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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顶陈佳影《和平饭店》第9章在线阅读

时间:2020-11-13 01:48:05作者:肖午杨树

肖午杨树对于《和平饭店》中故事节奏把握的很好,能够带动读者读下去,不拖泥带水。故事中王大顶陈佳影等人给人很真实的感觉,很精彩,下面是第9章内容:1借着夜色,一辆邮车开进邮局货场里。两名邮差走下车来,一名计件员走向他们:“二位辛苦,食堂有粥有......

和平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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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饭店》在线阅读

《和平饭店》 第9章 在线阅读

1

借着夜色,一辆邮车开进邮局货场里。两名邮差走下车来,一名计件员走向他们:“二位辛苦,食堂有粥有包子,趁热吃点儿去。”

两名邮差说:“行嘞,你们忙着。”

计件员见他们走远,沿着车斗侧边扫了一眼,车斗下沿有条粉笔画的小道道。他迅速擦掉,将手探进车斗下沿内侧一个特制的小龛槽,从里面拿出一个胶卷盒。他走回办公室,一名中年职员抬头看他。这名中年职员叫老左,是地下党组织哈尔滨站的负责人。

计件员走到老左的桌边,低声道:“奉天区送来一枚胶卷,应该非常重要,同时还附有一则密码便条,内容是‘奉天已极度危险,暂缓或停止一切与其相关的行动计划’,奉天区已遭毁灭性破坏,因为送件人是钉子。”

老左不由得眉头一跳:“钉子被启动了?”计件员点点头。

老左不由担忧起来:“看来形势越来越复杂了!”

与此同时,唐凌拉着人力车边跑边默默地在心里说着:“佳影,你托付的胶卷已经安全,现在我唯一的任务就是你了,你生,我与你同行,你死,我继续你的使命!”

2

乔治白与瑞恩在商量着。

瑞恩说:“想好了吗?用什么途径得到胶卷里的内容?”

乔治白说:“日本人发现自己搞错胶卷之后,明白内尔纳是冤死的,所以会继续封锁饭店,排查共党。我们显然还出不去,所以最快捷的途径是密电一个外事观察员,让他去找日满机构,用同等情报进行交换。”

瑞恩说:“这样最好,你我都不用暴露身份。”

乔治白说:“但事成之后,这名外事观察员就得人间蒸发。”

瑞恩说:“当然,美国不承认‘满洲’,怎么可能跟它有情报上的合作。”

此刻,内尔纳的尸体正摆放在饭店的冷库里,陈氏兄弟在给内尔纳做超度,他们出来时,看见巴布洛夫与诺尔曼手握康乃馨走来,将花放到墙根。巴布洛夫转身问陈氏兄弟:“确定没有问题吗?”

陈敏正说:“是真死了。”

诺尔曼说:“绝对是美国佬搞鬼,想借日本人的手获知胶卷内容。”

巴布洛夫说:“日本人得到胶卷获知这桩交易,倒还可以协调,但要是被美国人拿走,必会搞得整个西方都一片哗然,南京政府若由此被扣上一顶倒向共产主义阵营的帽子,就再也别想得到它们任何支持了。”

陈敏章愕然说:“你是说杀了美国佬?”

巴布洛夫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得自救!”

陈敏正说:“巴布洛夫先生,我和敏章只是南京方的谈判代表,痛下杀手,我们没这个能力。”

诺尔曼说:“那你们好自为之,我们走吧。”

说着,她拉起巴布洛夫回到418房间。

“软弱的中国人!”诺尔曼嘟囔了一句,没好气地走到梳妆台边坐下。

巴布洛夫说:“这也充分说明,南京政府是最不可信任的墙头草。”

诺尔曼说:“那我们自己动手干掉美国佬!胶卷里的内容若是流入西方,会导致苏联想要破坏全球势力平衡的误解。”

说着,她抓过五颜六色的方形粉盒,转开粉盒下半部分,里面装着一个小匣子,盛有肉色粉末。她指着粉末说:“高浓度的三氧化二砷,无嗅无味,用指甲挑出点儿来溶进咖啡里,十五分钟即可毙命。”

巴布洛夫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说:“嗯,若要做得巧妙,谋杀的嫌疑只会落在端咖啡的侍者身上。”

3

316房间内,陈佳影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王大顶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陈佳影一惊,连忙抱住胸说:“你干什么?”

