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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静竹衣小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大明皇妃·孙若微传第4章

时间:2021-01-11 14:54:56作者:莲静竹衣

《大明皇妃·孙若微传》风格多变,内容惊喜不断,非常吸引人继续读下去,该文文笔极好,这一点需要夸赞一下莲静竹衣,在莲静竹衣的笔下人物真实很多,第4章主要介绍了:云门山,山虽不高却有千仞之势。夏秋时节,云雾缭绕,如滚滚波涛,山顶庙宇若隐若现,虚......

《大明皇妃·孙若微传》 第4章 结缘 在线阅读

云门山,山虽不高却有千仞之势。夏秋时节,云雾缭绕,如滚滚波涛,山顶庙宇若隐若现,虚无缥缈,宛若仙境。而在主峰云门洞南西侧有一天然石罅,深不可测,名曰“云窟”。

若微与继宗二人相伴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累,不多时就攀至半山腰,遥看山顶,若微仰天长叹:“这才叫作‘望山跑死马’! ”

“你说什么?”继宗显然没有听清,愣愣地望着她,有些失神儿。

若微大喊一声:“就是说——我累了,走不动了!”

继宗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铺好:“那我们就坐下歇会儿。”

若微大大咧咧坐在上面,然后皱着眉头说道:“这帕子是谁给你绣的?这么好看的花,可惜我绣不出来。”她出神儿地直钩钩盯着长兄:“要是我会绣就好了,给你绣三十块,你一日一换,一个月都不重样,才不要她们的呢。”

继宗笑了,若微的性情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她若能安静地坐上半个时辰都属不易,怎会安心绣花呢,不过是绣口锦心,拿好话来哄自己开心罢了。随即说道:“哪里有什么她们?这帕子是娘绣的,她知道你素来不拘小节,所以嘱咐我带在身上,随时供你取用方便。”

“原来如此。”若微眼帘低垂,心想娘可真细心,刚待开口只听得车轮阵阵,尘土四起,一众护卫与一辆马车从他们面前经过。若微不禁皱眉,哪家的女眷这般娇气,爬山还坐车,且带这么多仆众,真是无趣得很。若微才刚摇了摇头,继宗便立即挡在她的身前,为她遮挡车轮过去带起的尘土。

突然,“嚓”的一声,马车颠簸了一下,停住不动了,原来是马车的轮子陷在了坑里。

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雨,雨水把原来的低洼处浸软,如今看似平整,但是车子经过,一不小心自然还是会陷落其中。

马儿不安地长嘶,一个管事模样的家丁对着车子说道:“夫人,马车陷入坑中,请勿惊慌。”

马车帘子忽地被掀开,一位中年妇人露出头来:“可须要我们下来?”

“不必!”管事的说完,立即指挥家丁仆众,拉马的拉马,推车的推车,只是可惜,众人大汗淋漓,费了好大的劲,马车也没有从坑中出来。

若微好奇心一起,走到路边找了一根木棍,径直走了过去。

“哪里来的小丫头,还不闪远点!”那管事的立即大声喝斥。

若微也不气恼,笑嘻嘻地说道:“别这么凶,我有办法让马车出来,你一会儿还得谢我呢!”

“休得胡言!”那管事似乎要恼,而车帘又被掀起,里面端坐的中年美妇看着若微,面上一惊,随即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姑娘,你真有法子让马车出来?”

若微点了点头,此时继宗也跑了过来,他有些担心地拉了拉若微的袖子,若微也不理睬,又捡了很多石头垫在轮下,众人皆面有惊色,闪在一旁作壁上观,而继宗则学着若微的样子,也帮着捡来石头去垫,直到若微点了点头,说“好了”,她走到赶车人面前说:“一会儿我喊开始,你就用力拉马,知道吗?”

若微虽然小小年纪,又是一个女娃,神色间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车夫点了点头。

这时若微才拿着木棍去撬车轮,一边撬,一边喊:“开始!”

