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藏器》 第5章 少年近妖 在线阅读
江凌笑了笑,道:“姑娘这么胆大,若是传出去,不管姑娘家中背景如何,只怕都会麻烦不小吧?”
“这只有寥寥三人,我主仆二人闭口不言,又怎么会传出去?”
“姑娘要我议论朝政,那姑娘是否也该纳个投名状?”
“公子要什么投名状?”
“姑娘对当今皇帝怎么看?”
祁音兮微蹙眉,身旁的绿萝赶忙说道:“当今陛下自登基起亲政四年,政通人和!勤政之美名天下皆知,上天感召,自然风调雨顺,万民祥和!”
“说得好!”江凌喝彩道:“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婢女,说话就是漂亮悦耳!”
祁音兮听着江凌的喝彩,那夸赞的之词,此刻听起来没来由觉得无比刺耳。
“那我就得问问了,不知姑娘觉得如何才叫政通人和?”
祁音兮不假思索便回答道:
“下情上达,上情下行!”
“好!总结得到位!那么,如今朝堂是这样吗?”
绿萝心惊胆战的听着,这厮是真敢说啊!
“莫非不是吗?”祁音兮面不改色。
“哈哈。”江凌忍不住笑出了声,“咳!”
绿萝吓得差点没跪下来,祁音兮双目微眯。
“如今朝堂,下情不上达,上情不下行,皇帝亲政四年,与权臣博弈,仍旧是皇权式微,摇摇欲坠。”
江凌摊摊手,道:“皇帝受权臣制约,简直是耻辱。”
祁音兮按捺心中的不快,尽管她明白江凌所说皆是实情,也惊于江凌的见识,只是这言语太过犀利尖锐。
“这与镇北侯有什么关系?”
江凌微笑道:“皇帝式微,是因为文臣权重,军心涣散,而萧彻一战成名,名震天下镇北侯,军心尽归一身,若是他执掌军权,必然一呼百应,顺理成章。”
“殁马关一战,让文官集团视镇北侯作眼中钉,肉中刺,只因镇北侯是影响武将在朝掌权的关键人物,这一点,姑娘说对了。”
“而镇北军侯身世干净,出身不是贵族世家,也不是名门望族,他不可能被文官集团拉拢,那自然是皇帝最好的依仗!”
江凌缓缓站起身,遮住西下的落日,周身逸散着余晖,显得缥缈高绝,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将天下算尽。
“你问我,为什么皇帝不敢动镇北侯?很简单…”
“首先,皇帝别无所依,只能依靠镇北侯。”
“其次,不是镇北侯需要皇帝,而是皇帝需要镇北侯。”
“除此之外,皇帝别无选择。”
江凌轻描淡写,但这一字一句却好像一口口重锤,撞在祁音兮的心头。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他不曾识得自己,却能识透自己的心思!
他在野不在朝,却将朝堂看得通透!
祁音兮低头,掩藏自己眼中闪烁着的狂热。
此子仿佛站在山巅,俯瞰顶峰之下的众生。
祁音兮看到了希望,或许,这少年真能助她打破这一潭死水的僵局!
而早前的那个怀疑…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站在镇北侯的身后,祁音兮宁愿相信,这个人是江凌!
若要问凭什么?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就凭这一句,祁音兮就笃定他是!
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见识卓绝,天赋近妖!!
这少年,必须为她所用!
不过祁音兮不着急暴露身份,她如今还是一副女儿身,说她是当今天子,只怕是个人都会觉得她疯了。
“公子有这般学识见地,为何不为国效力?”
“如今朝堂没有我施展的余地。”
祁音兮被气笑了:“你觉得当今陛下不是一个明君,无法赏识你的才华?”
“勤政四年,这是不可否认的成绩,怎么不是明君呢?”
“那你以为偌大的朝堂容不下你一个少年了?”
“如今朝堂乃是一个巨大的旋涡,皇帝有了镇北侯坐镇武官集团,与文官相互制衡党争,任何新秀出现,若是不归附文官集团,只会粉身碎骨。”
江凌摇摇头笑道:“皇帝若是聪明的话,就不会不知道,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孤臣。”
“公子这是在推脱?”祁音兮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公子曾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何到了自己身上,却又不是这般说辞了?”
江凌笑道:“我科举入朝,又能如何?我与天子之间,横跨着整个文官集团!”
祁音兮盯着江凌道:“若是我说有办法让你出现在天子的视线之内呢?”
江凌瞳眸微动,略有几分玩味的看着祁音兮:“看来姑娘不是寻常富贵人家。”
祁音兮笑道:“与公子一样,若是寻常,怎敢妄议朝政?”
但即便祁音兮抛出这样的橄榄枝,江凌依旧不为所动。
“即便如此,那也不行。”
祁音兮皱起了眉头。
“即使我出现在天子的视线内,就我一个无功无名的进士,天子要如何启用我?天子要启用我,能与朝中文臣翻脸?我看未必吧。”
祁音兮有些生气了:“你凭什么认为天子不会?”
“鄙之愚见,天子是守成之君。”
祁音兮不服气的反问道:“当今天子勤政四年,你说这是守成之君?不能是中兴之君?”
“不能。”
“凭什么?”
“凭他不会做皇帝。”
一声闷响,绿萝跪在了地上,脑袋死死压低。
祁音兮瞥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难道你比当今天子还会做皇帝?”
江风轻笑道:“说起做皇帝,我还真比当今天子略多那么一点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