王大顶哭丧着脸说:“我一整宿都想把咱的经历从头到尾捋一遍,所有细节我想知道有没有忽略掉啥,以后好补漏洞。可我想着想着就会想你,你把自己描述得那么细致,连胎记到偶有便秘,你不等于给我洗脑吗?我一大老爷们儿,正血气方刚,我还怎么集中精神想正事儿啊?”

陈佳影叹了口气说:“你别太焦虑了。”

王大顶说:“集中不了精神想正事儿,很危险呀,这一宿我废了,可敌人没废呀,他们肯定已经发现胶卷搞错了,肯定还要跟我们没完,咱俩如履薄冰,可我连脑子都废掉了。”

陈佳影温言劝道:“没事儿,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大顶说:“可我没法……”

陈佳影突然变脸说:“闭嘴!克制好肾上腺素,你自然就能精神集中。我们之前可以强行过关,以后也肯定能有对策,忽略了什么,哪里要补漏洞,我们一一分析就是,只要搞清楚每个人对内尔纳的死都什么反应,我们就能够探寻出自己可走的途径。”

王大顶愣愣说:“没懂。死了内尔纳别人啥反应,跟咱有关系吗?”

陈佳影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内尔纳冤死得蹊跷,我敢确定是人为导致,这意味着饭店内有人因乱生乱,那么是谁?对你我来说是喜?是忧?是会形成障碍?还是可以借力?搞清楚这些,咱俩才能有的放矢,想搞清楚这些,咱俩就得把饭店里的人全都摸排一遍。我说明白了吗?”

王大顶说:“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陈佳影说:“接下来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4

第二天清晨,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王大顶坐在轮椅上被陈佳影推着走了出来。王大顶说:“我假装膜拜你的专业,可以增进感情吗?”

陈佳影说:“记住是专业就行,否则,你会把我当成妖精。”

这时,他们看到巴布洛夫正低着头从电梯间拐出,不久,他放下了一直划着墙的右手,悄悄走了。陈佳影看到壁纸上留有划痕,小声对王大顶说:“行走时下意识用拇指划墙,代表此人正在做一个为难的决定。”

王大顶回过头看了一眼,巴布洛夫正站在314房间外按门铃。

王大顶说:“划墙这种动作一般都用食指吧?”

陈佳影说:“食指代表思绪在飞。”

314房门打开,陈敏章和陈敏正看到巴布洛夫站在门外都是一愣。

巴布洛夫说:“我做了个为难的决定,对手若是铁了心要撕破脸,就铲除掉。我想,你们是否参与,应能体现南京政权亲苏意愿的真实性。”

陈敏章惊悚地回头看陈敏正,陈敏正也一脸纠结,不知如何回答。

在电梯里,王大顶对陈佳影说:“你卖弄专业,是因为对我萌生出了一种征服欲吗?女人跟谁炫耀智商,就是对谁情不自禁。”

陈佳影说:“为什么?”

王大顶说:“昨晚听我透露自己是东三省唯一拥有高等学历的土匪之后,你的心就跟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接近。”

陈佳影揶揄地说:“呵,你学的是电影制景吧?”

王大顶说:“电影制景怎么啦?你可以鄙视我,不能鄙视我的专业!”

陈佳影笑笑说:“故作轻松调戏我,又开不起玩笑,你太过焦虑了。”

王大顶说:“从头到尾我们都是见招拆招,节奏快得都来不及细琢磨,我真害怕有哪个环节被忽略掉,而且是致命环节。”

陈佳影柔声说:“放松一点儿,只有放松,才能更好地进入角色,这是表演学的基本要求。”

王大顶说:“我是学制景的,没学过表演。”

陈佳影说:“但现在你必须学会表演。”

说着,电梯到了一楼,陈佳影推着王大顶走了出来。窦警长带着白秋成正好经过,窦警长看了下王大顶的腿,问道:“伤口没事吧?”

王大顶说:“你说呢?”

窦警长似笑非笑地说:“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少安毋躁。”

说完,窦警长带着白秋成走了。王大顶显得很紧张地说:“窦仕骁阴阳怪气地想表达什么?他打心底里就没消除过对我们的怀疑。”

陈佳影说:“那是一定的。他比你更没底气。”

王大顶说:“凭什么呀?”