一鞭抽在马儿身上,马儿吃痛地一声长啼,顺势一跃而起,在众人的诧异中,真的从坑里出来了。

若微扔掉手里的棍子,掸了掸手上的土,对着车中的中年美妇说道:“前些天刚下过雨,山上路不好走,这马车恐怕走不了多远,你若真想上山,最好步行;若不急于一时,则可过些日子再来,等地干透了,即可乘马车上山。”

说罢,拉着继宗抬腿就往山上走去。

“夫人!”管事之人揖手而立,面上颇窘,今日之围竟然让一个幼龄女娃解了,真真郁闷。

“打道回府!”中年美妇的声音里听不到丝毫不悦,反而有一丝欣喜,管事的很是纳闷,而口中也只有连连称是。

夕阳西下,高新大街徐家铺子前。

一个满面污垢的小乞儿耷拉着脑袋,缩在角落里,贼溜溜地盯着过往的行人,当她看到若微与继宗手捧着油布包着的糕点,刚刚走出来,就立即凑了上来,伸出一只小手,口中苦苦哀求:“少爷、小姐,行行好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赏小的一口吃的吧!”

继宗看了一眼身旁有些愣神儿的若微,刚要打开油纸包,便被若微拦下。

若微直愣愣地看着小乞儿:“你为何不去饭馆酒肆门口乞讨,却来这糕点铺子?”

若微此语一出,继宗也是微微一怔,心想,若微说得是,饭馆酒馆门口人来人往,进出都是些阔绰的人,出手定是大方,而且真要是饿得久了,那热菜热饭岂不比这糕点实惠。想到此,也不答话,立于一旁,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小乞儿。

只见她满面污垢,头发乱蓬蓬地挡在额前,脏得都辨不清模样,可是一双眼睛乌黑闪亮,十分有神,她用脏得有些硬邦邦的袖口抹了把脸,悄悄凑近若微,低声说道:“实不相瞒,饭馆、酒肆,我都去过,可是要不到吃的东西不说,还会遭人欺负,在酒馆进出的人都是些为富不仁的,而在这儿就有所不同!”

“这儿有何不同?”若微瞪大眼睛,感觉十分有趣。

“这个……”小乞儿咽了咽口水,并没有说出下文。

若微更是好奇心起,不由说道:“你若说得明白,我便请你去下馆子吃顿好的!”

“真的?”小乞儿一脸欣喜。

“当然!”若微侧脸看看继宗:“你带银子了吗?”

继宗点了点头,又拉了拉若微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给她几块糕点就是,莫要再耽搁了,回去晚了,爷爷面前无法交代!”

“急什么?”若微满不在乎地扫了他一眼,又对上那个小乞儿的脸。

“来此买糕点的,要么是儿女买给爹娘、长辈,要么就是爹娘买给孩子的,所以不管真性情如何,进出此门,心中都存着一份关切,心情也是极好的,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必然心生可怜,也会赏我几块点心。而酒馆那些人,原本就是花钱找乐子去消遣的,我不敢去那边!”她仰起脸,凑到若微面前,微微侧首,以手拂发,露出了耳垂儿。

“原来你是女孩儿?”看到她耳垂儿上的耳孔,若微不免惊呼。

“小姐轻声点儿,怕坏人听了去,把我绑了,卖到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去!”小乞儿立即满脸惊色,神情慌张。

“好好,我不喊!”若微与继宗均大感意外。

“如此,我们带你去吃饭!”若微与继宗领着小乞儿走到东街高家菜馆,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

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孙家小少爷、小小姐,今儿又溜出来玩了?”只是转瞬间又看到了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不由面露难色:“这个,您二位怎么把她领进来了?”

“小二哥,我们又不是吃饭不付银子,你快去捡实惠的菜上几个来!旁的不用你管!”

若微稚声稚气,如珠玉滴水,十分动听,惹得刚进门的二位身穿青袍的男子不由驻了脚,细细地端详。

“二位爷,里面请!您是雅间还是堂吃?”小二立即又调转过头来招呼他们。

“堂吃!”其中一人说道,又指了指临窗靠墙里的一张桌子:“就那里吧!”

“好嘞,里面请!”小二将他们引了过去。

而若微这桌,不多时,饭菜便已上齐。

面对大碗的肉丝汤面、红烧排骨和溜丸子,小乞儿狠狠地咽了咽吐沫,却迟迟不敢动筷子。看她面上表情古怪,继宗好心劝道:“莫怕,这些菜都是给你点的,极实惠,全是肉的,你慢慢吃!”

“嗯嗯!”小乞儿频频点头,拿起筷子,并没有像一般的街头乞丐那样,看到肉就两眼放光,而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面前的那碗面。

若微突然俏生生地笑了,笑得十分莫名其妙。

小乞儿立即放下筷子:“小姐笑什么,可是我吃相太难看了?”

