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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宴全篇免费阅读无弹窗第6章孤月相识能几度

时间:2021-11-28 04:10:25作者:昔往矣

闭眼就可以浮现小说《空山宴》中的画面,在昔往矣的笔下顾扶风卿如许等人被刻画的非常成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空山宴》第6章讲的是:卿如许站起身来,把瓷瓮抱起来,小心地放回到条案上。放好以后,还用袖子把瓮上一块落了灰的地方擦了擦。顾扶风见她......

空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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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宴》在线阅读

《空山宴》 第6章 孤月相识能几度 在线阅读

卿如许站起身来,把瓷瓮抱起来,小心地放回到条案上。放好以后,还用袖子把瓮上一块落了灰的地方擦了擦。

顾扶风见她这么精心呵护这个瓷瓮,便又出声询问。

“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努努嘴,指指那个瓷瓮。

卿如许没回头。

“如水面容,温和端方。”

顾扶风撇了撇嘴。

卿如许整理完瓷瓮,便坐了回来,端起酒壶喝了一口,仰头望着窗外的月色。

顾扶风也拧开酒壶,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

“谁准你喝的?给我拿来。”

酒就被女人抢了去。顾扶风只好干坐着,陪她一起看月色。坐累了,便又躺了下来,枕着胳膊。

门外正对着院中那株西府海棠,借着月色,能看到枝头的花开得灿烂。

“这树是第二回开花了吧。”顾扶风道。

“第三回了。中间还开过一回,你不在,就没看着。”

“啊?什么时候?”

“就去年六月,你去看你家叶姑娘,走了两个月才回来,刚好错过花期。”卿如许的声音淡淡的。

“哦。”顾扶风答道。

过了会儿,顾扶风又感慨,“没想到这树真能开花,都长这么大了。”

“当然能开花了,不然我种它干嘛?你当初要是不踢它一脚,它还能长得更大呢。”卿如许白了他一眼。

“瞧你说的,我就轻轻地用我的脚碰了一下,没有踢它。”顾扶风陪着笑脸道,“再说了,这都四年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我警告你,它现在长大了,你可不准趁我不在偷偷欺负它,一朵花儿都不准摘,要是被我发现了,你知道我对付你的法子有多少。”卿如许言语威胁。

顾扶风叹了口气。“知道了,我没事欺负它干嘛?谁不知道你宝贝这树跟宝贝自己的孩子似的。你看它长这么大,把路都占了,我说什么了,还不是回回乖乖地绕着走。”

“哼,知道就好。”

顾扶风摇了摇头。

四年前他们来到长安,买了这院子,卿如许就在这儿种了这棵树。那时还是株小树苗,可那树苗没养两天就蔫儿了,他就过去踢了两脚,看看它还活着没,结果就被卿如许撞见了,以为是他把树苗给整死的,狠狠地骂了一顿,四天没跟他说话。她就颦着个眉,成天盯着这树,给它浇水施肥,保护得跟亲生的孩子一样,谁也不能碰,谁也不能摸。

后来这树突然又活了,卿如许高兴坏了,跟那树说了好半天话。说自己不愧读了这么多年医书,又跟长门医圣学了两年,不仅治人可医百病,救树也能妙手回春。

当时顾扶风就在旁边斜靠着墙淡淡看着,心里想,你就扯吧你,那树根都断了,要不是我连夜把那死树苗挖了扔了,重新给你栽了株新的,它能一夜回春?

今日的月色淡阴阴的,显得天空愈加幽静,白霜般的余晖落在地上,似是有化不开的忧郁与哀愁。

他突然想起来初见她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月色。

“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的事儿?”他突然噗嗤一笑。

“那天我见着你,我都懵了。我当时在想,完了,我一个想活的人,该怎么去威胁一个想死的人?”

卿如许见他乐呵呵地,似沉浸在回忆中,也便勾唇笑了起来。

七年前,她还不是卿如许,而是柳卿卿。

她的养父柳叔和义兄柳戚被人陷害,无辜惨死。徒留下她一人在世间。

天地悠悠,茕茕孑立。

于是那天,她听着屋外更鼓响起,便从抽屉中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白绫,朝屋梁搭了上去。

长长的白绫,垂在她的两侧,似漂泊无依的白鸟。

她踩上矮凳,隔着跳动的烛火,看到窗户上的窗棂纸似乎破了一块,漏出屋外黑黢黢的院墙,和落了雪的红梅。

风过,落红无数。

那时她心灰意冷,心中恩爱情仇,皆已了空。红尘四合,烟云繁华,皆已斩断。

穷途末路,一朝春尽,便要花落人亡。

她绑了个结,把脖颈凑了上去,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脚跟,正欲踢倒足下的凳子时,门口一声巨响——

一个人突然撞开了她的屋门,跌落进来。

那时他挣扎着起身,腰上的血渍深深浅浅,他唇色发白,面色青灰,已是失血过多,即将力竭。

他靠着墙,怔怔地望着屋中的她。一时不能明白,这样的夜阑人静时,一个年华正茂的少女,缘何踩在一张凳子上,手中还举着一条白绫。

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她筹谋的自缢被人无故打断。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个人毫无征兆撞进她屋子里的人,也便从此,浩浩荡荡地闯入了她的人生。

她恼怒,当即跳下凳子,意欲赶他走。

人还未近身,便听得院子的高墙外,官兵举着火把来寻人。那时他一时惊惶,一把把她拽过来按在墙上,捂住她的嘴。

他在她耳边低声威胁:“你若喊人,我便杀了你。”

夜凉如水,她在他身下似一株还未绽放便已枯萎的芍药,了无生气。她的眸光落到他脸上,眼如死水。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该死,她本就想求死,威胁她又有何用。

那时屋外人头攒动,剧烈的捣门声轰然作响。

他慌乱如麻,似离水之鱼,在案板上垂死挣扎。环顾房屋四周,似在思索绝境求生。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轻拍了两下。他回头,便见她望着自己,目光宁静柔和。

她轻轻摇头,又扯扯他的衣袖。

他便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

那时少女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地解衣宽带,脱去外衣和鞋履。把她带着松香气息的外衫盖在他头上。

待她归来,屋外人潮已去。他如泅渡的水鸟,大口大口地喘息。

那时白绫还挂在梁上,她的身影便在白绫之后影影绰绰。

“你怎么还不走?”