陈佳影说:“晚上的酒会现在就得准备,饭店工作人员需要各就各位,外部交互也会越来越频繁,午后开始相关人等就得陆续进来,封锁即将形同虚设,这一切他都无法掌控,心里的疑惑越多,他就越没底气。”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大堂。陈佳影说:“窦仕骁刻意呈现得高深莫测,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虚弱,所以请你尽快摆脱这种跟你恶棍素质极不般配的焦虑,给我恢复常态。”

王大顶说:“你确定吗?”

陈佳影说:“他对自己的外观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可我刚才发现他连枪套都忘了按扣儿,这一痕迹传达的信息就是六神无主。”

陈佳影推着王大顶进入西餐厅,只见伊藤夫妇、老犹太各自坐在一张台边喝着咖啡。后门边的一桌,陆黛玲正欠着身子跟沃纳与该隐说:“我是电影明星,酒会不可能不邀请我的,一定是请帖寄丢了嘛,你俩就帮个忙呗,晚上带我一起入场。”

陈佳影推着王大顶走向一张双人桌边坐下。

这时,瑞恩与陈氏兄弟,乔治白与苏联夫妇连续走进西餐厅,几人都是一脸的肃然。接着,他们走到落地窗边的一个六人桌坐下。

王大顶逐一给陈佳影介绍那几个人:“美国佬名叫瑞恩,边上是他的搭档乔治白都是搞金融的;对面的苏联人巴布洛夫是北满铁路的工程顾问,他媳妇诺尔曼在饭店兼钢琴师、蒙古人;那俩南方人长得天差地别但据说是亲哥俩,左边儿的叫陈敏章,右边儿陈敏正,据说干的都是大买卖,这帮货色随便劫上一个就够黑瞎子岭吃三年。”

陈佳影转脸看王大顶说:“你什么时候查的户口?”

王大顶说:“昨晚你睡下之后,我为了避免荷尔蒙泛滥,就去前台唠嗑了,除了所有住客的来路,还嚼巴了后头那位三流影星的绯闻。”

陈佳影说:“焦虑到这个程度就叫恰到好处,再接再厉。”

在六人桌那边,服务生正要端着咖啡壶离开,却被巴布洛夫叫住:“咖啡壶放这里吧,我们人多。”

服务生放下咖啡壶离开。诺尔曼把咖啡壶往里侧挪了挪,并把壶嘴转对自己,陈佳影看着这个动作说:“掩饰该物体的重要性。”

陈佳影收回视线说:“奇怪,现在这些人比你和窦仕骁更为紧张。”

5

在重症病房内,日下步转过身对刚进来的那警监说:“疑犯很快就苏醒了,而且恢复得相当不错,一旦意识清醒,就可以注射较大剂量的吐真剂,让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

“大佐,和平饭店截获的胶卷已经——”那警监瞥了一眼病床那边,凑近日下步耳语起来。日下步眉头一皱说:“什么?”他思索了片刻说:“给和平饭店打电话告知情况。”

那警监说:“是。”

和平饭店总机室里,石原匆匆走到设备台边,抓起电话说:“什么?胶卷竟会是这样……这是日下大佐的意思吗?明白,我会照办。”

此刻的西餐厅,陈佳影正在给王大顶分析客人的行为痕迹。

陈佳影说:“局面变得微妙了,伊藤夫妇选择的座位,可以清晰地观察那六个人的情况,两位德国人跟小影星终止了交谈,而终止得有些生硬,看来他们也貌似无意地选择了一个观察位。”

这时,两名德国男子端着餐盘走到老犹太那桌,在老犹太对面坐下。

陈佳影收回视线说:“这说明,伊藤夫妇和德国人对那桌的情况都很好奇,但正如你所了解,这些人都是饭店的长期住客,相互熟悉,谁跟谁凑在一起吃饭都不算反常,所以,伊藤夫妇和德国人必是因为知道什么情况,才会好奇瑞恩他们的聚集。”

另一边,巴布洛夫开了口:“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内尔纳死得很蹊跷,我们很紧张。”

瑞恩说:“你们觉得我跟乔治与此事有关?”

诺尔曼说:“我们无意追究,只要二位不再争抢内尔纳的那枚胶卷。”

瑞恩说:“害怕西方世界了解到你们的秘密交易?”

