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催命债》 第2章 在线阅读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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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调了监控详细比对,确定当初进吴家的只有许昌龙一人,又派了便衣警察向赌友调查当天许昌龙赌了多少钱,最后问出来的结果是2万多。
「吴家的五千多,父母给的五千,还有一万怎么来的?」警察质问许昌龙。
许昌龙被戴上了银手铐,一脸无谓地说:「把我妹妹录取通知书卖了。」
「卖了多少?」
「一万。」
「买到哪去了?」
「不知道。」
年轻气盛的警察一拍桌子从审讯室出来,看到泪眼蒙眬的我,安慰说:「没事,到时候我们跟你的学校联系,没有通知书,也能上学,别担心!」
我点点头,手指攥得生疼。
上辈子,我被卖了录取通知书,却没胆子报警,更是被妈妈一句又一句「在家孝敬父母多好」洗脑,放弃了我十几年坚持的梦想,永远被困在小县城里,在制衣厂的流水线过着看不见光明的日子。
被债主逼得东躲西藏,手上磨了血泡也不敢请假,明明十八岁的年纪却与厂里的中年妇女看不出差别。
这辈子,我一定要上大学!逃离我所有的不堪与苦难!
我满意了,但我父母可没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求着警官,问多少钱才能放她儿子出来。
警官摇摇头,「要是能争取到和那家人的和解,可能只有几个月,不能就得两三年。」
还没等我妈说话,我就开口:「还有我的五千,我的上学钱!」
我妈坚称只拿了我六百,但没人相信,毕竟我在制衣厂干了两个月,工资刚好是五千。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哥哥可还在牢里蹲着呢!你也不帮你哥哥,我真是生了个孽障啊!」
她掏空了这几年攒下的家底,当着警察赔了吴家五万,赔了我五千,在家哭喊了一整天。
当晚,我趁黑起身准备把钱藏起来,走到他们门口,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把夏花卖了吧……心气高……不是个安生的……与其等她走了找不着影儿……现在卖了,还能赚个彩礼钱!」
「当初不是说留个聪明的……生下来的儿子也……」
一阵风吹过,房门颤动,话语声停了。
我躲在暗处,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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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开学还有十几天,但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买了明早凌晨的火车坐票,我打开家门,妈妈犀利地看向我,「干什么去了?」
「我去问问寒假制衣厂能不能给我留个打工位置,过年了也挣点钱。」
我的话显然没有让她安心,她上上下下打量我,甚至上了手,掏我的兜,里面只有十几块钱的零钱。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自然地把钱塞进她兜里,嘱咐我:「今天爸爸一个朋友来家里,你多烧点菜。」
朋友?我心里冷嗤,从内衣里拿出火车票,塞进了过冬用的衣服里。
这一走,该拿的我都要拿走,迎接我的未来充满不确定。
当晚,我见到了爸爸的「朋友」,一个三十多岁的瘸子,甚至还带着一个孩子。
「叔叔,这是你儿子?」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叫什么叔叔,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叫哥哥就行,我哪有儿子?这是我弟弟,」他笑眯眯地解释,看向我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邪恶与欲望。
哥哥?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小屁孩饭桌上不知道叫了多少声爸爸,把我爸妈脸色都叫绿了。
「你怎么带着孩子来了?」我离席去添菜,听到他们的交谈。
「哎呀孩子没人照顾。」
「到时候把孩子交给我,记住,赶快生米煮成熟饭,要不然她就要跑了!」
果然,饭吃完了,爸妈还让他留宿一晚。
夜深人静之时,我等在门口,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用钥匙打开门,进门那一刻,粗棒打在他后颈,男人骤然倒地。
我走到爸妈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怎么还没动静?不会出事了吧?」
我心口一提,「还能有什么事?估计捂住嘴了,睡吧,大男人还敌不过一个女的?」
屋内安静下来,我蹑手蹑脚走出家门,接着飞奔跑向火车站。
新生活,我来了!