“你到底为何求死?”

一个垂死挣扎的想活的人,和一个健全完整的求死的人。如斯讽刺。

“我需要草药,剪刀,针线,蜡烛,还有……这个,也给我用吧。”

他一把扯下悬落的白绫,不顾她目光中的恼怒,便脱去衣服,为自己处理伤口。

才缝了一半,他人便已晕厥,浸泡在血水中的线,顺着他的十指滚落下来。

“你要死了。”

她站在他面前,冷漠开口。

他睁开眼,见她清瘦的身影似风中蒲苇,她低头,便如风过,蒲苇低回。

半晌,他低缓的声音响起。

“......我......不能死……我还有未尽之事,未见之人……”

她转身欲走,两步后便又驻足,转身回来。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接过他手边掉落的针与线。

“你这样乱缝,最多只能活过今夜。”

她给他拆了线,重新缝合。敷了草药,又以白绫包扎。

待他缓过来后,她又说:“你可以走了。”

他问:“我走以后,你要做什么?”

那白绫还余两丈,长长地垂落在她掌中,迤逦在她脚下。

“与你何干。”

那天的月色那样宁静无波。他沉沉入睡,醒来已是黎明。气力恢复,伤势见好。

他又问她,“你到底缘何求死?”

她答他,“你该走了。”

他说出一个答案,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推翻,再换下一个答案。

最终,真相呼之欲出。

她瞪他,“你这个人,十足讨厌。”

他问她,“既想复仇,你便不能死。如若身死,还何以雪恨?”

她缓缓地抬起眼,正视着他的眼睛。

他也目光坚毅,回视着她。

他一笑,如灿烂星河。

“不然,我们谈笔交易?”

她挑眉不解。

“我替你报仇雪恨,你替我治病疗伤。如此可好?”他斜嘴一笑,乌黑的眸子泛起星星点点的光。

她勾唇冷哼:“就凭你?”

“怎么,瞧不起我?”

她不置可否。

他突然笑着站了起来。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他支着身子,倾身向着她的面庞,慢慢、慢慢、慢慢地凑近。

直到。

他高耸的鼻梁点到了她的鼻骨。

他眼眸中的星空涨满了她的眼帘。

那时他笑着说:

“一念升起,十方震动。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从此,她的命运便同这个人绑了起来。

山高水远,天涯海角,两人一起并肩前行。

月光洒在祠堂光洁的地板上,两个人影和衣躺在地上赏月。

“那日我说我要考虑一下,你就赖着不走,硬是磨了我两日,我才只好答应了你。”卿如许轻声低语。

“看到我的执着了吗?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就是我的‘道’。” 顾扶风扬起灿烂的笑容。

“嗯。一念升起,十方震动,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今这也成了我的‘道’。”卿如许声音沉静。

顾扶风却侧过头来注视着她的侧脸,低声轻叹,“那日,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也没想到,你这些年真的也这般执着。”

“活着,总得有个念想。你当日奄奄一息,不也是心中还念着未竟之事,念着你的叶烬衣叶姑娘。”

他略略静默了一瞬。

“可将复仇作为你的终点,似乎不是一个好结果。”

“我没得选择,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卿如许低声回答。

顾扶风低头,瞥到门槛边儿生出了一株杂草,随风飘摇。

“……那你大仇得报后,你可想过未来的去路?”

未来的去路……

卿如许默默地想。

属于她的未来是一片白茫茫的荒野,寸草不生,荒芜寂寥。

她不答反问, “你呢?”

“我啊,我早就想好了。”

顾扶风没有回头,俊美的侧脸上荡漾出温柔的笑意。

你我的去路,终归殊途。你还有想等的人,而我……卿如许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命运永远遮着一层让人看不清、捉摸不透的面纱。

即便是两个看似亲近无比的人,他们走在同一条漫长的旅线中,要前往共同的遥远的目的地。

他们对彼此有着相濡以沫、同甘苦共患难所日益累积的情感,有着超越旁人的对彼此脾气秉性与内心追求的深刻了解。

但他们之间,也永远被这层命运的面纱所阻隔。让两个在风雨飘摇中相互取暖相互依靠的心,却暗自做着迥异的梦。

夜阑人静,他们怀着各自的心事,静默无言。

空山宴

空山宴

作者:昔往矣类型:言情状态:已完结

关于她的记忆,总伴随着长安连绵的雨雾。那时,她总撑一把伞,站于烟雨中,为他等待过一个个清晨与日暮。而今,她却已跟随着另一个男人,走南闯北,趟过大半个天涯。纵使一脚踏进权力的危漩,她身边亦不乏有人随行相护。林幕羽独立寒江畔,望着昏沉的天色。那萦绕他半生的雨雾,终是水枯河竭。——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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