若微摇了摇头,收了笑容,直视着她的眼眸:“你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为何流落在此,在街头乞讨?”

小乞儿立即神色哀泣,眼圈微红,哽咽着:“我没有姓氏,因为我没有爹爹,从小只跟着娘亲一起,走东家、串西家,靠给人家洗衣服、帮佣过活,娘叫我‘赘儿’,是累赘的意思!”

“赘儿?”继宗面露不忍之色:“你娘定不是此意,你别伤心!”

小乞儿伏在桌上,双肩抖动,哽咽不止。继宗起身站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若微冷眼旁观,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好了,别哭了,你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吗,先吃饭吧!”若微突然开口相劝。

“是呀,快吃吧!”继宗将盘中一块排骨夹到小乞儿的碗里。

她面上带泪,泥与泪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可怜与悲惨,只是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面。

若微又问:“你和你娘现在住在哪里?”

“我娘?我们住在东街的破庙里。对了,我娘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小姐、少爷,我能不能把这些饭菜带回去,给我娘吃?”她仰着脸,露出殷殷期盼之色,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好!”若微唤来小二,拿了两个木制食盒,将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全部装盒。

小乞儿满脸欣喜:“这些够我们吃上两三天的呢!”

她谢了又谢,才走出店门。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微又笑了。

继宗看看窗外,随说道:“天色渐晚,咱们早些回去吧!”

“小二,结账!”继宗喊着。

“慢!”若微冲他眨了眨眼睛:“我的好哥哥,你看看你还有银子结账吗?”

“有啊!”继宗不明就理,将手伸入衣襟里侧,突然面上表情惊讶道:“咦,钱袋呢?我的钱袋呢?”

这时小二也凑上前来:“怎么?忘记带钱就出门了?还是买点心都花光了?莫急莫急,一并记在孙大人账上就是了!”

“可是,我的钱袋,刚刚明明还在,我还想给那小‘赘儿’一点儿银子呢,怎么一转眼就没了!”继宗满头是汗,站起身来,在身上摸来摸去。

若微笑了,歪着头对上店小二的脸:“小二哥,最近店里,结账时付不出银子的客人多吗?”

店小二皱着眉头想了想:“不多,咱们这儿都是街里街坊的,原本付现钱的就少,大多是记账。”

他微微停顿,细细一想,又说道:“不过,这个月,是有几次,绸缎庄的王掌柜、柳记酱园的二少爷,还有赵秀才,好像也说丢了钱袋!”

“还好!”若微以手托腮,若有所思:“小小年纪,也知道杀富济贫,偷的都是富人,罢了,今儿我就饶她一回!”

“若微,你说什么?难不成你知道是谁偷了我的钱袋?”继宗面上忽明忽暗,拉着若微连连追问。

若微轻哼一声:“傻哥哥,你读那么多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怎么都不知道活学活用?”

坐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的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笑,其中一名男子更是一脸玩味地看着若微,静听下文。

“她说她没姓,我猜她本姓‘吴’,她说她叫‘赘儿’,我看她应该叫‘敏儿’,假扮乞儿,骗取同情,什么腹中饥饿、乞讨饭食,分明是趁人不备,窃取钱财。”若微深深叹了口气:“哥哥,你真没看出来?”

继宗眉头紧皱:“不会吧,她穿得那么破旧不堪,浑身上下又弄得如此肮脏,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一个女孩子家怎会如此作贱自己?”

“哎!”若微苦着脸,伸手在继宗额上戳了一下:“真笨,若非如此,怎么能骗人可怜?你只看其一,她满身肮脏,你却没看到她低头时,那一抹如玉的白颈,若非天天洗澡换衣裳,乞丐群中的人,可会如此?咱们每次遇到那些人,还未近身,就被酸臭之气熏得绕路而过了。再说,刚刚我点了那么多的肉菜,她若真是饿了好几天,不吃鱼肉、馒头,单单吃那碗肉丝面条?你没看她只是吃面,而肉丝一根未动。这说明什么?她根本不是久饿成饥!”

“对呀!”继宗不由想起,刚刚自己给她夹的那块排骨,一直堆在碗里,她并没有立即吃下,刚刚还以为她不好意思,现在听若微如此一讲,分明就是一个圈套。

“小姐,你可真厉害!”店小二在一旁听得有些呆住了,“原来这是一个女贼,只是小姐既然已经察觉了,为何不报官?或者当面戳穿她,怎么还要眼睁睁地看她偷了小少爷的钱袋,等到现在才说出实情?”