8
因为提前十多天到,学校暂时不开放宿舍,我带着一大包行李没地方去,为了省钱只能睡在公园长椅上。
白天我把行李藏在偏僻的地方,出去找工作赚点钱,却遇到了一个衣着怪异的外国人。
他用蹩脚的中文跟我交流,说我很有野性美,能不能给我拍一组照片,我半信半疑,怕是什么骗局。
但他带我去了专业的摄影棚,签了正规协议,我才点头同意。
最后那组照片小火了一把,我也赚了不菲的报酬。
「你的外形条件很好,美美白,学学剪辑,当个小博主能赚不少。」
他的助理姐姐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临走前嘱咐我,眼中尽是温暖与善意。
开学后我谨记这句话,花了高价买了像素好的手机,买了拍摄设备,靠着那组照片刚开始就吸引了不少粉丝。
幸好室友们都很支持我,从不对我偶尔的拍摄有异样的眼光,我也会买零食分享给她们。
没过两个月,我就能接广告,吃得也越来越健康。
我认识了很多好朋友,甚至加了街舞社团,每天挥汗如雨的排练是我最自信的时刻。
直到学校组织体检那一日,我刚抽完血就接到了婉婉的电话。
她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收留过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我,我临走前她甚至把她攒下的钱都给了我。
「婉婉?」
电话那端是恶魔一样地低吟:「妹妹,还不回家吗?你的好朋友都来家里看你了呢。」
我紧按的棉签顿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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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最近的火车票回了家,甚至来不及向辅导员请假。
萧瑟的小县城和满是暖气的大学比不了,刚下站我就被风吹得直哆嗦。
但很快我就热了起来,紧赶慢赶地跑终于到了家。
「婉婉!」我推开门就看到令我目眦欲裂的一幕,只见女孩身后已没了退路,男人还在步步紧逼。
我把手机装进兜里,一把推开许昌龙,把婉婉护在身后,「无耻!把我朋友骗来干什么?」
我哥却目光惊异地看着我,「你是夏花?咋变得这么好看?」
我顾不得回答他的话,护着婉婉慢慢来到院门,低声让她赶快回家。
「夏花,你和我一起!」她害怕地拽紧了我的手,眼中尽是担心。
我故作轻松地拍拍她,「放心,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等女孩逃走,我才放下心,可看到我哥的眼神,心又重新跳到了嗓子眼。
那是看向猎物时的兴奋表情,曾经我哥朋友拉他去「按摩」时他也是这个表情。
可我只疑心我看错了,不对,上一世,他这时已经欠下了高额赌债,他又想让我替他还债。
「哥哥!」我语气加重喊了一声,才让他眼神清明些,「这次找我回来又有什么事?爸妈呢?」
哥哥上下打量我,像是要把我看个透,「穿得不错啊,身材也长了点,出去靠这个身子赚了不少钱吧?」
我被气笑了,「哥哥长得也不差,你出去赚也能赚不少。」
他顿时沉下了脸,却又硬生生挤出一副笑,语气温柔地说:「好妹妹,哥哥欠了点钱,你就替哥哥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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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这时爸妈回来了,仅仅三四个月不见,他们却像老了十几岁,面目沧桑,头发灰白,仔细看甚至衣服都是脏污的。
看到我,我妈明显眼睛亮了,「夏花!快帮帮你哥哥啊!你哥哥害得我都快活不下去了啊!」
我挥开她拉着我的手,沉声说:「欠了多少钱?」
一向巧舌如簧的妈妈沉默了,爸爸也抽起了旱烟,「问你呢?欠了多少?!」我看向默不作声的许昌龙,大吼。
爸妈为他想办法,他却在这里吃起了水果,仿佛和这一切没有关系。
「一百多万。」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一百万?哈哈好得很!把我卖了也还不起!」我转身欲走,三个人却同时拦住。
我妈跪抱住我的大腿,哭着提了一个办法:「妈打听过了,你们大学生不是说有一个助学贷款吗?你先去贷个一百万,到时候咱们一家人慢慢还!」
我傻眼了,却看到三个人冒着精光看向我。
「不可能!谁上学需要一百万!贷不下来的!」我一口回绝,却被没文化的爸妈以为我不肯借。
我看到他俩互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又开始大声哭嚎,说债主逼得他们走投无路了,我不帮忙就是要逼死父母啊!
「我逼死你们?哥赌博的时候,借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们啊?怎么赖我头上?」我忍不住怒吼。
我妈看了我哥一眼,我哥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一般猛地下跪,哐哐往地上磕头,嘴里不住地说:
「求求妹妹了!帮哥一次吧!我肯定收心不赌了!以后就好好做人,给你还债!」
我犹豫许久,看到父母的惨样还是先拿出了一千块钱现金。
「我就拿了这么多在手上,剩下的还得去银行办……」
我手中的钱被哥哥拿走,三人一听我答应就一改愁眉苦脸的样子,面带笑意地说:「有救了有救了。」
「昌龙,这钱你明天就先还上,让他们再给咱家一点时间!」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个未知号码。
我妈警觉地问是谁,我说辅导员就进屋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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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干得噎人的窝窝头,我回屋摆弄自己的手机。
为了避免一家人抢我的手机,我特地把保护膜撞碎,破烂手机他们也不屑于看。
打开录音记录,我用剪辑软件去除杂音,发在了网上,配文为:「哥哥又赌博欠了一百万,作为家人我该不该还?」
定位在我们县城的火车站。
发完我捂紧了被子,才感到手脚冰凉,一摸额头,果然发烧了。
家里从来不备药,我只能灌热水祈祷明天好起来。
睡得朦朦胧胧间我感觉有一双炙热的手伸进了我的被子,我骤然清醒!
