生饥荒，我也有能克服难关的知识。
“我明白了，那么就请让我遵从法兰王国的国法缴纳税金吧。”
“很好，我就迎接你成为法兰王国的国民吧。”
呼……能平安无事地被承认为国民真是太好了。这样子也有个头绪能让孩子们回归社会。
“对了，星见，我想问一下……你照顾的孩子们里头，有没有出身于旧亚领的孩子呢？”
“有的……多半是因为税金加重而让他们无法过冬，所以……”
“原来如此……”
法兰王把手抵在下颚，似乎在思索什么的样子……应该是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事情吧。
“啊。抱歉，星见，我一不小心就陷入沉思了。”
法兰王也许是想起正在跟我交谈，再度抬起头来面向我。
“我同意你的请求了。这次可以换你答应我的请求吗？大概有三个。”
“……三个是吗？”
我达成的愿望只有一个而已耶……算了，没办法。对方是地位崇高的人嘛。
“首先第一个。为了调查你的言行是否都是事实，要请你带领我们到村子去。”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嗯，这也是当然的吧。毕竟我搞不好也有可能是敌国派来的间谍。
“第二个是请你今后也继续当艾琳娜的朋友。”
“这是当然！”
这不用拜托，我也会保持跟艾琳娜的朋友关系。我可不是恶劣到会因为对方是王族就不再来往的人。
“然后是第三个……”
法兰王往艾琳娜瞄了一眼，接着用沉重的语气开口说：
“可以请你教艾琳娜算术吗？虽然很丢脸，但这孩子的算术能力真的很糟。”
“哦……是没关系，不过应该有比我更适合的老师在吧？”
再说，我从来没有对法兰王说过自己会算术的事情。然而如果是要教导小孩子，那是很够没错。
“你的计算速度很快这件事，已经有许多商人向我报告了。”
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不过毕竟艾琳娜是公主，会如此慎重也很正常。而且还有个小孩子跟这位公主讲话没大没小的，引人注目倒也不奇怪。
法兰王混杂着叹息说：
“……艾琳娜虽然会加法跟减法，乘法和除法却完全学不会。”
“父亲大人，请等一下！这点小事我当然会啊！”
“问你个问题。要把一百颗糖果平等分配给二十五个孩子，一个人会分到几颗呢？”
我试着向艾琳娜提出问题。当然，答案是四颗。
“呃……这个嘛……”
艾琳娜沉吟了三十秒左右，才终于算出答案。
“……十颗。”
“这还真严重。”
“对吧？我希望她至少要能好好学会四则运算。可是这孩子几乎不肯听家庭教师讲的话，所以我才想说如果由身为朋友的你来教，说不定她就肯好好学了。”
公主的家庭教师啊……这么说来等于是被王宫雇用了吗？
“薪水大概有多少呢？”
“每周上一次课，每个月一枚光币如何？”
也就是人民币一万元左右的月薪。每周一次的通勤月薪一万，这待遇真是不错。
“我明白了，还请让我接下这份工作！”
“谢谢你，星见。”
“不要啊！！！我讨厌算术！”
“大哥，你这样做有什么意图吗？”
“意图？”
“特地向那样的孩子道谢，还让他担任艾琳娜大人的家庭教师……”
法兰王的弟弟──法兰琳卡向自己的哥哥提出疑问。
名叫星见的孩子拯救了许多孩童是事实，然而这点程度的事情并不足以让国王开口道谢。
名叫星见的孩子是艾琳娜，也就是法兰王独生女的朋友是事实；星见的计算速度快到商人们都赞誉有加也是事实，却不至于要请他来担任艾琳娜的家庭教师。
对法兰琳卡来说，哥哥这种对不过是名孩子的星见如此礼貌周到的行动，实在充满谜团。
“呵呵……因为星见是艾琳娜的朋友嘛。可爱的女儿交到朋友，尽可能给对方优待也是当然的啦。”
“我并不想听场面话。”
法兰琳卡直视着法兰王，让法兰王露出一抹贼笑。
“哎呀，也没什么太了不起的理由。只是一种投资。”
“投资……是吗？”
法兰琳卡这么回问后，法兰王露出满面笑容并大大点头。
“那个孩子是受鹰头狮的庇护，然后养育长大的孩童领导者。从不同角度思考，鹰头狮就是养育他的亲人。是〖那个〗鹰头狮哦。”
鹰头狮。
虽然对星见来说已经是很熟悉的对象，但鹰头狮神话在拉贝尔大陆是相当根深蒂固的。
跟只有名字流传下来的神话诸神不同，鹰头狮实际存在于世界上。
对罗兹人而言，鹰头狮是恐怖与敬畏的对象。
“孩童被龙或狮子养大的故事可说不胜枚举，人们也都很喜欢这类充满神秘感的故事。当然，我国的国民也一样。说不定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所以跟他打好关系不会有坏处。”