继宗对上若微的眼眸,此时似乎有所明白:“妹妹,终究还是心中不忍,在可怜她?”

若微耸了耸肩,撇了撇嘴,顽皮一笑:“对呀。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也许她母亲真的病了,或者还有什么其他难言之隐?比如受人挟持、受人逼迫,也未可知,总之是过得不好,必须以此法谋生。再说,今天她偷不了我们的,也会去偷别人的。原本我是想,你的钱袋里有我配的草药,如果我们真想擒她,回去把阿黄带出来,在这小小的城中一搜,自然让她难以藏身。只是刚刚听小二哥说,她偷的都是富人,杀富济贫嘛,咱们就放她一马好了!”

“啪!啪!啪!”几声洪亮的击掌声,从身后传来。

若微回身一看,击掌之人,是一名三旬左右的男子,浓眉大眼,阔面重颐,颌下是浓密的黑须,黝黑的肤色与棱角分明的五官,显露出他铮铮的铁骨。这样的人,高傲而冷峻,若微一时看得有些呆了。他面色清冷,眼光如鹰,却是极为俊朗,此时他轻声咳嗽,以示提醒。

若微这才恍然,冲他们微微一笑,随又转过身,对店小二说:“小二哥,该你多少钱,明日我让紫烟送过来就是。今日的事情,千万别告诉我爹爹和我祖父,也莫要记在他们的账上!”

店小二频频点头:“小账,不妨事,上次小姐送的膏药,我老娘才贴了两贴,这膀子就能动了,不疼了,原本还说要去府上谢谢小姐呢!”

“不用不用,对了,你身上搭的那个手巾,勤洗着点儿,都快馊了!”若微笑嘻嘻地站起身,冲着店小二招了招手,拉着继宗走出门外。

看着他们的身影,店小二拿起肩上搭着的手巾,闻了又闻:“没味了,这丫头又戏弄人!”

“小二!”临桌的大汉唤着。

“来了,两位爷吃好了?”店小二点头哈腰,看面相与穿着,这两人定是不凡,一个阴柔,一个英武,还是小心应对,千万别得罪了。

“那个小丫头,是什么来历?这邹平不是历来民风淳朴,很是保守吗?怎么男女同席,亳不避讳?”那个面容白净,看起来阴森森的,又很是眉清目秀的男子问道。

店小二心思微转,不知这二位的来历,也不好随口胡说,只说道:“这位孙小姐,不同旁家的姑娘,别看她人小,在我们这儿名气可大着呢!她娘亲和外祖父均是杏林圣手,我们这儿地少人稠,却没有医馆,一般的病痛都是去他们家求医问药的。刚才边上那位小公子是她兄长,他们二人经常结伴上山采药、同进同出的,也没什么,大家都习惯了!”

“有点儿意思!”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脸大汉,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她的账,我付了!”

“啊?这两桌,也用不了这么多!”小二立即喜出望外,碰上大财主了。

“少废话!”阴柔男子说道,“今儿我们爷高兴,平时你求还求不到呢!”

“咳!”黑脸大汉站起身,似微微不悦,迈步向外走去,阴柔男子立即起身跟上,态度诚惶诚恐。

这店小二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挠头,心中暗想,今儿这是怎么了,稀奇事儿全凑一块了。

当若微和继宗满面尘土,悄悄溜回孙府的时候,才发现后门之内,孙府众人皆候于此。

孙敬之与娘子董素素,以及孙家老太爷孙云璞,还有服侍孙继宗和孙若微的丫头、小厮们都在。

看到这个阵势,二人对视一眼,自知不好,而继宗果然有长孙风范,立即拱手依次行礼,并抢先说道:“孙儿错了。”见他诚心认错,并不多做解释,老爷子孙云璞点了点头,抚须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到祖宗面前认错悔过去。”

“是!”继宗看了一眼若微,暗示她不要强出头,不要说错话,这才跟着家丁去家祠罚跪。

而若微看了看脸上神态是又气又怨的娘,居然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往爷爷手上一塞,立即拔腿就跑,嘴里还喊着:“我也去跪祖宗!”

孙敬之此时都不敢看父亲的脸色,只是低声喝道:“你给我回来,像什么样子,爷爷还没罚你,你怎么敢自作主张?”