「你是谁?怎么来的我家?救命啊!」我大喊出声,可他只顿了一下就倾身而来。
这个味道?是许昌龙?
怪不得!怪不得家里到现在没有动静!明明外面的狗都开始叫了!这一切都是爸妈默许的!
我想清楚这一点,迅速从枕头下抽出水果刀,抵在了男人脖子上。
「哼哼?还想拦着我!你就从了我吧!哎哟!」他痛呼出声,月光下,我看到他脖子上不断渗出鲜血。
他被手上深色的颜色吓到了,哭喊出声让爸妈救他。
爸妈急匆匆赶来,打开灯,我才看到许昌龙竟然就穿了单衣,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夏花!你看你把我儿子伤的!哎哟,这么多血!」
我拿着刀对着他们,冷冷质问:「现在不装聋作哑了,你们这是想犯法?」
我妈噤住了声,嘴唇诺诺不知念叨着什么。
许昌龙却恼羞成怒大喊:「你本来就是我的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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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哥就脖子上围着纱布还钱去了,我和爸妈面面相对一言不发。
「所以我是捡来的?」我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妈像是不想谈到这个话题,点了下头就借口说要去洗碗。
我拿出手机,顺利看到视频爆了,一派是「家人怎么能放弃」叫嚣着说如果是他们就会共度风雨,一派是「女孩赶快跑」建议我一个女孩早日摆脱这样深不见底的家庭。
还没等我把事情经过具体说出来,我就听到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哐当!」院门被人踢开,我爸抱着头慌张地往屋里跑去。
我往门口一看,瞳孔骤缩。
是他!我永远不会忘记!兆新!
回想起砍刀落在身上炸开的血花,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许昌龙呢?快点还钱!」
他的小弟站在他身后摆开,一副黑帮做派。
我躲过他看向我的犀利目光,抖着声音说:「我哥,我哥不是去还钱了吗?」
「还钱?我呸!又去赌去了吧!给我把人带过来!」
「进去搜!他家里绝对还藏了钱!」
我爸我妈被带了出来,没一会儿钱就被搜了出来。
「哟,还有五万呢?怎么都不给许昌龙还钱?啊?」兆新一脚踹到我爸肚子上。
我妈哭着说这是他们的养老钱。
许昌龙也被带了回来,浑像是赌疯了,「给我钱!我肯定能翻本!再来一局我绝对能赢!」
一把帮人把许昌龙揍了一顿浩浩荡荡走了,还下了最后通牒。
我问:「这就是你们儿子的出息?」
我看到我妈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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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从不知道悔改,我听着手机里的录音,发出冷笑。
我出门就会把手机放在家里,实际上一直开着录音,果然,这天回来检查,我听到了三人的谋划。
「等贷款成功,咱们拿了钱就把她卖出去,债也不用还了,」我妈喜不自胜的声音响起,「卖到哪去?」
「放心,新哥有渠道,卖给大山里村里没女人的,大学生还卖的钱多,能赚个十万!」我哥发出猥琐的笑。
我保存好录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跟着他们去了县城的银行。
背地里,我的直播一直开着,因为先前的热度,竟然飙上了榜一。
因为我成年了,带着证件办助学贷款只需要我一个人进去。
「夏花!咱们家就靠你了!」妈妈情深意切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希望。
「放心。」我一定会搞砸的。
进去我就对办理人员说:「我要报警!我爸妈逼迫我办理一百万的助学贷款帮我哥还债!他们还想把我卖了!」
没多久,警笛声就越响越近,透过玻璃,我看到我爸妈和许昌龙慌了神,毫不犹豫地往家里跑去。
警方向我了解了情况,我出示了证据给他们看,直播间里的人也统统为我作证。
「许女士,考虑到目前情况,我建议你现在警局里安置着,我们先去你家里了解情况。」
我点点头,出门看向巷口处逃走一个黑影,笑了。
总该有人给兆新通风报信,他才能被逼上绝路起了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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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那天去了我家,却一无所获地回来。
他们矢口否认让我去借贷,甚至指控我不安好心,污蔑他们。
最后更是胡搅蛮缠,把村里的人都吸引过来,警方也不好开展工作。
我问他们没看到要债的人吗,警察摇头。
我思索许久,还是决定第二天亲自去看看,毕竟混黑的总会对警局格外关注。
我一路来到村里,却没回家,而是来到小卖部大妈家里聊天。
眼看着兆新带着几个小弟去了我家的方向,怀中鼓鼓囊囊地藏着什么,我隔了几分钟跟了上去。
家里被霹雳乓啷一阵乱砸,我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寻求帮助。
和上辈子不一样,兆新被我的报警举动早就惹恼了,大概是感到了威胁这次他决定速战速决。
在大砍刀的威胁下,我爸妈四处乱逃,许昌龙躲在房间里,紧锁着门。
「儿子!快给爸妈开门!他们要追上来了啊!」我爸妈在屋门外哭喊,不停按动着门把手企图进去,可他们的好儿子丝毫不心软,甚至狠狠说:「妈!你再帮我一次!帮我挡住他们!」