诺尔曼说:“不信谣、不传谣,对二位没有坏处。”

瑞恩说:“抱歉,大家对于情报的热情都是一样的。”

诺尔曼顿时板起了脸,没好气地靠到椅背上,从拎包里掏出方形化妆盒,补起妆来。

陈佳影给王大顶继续分析着:“陈氏兄弟及苏联夫妇对瑞恩和乔治白一直呈现对峙态势,代表双方爆发了巨大的冲突急需解决,那么在饭店还被封锁的情况下,什么冲突急迫得连暂时搁置都做不到?唯一的解释,就是燃发冲突的事件本身也正在倒计时。”

“内尔纳的胶卷?”王大顶咽下口中食物,“诡了!胶卷有秘密,他们在争抢,没准内尔纳就死在这上头,也许这就是你猜测的因乱生乱。”

陈佳影说:“你焦虑保持在这程度,可算物超所值。”

王大顶说:“那你啥结论哪?该喜该忧哇?”

另一边,陈敏章说:“瑞恩,大家在和平饭店这么久了,都有很深的友谊,何必要为一些小事扯破脸嘛。”

诺尔曼边看着瑞恩,边扣上化妆盒的透明盒盖,而在她转开化妆盒底部暗匣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将一抹粉末抠进小指甲盖内。

“小事?”乔治白转脸看陈敏章,“你们上来就买美国的援助,我俩稍一犹豫,买卖就调头给了苏联,面儿上还忽悠着我们,这么玩弄政治,你说是小事?”

瑞恩说:“何止是在美苏之间摇摆啊,让德国牵线跟日本亲和,南京也在尝试呢。”

陈敏正忙辩解说:“这都是谣言。”

诺尔曼阻止说:“停!停止这种话题,它对我们的交流毫无益处。”

乔治白、瑞恩、陈氏兄弟都不再说话,各自喝着咖啡。

诺尔曼抓过咖啡壶为陈氏兄弟续杯,咖啡却没倒出来,便打开盖看了一眼,喊道:“咖啡不够了。”就在这时,她的小指在扣回壶盖的瞬间轻磕了下壶口,甲盖中的粉末悄然落入壶中。

巴布洛夫随即转身招手说:“服务生,给我们加点咖啡。”

陈佳影微蹙眉头收回视线说:“巴布洛夫叫服务生时,陈敏章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说明那一刻他非常惊恐,之后,陈敏章的目光就再没给过瑞恩和乔治白,这意味着他知道对方将面临某种不可挽回的结果。”

王大顶说:“那啥结论啊?和平饭店都是大角色,他们因乱生乱,要乱到局面无法控制,日本人就顾不上排查共党,咱俩也可以走了,对不对?”

陈佳影却是一脸凝重说:“结论恰恰相反,若要乱到失控,和平饭店里最无路可走的就是咱俩!”

这时,服务生陆续为六人桌的客人续上咖啡。巴布洛夫说:“德国和日本建立同盟恐怕将是必然,苏美面对着共同的威胁,不该再对立下去,两国乃至你、我,都应积极营建包容的合作关系,事实上,南京政府如它统治的国家一样脆弱,它倒向哪个阵营无关痛痒,真的无须介意。”

“巴布洛夫!”陈敏章顿时涨红了脸,“请您说话注意分寸!”

巴布洛夫冷冷地说:“南京真会从反共变亲共吗?主心骨都没有了,谁能重视你们?”陈敏正捶了一下桌子,与陈敏章起身离席。

随后,巴布洛夫与诺尔曼也走了。

陈佳影心悸地窥看着他们说:“这四人离场意味着什么?”

王大顶说:“谈崩了呗。”

陈佳影说:“那致命的结果又是什么?”

陈佳影看着摆放在六人桌正中央的咖啡壶,惊悚地说:“服务生新送的咖啡那四人一口都没喝!”

这时,瑞恩和乔治白正双双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

“不对,咖啡里有鬼!”陈佳影当即便蹿起了身子。

这时,忽听有人大声喊道:“对不起,各位!”只见窦警长、石原与白秋成走进餐厅,并抬手示意正往外走的陈氏兄弟和苏联夫妇止步。

陈佳影与王大顶遂又看向乔治白与瑞恩,二人正看着窦警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白秋成环视着说:“大家暂时停顿一下,我们有事要宣布。”

接着,窦警长开口说:“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早餐,我方经过努力,排查出了共党嫌疑人内尔纳,并在其暴力拒捕之时,果断击毙。同时,他所藏匿的机密胶卷也被截获,虽然胶卷在截获时已经严重曝光,但对我方,以及备受其困扰的各位,都是可喜的结果。”

人群里一阵骚动。窦警长摆摆手说:“现在我宣布,排查至此结束,但由于一部分宪兵将留用于酒会的安保,因此饭店的封锁还需在交接工作完成之后,才能彻底解除,请大家谅解。”说完,窦警长等人转身走了。

苏联夫妇面面相觑,陈氏兄弟看向那边的六人桌,猛见乔治白与瑞恩再次拿起咖啡杯。陈敏章慌忙招手大喊说:“乔治!”