而孙云璞用拐棍轻轻敲地,孙敬之立即封口,垂手立于一旁,孙云璞打开油纸包一看,不由笑了,素素抬眼一看,竟然是油炸螺丝糕。这是江南一道传统的精美小吃,皮脆内嫩,葱香浓郁,因为一位江南来的商人在此处开了一家糕点铺,才渐渐在邹平传开,上次孙敬之自外面带回来,老爷子曾经赞过一句。想不到这丫头这么有心,居然拿了这个来堵老爷子的嘴。

素素与孙敬之相视之下,心情极为复杂,女儿的聪慧与顽皮着实令他们有些招架不住。

“都下去吧,敬之留下,随我去书房。”孙云璞说完,手捧糕点向前院走去,而孙敬之则紧紧跟上。

祖先宗祠内,拜垫上端端正正跪着的是孙家的长孙,继宗;而在他身旁,双手托腮,盘坐垫上昏昏欲睡的正是孙府的小姐,若微。

继宗扫了一眼身侧的若微,眼中尽是不忍与怜爱,在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中,自己的肚子咕噜了起来。继宗面上一窘,扭过头去,而若微偏偏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寂静的屋子。

“嘘,祖宗面前,万不可喧哗!”继宗出言相阻。

若微止了笑,看着继宗:“哎,祖宗们看到我们孙家的长孙如此可怜,忍饥挨饿在此受罚,肯定也是不忍,怎么会怪我们呢?”说着又从身上系着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继宗。

“这是什么?”继宗打开一看,“肉脯?”

“哈哈!”若微又是一阵爽声大笑:“嗯,我的存货。娘亲总是说,不练好这首曲子、不抄完这篇典籍,不许吃饭之类的话,所以我总是会备一点存货,总不能真的饿肚子,对吧?经常饿肚子,人会变傻的。可惜这个道理娘亲不知道,不然她才不会这么罚我呢!”

继宗心中一暖,又把肉脯推给若微:“那你吃吧,要是你饿傻了,这日子就真真没趣了,我宁可自己变傻。”

“你呀?你本来就已经很傻了!”若微用手指戳了一下继宗的头:“真笨!我说什么你都信。你吃吧,我刚刚在铺子里吃了好多点心,你都没吃,所以这些都给你。”说着,拿起一大块肉脯狠狠地塞进继宗口中。

继宗哭笑不得,只得大口嚼着,又看到若微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面上一红,伸出手以袖掩面,尽量吃得优雅些。

而偏偏又惹来若微一阵窃笑。

月上柳稍头,四下里静静的,没有半点儿声响。

一个黑影矫健地翻入城西乌衣巷内一所小小的院落里,小院里正房内烛火摇曳,似是主人还未安寝。他悄悄来到窗根底下,凝神闭气、侧耳倾听。

不多时,里面便响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叹之声。

“小姐,我看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法子,咱们还是往南边去投奔你娘舅家吧!”这是一个略微苍老,又带着几许沙哑的中年妇人的声音。

“奶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就是不想去。我家里遭此变故,爹爹死得不明不白,娘又生生被那个贱人逼死,就连我也被她卖入娼家,若不是你拼了命将我救出……”稚龄少女的声音里充满愤怒:“我家遭此大难,舅舅一家早该得了信的,本应赶来替我们出头才是。可是如今,半点儿消息都没有。这就叫大难临头,自保各人。所以,我谁也不求,凭了自己,总有一天,也必能报了此仇!”

“咳咳!”那中年妇人一阵急切的咳嗽,仿佛有些顺不过气来。

“奶娘,你别急!”少女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先喝口水!”

就在此时,那窗根下的黑衣人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房门。

“谁?! ”立即响起一阵步子,声音中带着警惕与几分惊惶。

然而,黑衣人仿佛等得不耐烦了,手上稍稍用力,房门里面别着的横杠立即应声折断,门“哗”的一下被推开,仿佛黑影中的一个精灵,他闪身入内,如同主人一般,审视着屋里的人。

屋内陈设简单,但很是干净,靠东墙的炕上半歪着一个中年女人,头发蓬松,面带病容,此时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嘴巴微张,怔怔地乱了分寸。

而站在房间正中与他对视的,便是一身青布碎花衣裙的少女。

她,便是今日在街上行乞的那个小乞儿。

此时的她,如同一个小家碧玉,洗去污垢、换上女儿服饰的她,清秀柔美中带着一丝阴冷,面如寒冰,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下一刻便袖口一抖,一把匕首随即握在手上。

他笑了:“以此便能防身吗?”