我爸妈惊呆了一瞬,兆新举着砍刀上去,毫不犹豫地一刀,我爸倒下了。
我妈像上辈子一样拿着菜刀准备自保,可力量悬殊,又没有我上辈子拼命护着她,她也很快倒下了。
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不是嘶喊着让她儿子快跑,而是将菜刀用力砍进了屋门,屋门裂了一条缝。
「妈!你干什么!」许昌龙慌了,忙着把桌子抵在门口。
「救命啊!快救我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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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大门,看着兆新和他滴血的刀,扔给他一把钥匙,「他房门的钥匙!」
兆新稳稳接住,我听到我哥发出尖锐的求救声。
「夏花!你敢帮他!等我出来了我弄死你!」
随着房门被打开,他又苦苦求饶:「求你了!新哥!新哥我会还钱的!饶我一命吧!夏花!救救哥哥吧!」
兆新把他追得到处跑,许昌龙往我的方向跑来,「夏花!你别怪哥哥!哥哥都是为了咱家的血脉!」
说完一把把我推向兆新的刀口上,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把我拽开。
「大小姐!我们来迟了!」一排黑西装保镖围在我身边,紧紧护着我。
兆新和许昌龙都被这一幕惊到了,不由自主地停下。
我哥忍不住开口:「大小姐?什么大小姐?夏花你找到亲生父母了?快帮哥哥还钱!」
我不搭理他垂死前的挣扎,看向兆新:「等什么?现在还不动手吗?还是要我报个警你才肯杀人灭口?」
兆新犹豫了,因为他没法确定最后能突破这么多人把我杀了毁尸灭迹。
他想就此收手?我不允许。
我指着两具尸体,说出和曾经哥哥一样的话:「两个人的器脏还不够一百万吧?把我哥杀了你就能拿着钱远走高飞!」
「死了三个人,到时候拿了钱,一百万就妥了!你还能再赌一把!」
兆新露出遇到同道中人的笑,「妹子你挺懂啊!」
一刀又一刀,我哥求饶的话减弱,我亲眼看到他断了气。
兆新丢下刀,警告地看向我:「你可闭紧嘴,要不然你也算个从犯!」
我看着他们收拾尸体,拿着蛇皮袋装进去,趁着新鲜运走。
我收拾好保镖的脚印,打了110,惊慌失措地说:「警察叔叔!我家里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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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很快到了我家,顺着我给的线索很快找到了兆新的痕迹。
「我听我哥之前说,他们有涉黑的器官买卖专线。」
在我的提醒下警察集合了很多人,终于在黑市上将兆新一行人人赃俱获,买卖链也被一举端翻。
看着已然被肢解的三人尸体,我流下了鳄鱼的眼泪,在全家被灭的悲伤中「晕厥」过去。
为了处理三人的后事,我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才凑齐钱给三人买葬地。
「夏花,你也不容易啊,好好读书!咱们村帮你啊!」村长拍拍我的肩安慰我。
没让我烦恼太久,村里人就帮着我办完了丧事,我准备启程回学校。
但在此之前,我去派出所看了兆新。
兆新自然不肯承认故意杀人,但没来得及收拾的现场处处都是他的指纹,更别说大砍刀上三人的血液铁证如山。
后来他又反咬我帮助杀人,见死不救,但可惜的是小卖部大妈作证我没有作案时间。
房门的钥匙上也只有兆新一个人的指纹。
我看着面前戴着银手铐的人,笑得灿烂:「死刑?我等着你吃枪子的那一天。」
他癫狂地咒骂我,用各种下三滥的话。
可那又怎么样,这么狠心的我,活该自由地活。
一切束缚我的,拖累我的,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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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老爷和夫人回国了急着要见你。」
我看到了我的爸爸妈妈,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见到我就左脸一口右脸一口地亲我。
我被如此热情惊呆了,瞪圆了眼不知道如何反应。
妈妈捂着嘴,急切地摇着我爸说我这样太可爱了,话语里满满的全是欣喜和爱。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华裔,常年在国外生活,当初生下我之后因为国内爷爷生病,就决定带我回国,让老人离世前见一下后代。
但不幸的是负责我的一个保姆嫉妒有钱人的生活,在父母安排的层层保险中带我走,可那时国内病毒爆发,她中招了,医院混乱中我被人抱走,她也染病去世。
后来我被辗转卖到了许家,因为小乡村落后,我又不受重视,从未将我的血液录入基因库,直到大学体检才发现我与失踪人口系统上登记的信息匹配,通知了我父母来到国内。
十八年,今天才得以相认。
「宝贝,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我埋在妈妈的怀里,感受着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其实,也没有那么辛苦,」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小心地说。
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却更加怜爱,「宝贝,你太懂事了!放心!你还有三个哥哥,到时候谁欺负你你就让你哥上去打!」
难道这就是团宠生活?