瑞恩和乔治白都愣了一下,陈敏章匆匆来到桌边,抓起咖啡壶说:“咖啡凉了,伤胃,别喝了。”说着,陈敏章端着咖啡壶转身走开,瑞恩与乔治白对视一眼,显然明白了什么,放下咖啡恨恨地看向苏联夫妇。

陈佳影长长地松了口气说:“内尔纳的死,必定牵连着一个惊天秘密!”

6

窦警长与石原走进接待室。石原埋怨地说:“窦警长,只是结案告知,为什么要公布胶卷损毁的事情?”

窦警长冷冷地说:“直白的结果才能让人彻底放心,从而掉以轻心。”

石原说:“你仍旧抱有期望?”

窦警长说:“难道你没有吗?”

石原说:“接到电话得知胶卷损毁后,我第一反应竟是这样的假设,我们搜捕藏匿胶卷的共党,而内尔纳恰巧有胶卷,还曝光了什么都看不到,他的恐惧并非因为他是共党,而是因为落到我们手里,他无法澄清自己不是共党,窦警长,我们应该搞错了。”

窦警长说:“所以我想,真正的共党若掉以轻心,终会露出马脚。”

石原说:“没机会了,如果我的假设没错,那真正的胶卷,就早在耽误掉的时间里转移了。日下大佐要求结案,就是对我们的彻底失望,他已不想让两个一事无成的蠢货,再干扰了香雉将军的酒会。这里大多数住客都是酒会的受邀者,都是大人物。该死的外交需求!该死的和平饭店!”

此时西餐厅里,只剩下陈佳影与王大顶。王大顶说:“知道哪来的好运吗?昨晚我还遥拜了创建黑瞎子岭的祖奶奶。”

陈佳影说:“刚才命案若是发生,就什么好运都别想了。”

王大顶说:“你看,还说我焦虑呢。”

陈佳影说:“知道为什么吗?我说若要乱了,最无路可走的是咱俩,因为这些住客大都不是善类。”

王大顶说:“我也算不上善类嘛。”

陈佳影说:“这些人都是超乎于他们表面身份的人。他们不关注生命,只关注利益,他们最高利益就是内尔纳之死幕后的秘密。所以日本人排查共党,他们没当回事儿,但他们若要乱了,就会为了掩饰这些秘密毫不犹豫地跟日本人妥协或者并轨成为帮凶,完全没有底线可言,于是,你我周围便将虎狼环伺、防不胜防!”

王大顶说:“你真的是妖精,弄得我在你面前跟没智商一样。”

陈佳影说:“不是智商问题,是你从没跟这类人群有过深度接触。”

王大顶说:“不管怎样,都结束了对吗?这课我以后再补。”

王大顶与陈佳影朝门口方向走去。这时,一名女子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与白秋成边谈笑着边进向餐厅走来。

“我去!”王大顶慌忙调转轮椅把脸藏到陈佳影身后,“窦仕骁他老婆!”

陈佳影说:“你连他老婆都怕?”

王大顶说:“不瞒你说,我曾经带着兄弟们到过窦的家里。”

陈佳影说:“嗬,我差点忘了,你曾经敲诈过他。”

王大顶说:“那不是敲诈,姓窦的,刮了不少不义之财,兄弟们就想到他家拿几个花花。”

陈佳影没好气地说:“土匪思维!”

白秋成笑盈盈地与窦妻、窦子走来。见窦妻越走越近,陈佳影一时无措。王大顶忽然猛拽了下陈佳影,并把她抱进怀里横挡在了脸前,毫无防备的陈佳影“啊”的一声惊呼。白秋成和窦妻面露惊讶地回头看着他们,陈佳影当即又换上了一阵笑声:“哈哈哈……”

“走嘞!”王大顶调转了轮椅,借着陈佳影身体的遮挡,快速离开。

王大顶与陈佳影回到316房间。

王大顶突然问陈佳影说:“你真的有男人了?”