被鹰头狮养大这样的轶事，产生的宣传效果足以强烈到会让寻常豪族那种借由血统建立起的权威被彻底摧毁。某些情况下，可能连拉贝尔大陆屈指可数的名家法兰氏族血统都会相形失色。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大哥。”
“别这样讲。我虽然自负于自己并不无能，但绝对称不上是名优秀的国王。尤克里里好歹是我的盟友，我却无法守护他的生命与领地。”
初代法兰王之所以能建立起法兰王国，几乎可说是因为尤克氏族的协力才得以成功的。
建国以来，尤克氏族都以法兰氏族的盟友还有家臣的身份一起支撑起法兰王国。
可是这个尤克氏族的宗家，同时也是拥有最大领地的尤克里里却遭受家臣背叛而死亡。背叛尤克里里的家臣罗兰吉姆自行称王，从法兰王国独立出去。
当然，尤克氏族有无数个分家，因此并没有灭亡。但是在非常重视血缘关系的拉贝尔大陆里，法兰王无法守护身为宗家家长的尤克里里这个事实，会在政治面上产生巨大的影响力。
法兰王国在这一年里，失去了广大的领土以及与豪族之间数百年来累积起的信赖关系。
“可是最令人火大的还是外国的那些人。不但擅自承认罗兰那家伙，甚至举兵侵犯我国的领土。真是群可恶的鬣狗……”
法兰王国大部分国土都是平原。再加上水源丰富，对于土壤称不上肥沃的拉贝尔大陆而言是屈指可数的谷仓地带。
而且还有品质非常高的岩盐矿脉沉眠于地底下。
当法兰的政治基础产生晃动时，周遭各国会虎视眈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跟你都没有儿子，这点真的影响很大呢。”
“大哥，只有这件事……”
法兰王的妻子曾经二度流产，在第三次生下艾琳娜后就过世了。
这让深爱妻子的法兰王精神受到严重打击，因此罹患睪丸肿大的病症。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让法兰王的精巢失去功能。
法兰琳卡虽然没有罹患过什么重大疾病，但既然跟任何女性之间都无法生下孩子……也只能说这是先天性的不孕症。
各种不幸接连造访的结果，使得法兰氏族宗家没有能成为后继者的男子。
“呵呵，无论内外都是问题不断。这个国家说不定会在我们这代结束掉呢。”
“大哥！请不要那么地悲观。只要从分家里头挑选一名男性跟艾琳娜大人结婚，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嗯，如果我的寿命能再长一点……”
神明似乎想把已经跛脚的法兰王国更进一步逼上绝路。法兰王目前被病魔缠身，依照魔侍的诊断最多也只能再活十年。
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可以好好挑选继承人了。
“总而言之，我打算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尽量采取对策。只希望那个孩子能够成为拯救我国的契机……但是，我想应该不会那么顺利吧。”
法兰王耸耸肩膀。
不过这虽然是结果论……但法兰王下的这一步棋确实给法兰王国……不，给予以拉贝尔大陆为中心的世界带来巨大的变动。
最近玛利亚的神情有些怪异。
虽然她平常就是个会陷入沉思的孩子，但最近思考事情的时间感觉特别久。
而且还显露坐立不安的神情，感觉好像被某种事物给催促着一样。
不光是我，大多数孩子们也都注意到这件事，只是都没有直接询问玛利亚。玛利亚的教养明显比其他孩子们来得高，所以大家也都有察觉到她并非出身于普通的农家。
玛利亚的烦恼是来自于此，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推测。
她背负着某种内情。强硬地去询问这件事不太好，所以还是等玛利亚自己说出来吧……虽然我原本是打算这样做的。
“那个……玛利亚，如果你不想讲倒也没关系……但可以的话是不是能告诉我呢？关于你的烦恼。”
继续放置下去实在没完没了，而且对玛利亚也不好。
涌现这种想法后，我把玛利亚叫到没有人的地方询问她。
玛利亚惊讶地瞪大眼睛。
“……为什么？”
“大家都注意到你看起来怪怪的，难道你觉得都没人发现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再次询问后，玛利亚先是沉默不语，接着小声回问我：
“……你不会告诉其他人？”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于是玛利亚以真的很小又很细微的声音说：
“我的名字是玛利亚尤克。”
……原来如此。
比起惊讶更觉得果然是这样，这就是我的感想。