我看着长达五十米的饭桌,身边无数的佣人,还有三个帅气逼人的哥哥,貌美如花的妈妈,英俊温柔的爸爸,心中无限感慨。
上辈子的我,无人偏爱,家中横死,尸体甚至零七八碎。
而现在,我有了爱我的家人,用不完的财富,热爱的学业,喜欢的事业,甚至收获了无数粉丝。
我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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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邀请婉婉参与我的毕业旅行。
在冰岛的极光中,我放声大喊——
「活该我自由地活!」
番外:婉婉视角
我从小就注意到名叫夏花的那个女孩。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我读过这句话,目光不自觉地偏向于这个名字很美的女孩。
可她却不像夏花那般开得璀璨,她更像一池幽静的湖水,静谧而深沉。
在学校,她总是学习,哪怕下课她也不和其他小女孩玩,而是去办公室里问题。
她一直是我们班里的第一,看她久了,我也不自觉想要追随她,慢慢静下心来学习。
可家长会她父母却没来,那天我负责让来的家长签名,她的那一栏始终是空的。
我鼓起勇气问和她同村的同学父母,却听到「小丫头片子读书好有什么用?她妈妈不会让她读下去的。」
我气得和家长吵了起来,可她听到了却毫不在意。
那一刻,我觉得为她说话的我是个小丑。
我再也不理她,哪怕同学欺凌她我也装作没看见。
可直到升初中那天,我没在学校里看到她的身影,我慌了。
整个县城只有这一所初中,她怎么能不来上学?她明明是第一名!
我向校长反映了情况,成功带校长去她家里家访。
可看到的却是她脸上两个红彤彤的巴掌印,书本被撕碎散了一地,而她只是那样呆呆看着。
我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个家长的话,原来不是每个女孩都是爸妈的掌上明珠。
我说服了父母暗中资助她的生活,替她免去书本费、学杂费。
在她初潮来临那天,也是我发现了在厕所躲着的她,教会了她做女生的知识。
就这样她磕磕绊绊地参加了高考,可高考后,我感觉她变了。
比如说她藏在我家的录取通知书复印页,嘱咐我帮她藏起来的四千四百块钱,那是她打工得来的,又比如说她和我出去玩,会在一家有狗的有钱人家门口停下,喂狗狗香肠。
我问:「你不是小时候被狗咬过,不喜欢狗吗?」
她笑着回答我,那条狗不一样,它很聪明,也很护家,是个忠贞不贰的好狗。
我点点头,确实,刚开始狗每次都叫得很大声,一脸谁进家门就跟谁拼命的凶狠样。
可后来,那条狗死了。
被夏花哥哥打死的,还赔了不少钱。
我们再次经过那里,听不到熟悉的狗叫声,我看到夏花面色阴沉。
后来,夏花上了大学,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可那天夏花哥哥拦下我,胁迫我带到他家,我始终记得他说的那句:
「经常听妹妹在家提到你,你肯定是她最好的朋友,为了你,她肯定会回来的。」
我不敢深想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我只看得到夏花来救我时单薄的衣服,气喘吁吁的红晕,挡在我面前的可靠背影。
在银行门口,我也看到了,她在人群中一眼看到的兆新小弟,淡漠的眼神我不会忘。
我也看到了,夏花父母葬礼时,她塞给小卖部大妈厚厚的一沓钱。
但我不会忘记,小小的夏花替我挡下疯狗的撕咬,在手臂上留下的疤痕。
看到夏花幸福,一切都够了。
这么美好的她,值得甩去所有不堪。
在极光下,我看到了最绚烂的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