她面无表情,只是转瞬之间,便将那匕首直抵自己的咽喉:“是那贱妇派你来的?非要取我性命,她才能安枕?”

“哼!”他轻哼一声,虽然不置可否,黑布掩面,也看不到他的神态,然而他眼中的轻蔑之情却流露无遗:“每天上街行乞、趁机窃人钱财,可是长久之计?你就不怕终有一天,被失主逮个正着,拉你见官下狱?”

“见官?”她眼眸微微一闪,不由冷笑连连:“谋杀亲夫、逼死主母的淫妇,做恶行凶,怎么不见官来管?拐卖幼女、逼良为娼的恶人,官府怎么不去收拾?偏偏来管我,我只不过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讨口饭吃罢了,凭什么就要来抓我?”

她越说越气,不由恨泪轻垂,小脸憋得通红。往事历历,不堪回首,可是偏偏又如影随形,如芒刺在身,时时发作,不能摆脱。

“好了,爷没时间管你家的闲事。你的造化来了,给你指个出路,你可愿意?”他拿眼角扫了一眼床上的病妇。

“大爷,您当真不是宋丽娘派来的?”床上的病妇颤颤巍巍,一派诚惶诚恐。

“啪”的一声,他往床上丢下一个黑布包裹,那病妇一下子便怔住了。

青衣少女几步走到床边,看了看奶娘,又看了看那黑衣人,把心一横,拉开了布袋上绑着的绳子,里面露出的居然是白花花耀眼的银子。

“银子?天呢!这么多银子!”病妇大惊,一时气喘连连,咳嗽又起。

看着那银子,青衣少女秀眉微皱,心中暗暗吃惊,这人是什么来历?以他的身手,如果真是仇家派来索命的杀手,何须如此?只要在瞬间便可将自己和奶娘结果了,可是他却分明没有这个意思,如今又亮出银两,是何居心?

“这是我家主人赏给你的!”他眼神如鹰,声音低沉而尖细:“今日在街上看你一番表演,我家主人怜你有些伶俐劲儿,想给你谋个好前程!人往高处走,你若是想明白了,明日一早城东望乡亭,随我们一同上路。”

“上路?”青衣少女喃喃低语,低头暗暗思索。

而床上那妇人则一脸惊恐:“大爷,你们是哪里人士?要带我们姑娘去做什么?她虽然在街上有些小偷小摸,那原也是为了我,是我拖累了她。她也是出自大户人家的清清白白的姑娘,我们再穷也不能卖身……”

黑衣人双眼一瞪:“不知好歹的东西,被我家主人看上,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以为叫你们去干什么?为娼为妾?呸!”

那妇人挨他一顿抢白,立即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答。而青衣少女把心一横,咬了咬牙说道:“只要不是为娼为妾,我就去!”

“自然不是!”他眼中仿佛有了几分怒气,语气微微和缓,但依旧尖酸:“少来啰嗦,我家主人在京城可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过看你家丫头有几分伶俐劲儿,又念她小小年纪流落街头,出于怜惜,让她入府为婢罢了。为娼为妾?想得美!多少名门淑媛想给我家主子当妾都没门呢!”

话音才落,他便闪身而去,只见衣带飘飘,转瞬间便没了踪影。

如果不是床上那堆白花花的银元宝,这分明是梦一场。

“小姐,那人不知底细,透着古怪,咱们还是别去了吧!”妇人忐忑不安,拉过青衣少女细细商量主意。

“我想想,奶娘,让我好好想想!”她双手托腮,对着炕桌上那跳动的烛火,径自出神儿。

大明皇妃·孙若微传

大明皇妃·孙若微传

作者:莲静竹衣类型:其它状态:已完结

由汤唯、朱亚文主演的湖南卫视热播剧《大明风华》原著小说,讲述了屹立后宫50年、独得帝爱的王后孙若微的传奇故事。明永乐元年,御史大夫景清遭成祖朱棣满门抄斩,长女蔓姝为孙忠所救,化名孙若微收养家中。若干年后,隐秘势力“清正教”暗中操弄孙若微,欲将其嫁给野心勃勃的汉王。然而,因缘际会中她却嫁入东宫,成为与自己偶然相识的皇太孙朱瞻基的嫔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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