玛利亚的样子变得奇怪，是在我讲完罗兰的事情之后。照这样看来，我能猜想到玛利亚应该跟罗兰吉姆这个男人所引发的叛乱在某些方面有所关联。
只是没想到会是当事人这一边。
“……你不惊讶吗？”
“稍微有点惊讶哦，毕竟从来没想过公主大人会在这种地方嘛。不过不管是什么身份或是有什么样的过去，玛利亚就是玛利亚。”
“……谢谢你。”
玛利亚泪眼汪汪地向我道谢。
她用衣袖不停地拭去泪水后，展露出笑容。
“我觉得稍微轻松点了。”
“……这样啊。”
老实说，我什么都还没做啊……不过既然玛利亚的心情能稍微沉稳下来，那倒是没什么关系。接下来……
“所以，玛利亚想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
玛利亚低下头。
她语气激昂地吐露感情：
“知道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死掉的事情后……不对，这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想知道而已。我想让自己相信他们只是受了重伤，然后活着被俘虏……可是……”
玛利亚抬起头来，眼神里流露出愤怒与憎恨。
“……罗兰吉姆，我绝对不原谅他。明明是父亲大人的亲信，明明是多亏父亲大人才把他从平民提拔到士族阶级。而他却忘了这份恩情！”
我紧抱住玛利亚。
玛利亚在我胸膛里发出憎恨的声音。
“不能原谅，我不能原谅，我绝对不原谅他！”
玛利亚放声大喊，朝不在这里的罗兰吉姆发出愤怒与憎恶的吼叫。玛利亚的声音被森林的树木阻挡，被风儿引起的树叶晃动声抵销，被小鸟的鸣叫声给取代。
我询问气喘吁吁的玛利亚：
“玛利亚，你想要对罗兰吉姆复仇吗？”
“……可以的话。可是，我不想失去现在栖身的地方。”
跟刚才截然不同，这是非常细微的声音。
“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都死掉了，我已经没有家人。虽然分家有很多亲戚，然而我只知道长相跟名字……与他们并不亲近。尽管有认识相同年纪的人，却不是朋友。就只有这里有同伴……”
再也不想失去栖身之地。
看来这似乎是玛利亚真正的心情。
丧失双亲的悲恸，以及对罗兰吉姆的恨意，想必并非虚假。
但失去归属的恐惧更胜其上。
这便是玛利亚当前的心理状态。
“放心吧，这里的大家都不会突然死掉的。”
“父亲大人跟母亲大人以前也这么说。”
唔唔，的确没错。要死去之前，大家都会说“自己绝对不会死”这样的话，这是当然的嘛。感觉绝对不会死这句话真的很没有价值耶。
“那就由玛利亚来守护吧，守护我跟大家。”
“……我吗？”
“嗯，你的头脑很好吧？比我要好得多了。”
“……真奇怪。”
玛利亚发出呵呵笑声后，脸上也显露笑容。
“嗯，知道了。我来保护大家。”
看到玛利亚开朗的表情让我松了口气。
看来总算暂时让她打起精神，这真是太好了。
“啊，对了。如果有机会能复仇时，要记得跟我说哦？我会尽可能给予协助，你可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傻事唷？毕竟对我来说，你也是很重要的人。”
我算是这里所有孩子们的父亲……却又好像没有那种威严。父亲的宝座还是让给鹰头狮大人，我应该算是哥哥吧。
直到弟弟还有妹妹们长大成人为止，照顾他们就是我的工作。
身为哥哥，可不能允许最重视的妹妹玛利亚死掉。
“重、重要的人、人吗？重要……这也就是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啦，突然挑在这种地方……”
玛利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满脸通红，看来她对于“重要”这个词似乎会感到害羞。
我认为你们很重要是理所当然的吧？真是的，还真容易害羞耶。
“在讲完这种事情之后……这、这样子太、太卑鄙了……”
从脸到耳朵都染红成有如夕阳的玛利亚摇摇头之后，张开那樱桃小嘴。
然后身体不知为何不断颤抖。
“我、我也……一、一直很喜、喜……”
“那个……你们两位是在做什么呢？”
从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后，现身的人是马修。
她先是交互看着我跟满脸通红的玛利亚，脸上露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接下来好像突然明白某些事，于是转身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