陈佳影一愣。王大顶慌忙说:“没事,瞎问,你去收拾吧。”

陈佳影笑了笑说:“我先给野间课长打个电话,让他派车来接我们,你腿上有伤,提前一点儿离开,窦仕骁应该没什么理由阻拦。”

7

窦警长对白秋成吩咐:“石原说香雉将军已经到了,他的卫兵会分出四人参与安保,加上留用的宪兵人手应该够了,完成交接后,让兄弟们回家休息,你辛苦一点儿随我回趟局里,跟石原一起做个案情陈述。”

白秋成说:“我先去话务室交接监听结果。”窦警长点点头。

窦警长走进西餐厅,摸了摸儿子的头说:“慢点儿吃,别噎着。”

窦妻低声说:“高利贷又来家里了。”

窦警长说:“没事,等这边结束,我找他们协调。”

窦妻叹口气:“真被那些土匪害死,借高利贷付赎金,还都还不清。”

窦警长说:“没事,有我呢。”

这时,陈佳影走进来,打招呼说:“窦警长,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没事,哦,这是我太太。”窦警长对妻子说,“这位是满铁的陈佳影女士。”

窦妻说:“我们见过,真羡慕您和您先生那么甜蜜。”

陈佳影笑了笑说:“谢谢。”转对窦警长说,“我先生那腿伤我有点儿担心,想早走一些,带他去医院看看。”

窦警长说:“那我帮你派辆车。”

陈佳影说:“不用了,野间课长一会儿开车来接我们。”

“砰”的一声,餐厅门忽然被重重推开。香雉将军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身后是一脸惶恐的石原。窦警长连忙起身说:“香雉将军……”

话音未落,香雉将军上前“啪、啪、啪”给窦警长几个耳光,随即咆哮说:“肖苰小姐是位可敬的作家,告诉我殴打她的原因,我需要解释!”

窦警长咬着腮帮子,对妻子说:“美琴,你先带儿子去学校吧。”

窦妻慌忙拉起儿子离开。陈佳影也走出餐厅,回到316房间。

陈佳影进门就急急地对王大顶说:“你之前的焦虑不是空穴来风。”

王大顶说:“出什么事了?”

陈佳影说:“我们最大的忽略是漏掉了一个人,那个女作家肖苰,她与香雉将军关系不一般!”

王大顶惊愕地说:“那酒鬼娘儿们是香雉的情儿?”

陈佳影说:“人在醉酒之后无法进行分析,因为逻辑不正常,正出于这个,我几次都没把注意力聚焦到她身上。可现在想来,那几次接触,事实上都很吊诡。”

王大顶说:“可她算是帮了我们呀,后来还被揍了。”

陈佳影说:“还是内尔纳的幕后秘密使然。”

王大顶说:“那她就是最早把内尔纳拱进死路的人?”

陈佳影摇了摇头说:“恐怕没有进行辨别的时间了,要如猜测的那样,我们就是被一个装醉的聪明人给耍了,我们其实早已暴露在她眼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陈佳影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往外看,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拐进饭店楼下,停下。陈佳影说:“野间的车到了,我们走,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王大顶抱着行李箱坐着轮椅,由陈佳影推着走出房间。

王大顶说:“以前老嫌和平饭店太贵,要知道水这么深,再贵也得混上几次探探风哪,丢死个人的,黑瞎子岭这是有多穷啊。”

陈佳影说:“少絮叨两句行吗?哪儿都是眼睛,别显那么紧张。”

话音未落,陈佳影“噌”地站住了脚,只见在堂吧里,窦妻正哄着儿子说:“别怕,小武,爸爸不是挨打,爸爸是要演电影,他们在排练。”

和平饭店

和平饭店

作者:肖午杨树类型:其它状态:已完结

小说描写了中共地下党南宫瑛潜伏到满铁株式会社扮演陈佳影在和平饭店参与“政治献金”一案,凭借自身的智谋和机巧,与土匪王大顶,潜伏党员窦仕骁完美配合,最终给予日方及伪满洲国巨大打击。小说节奏快,紧张烧脑,步步惊心。将儿女情长融入家国大义,有人在极限状态下的隐忍不发,也有对人性的观照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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