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如春至》 第4章 女孩 在线阅读
祁瀛在正厅一直待到傍晚,之后一个侍女来说,晚膳已经备好了,请摄政王,公子移驾湖心宴厅,瑾旭想带上瑾素,于是提议带上这里的妹妹们一起去,祁瀛也没有制止,于是在正厅的女孩子们都跟着一起去了宴厅。
司玉再把摄政王和谨言,瑾旭送去正厅后,回到自己的宅院,吩咐侍女们关好门窗后都在外等候,她便迫不及待的把衣服和发饰都扯了开来,扔的满地都是,因为穿着黑色的礼服,炎热比平时更加难耐,幸好留下来的侍女提前放了冰块,现在冰块已经化开,充满房间的凉气在衣服脱掉的瞬间包围了因为热气而有些发烫的身体,有些沉重的呼吸稍稍得到了缓解,司玉把散掉头发理了理用丝带重新扎了起来,这时,在外等候的嬷嬷说,“小姐,可否需要沐浴。”
“去吧,在去叫叩文来伺候沐浴。”
在沐浴之前司玉要等很长时间,为了不浪费等候的时间,她开始冷静头脑思考摄政王到这来的目的,她很清楚她的父亲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掌权者,至少他不是一位慈祥的父亲,不然当初没满月的她是不可能被嬷嬷带着这里居住,更何况他是身居摄政王之位,还未称王登基却早已同王无异,掌握天子坐了十几年的皇位,连他自己都自称孤了,那道圣旨只怕也是他自己写的这样的堂堂‘一国之君’岂会因为有些劳累这种琐碎的原因,就带着向皇帝求假,在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国度一路到这来,只为了在这个偏离国都的地方休养生息,开销的问题先不说会有多少,离开皇宫就等于让皇帝自己掌握政权,皇帝很可能会就此机会废除摄政王,将她的这位父亲软禁甚至赐死在这里,司玉自己也将自身难保,即使皇帝昏庸无能无法夺权,也自然有人会想要铲除她的父亲,国都的势力大体可以分为三派,一为保皇派,二为摄政王一派,还有一些余下的皇亲国戚和一些前朝元老则是中立一派,剩下的都是些零散的帮派成不了气候司玉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听说最近保皇派的行动有些嚣张,也有人传言保皇派貌似是找来了十分有手段的刺客,近期就要伺机行刺摄政王,但此刻终究是刺客想必即使是再有手段的刺客也未必能形成威胁,可是事有万一即使是摄政王做事不可能如此有把握,随行的护卫数量虽然颇多,但显然实实在在的高手并不多,现在仔细想来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父亲甚至还带着两个将来可能要继承自己并登上王位的儿子出宫,司玉越想越觉得她这个父亲的脑子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也越来越搞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这想着她的头都有些发疼了。
“小姐,热汤备好了,让奴婢为你宽衣吧。”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司玉心里一惊,但随即便缓和了下来,那正是叩文的声音。
“小姐,您不是要沐浴吗?”叩文以为司玉没听见,所以又叫了一遍,这次司玉反应了过来,回答道,“我听见了,帮我宽衣吧,然后整理一下房间。”
“是。”
司玉走到放在屏风后面的浴桶边,浴桶里的水还在冒着热气,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水的温度,水还稍稍有些烫,她慢慢地踏入水中,把身体泡入水中皮肤因为有些不适应温差而有些许泛红,但是在有些适应水温后,她索性把半个头也埋进了水里,让刚才思考到有些头痛的大脑得到些许的缓解,在热水的浸泡中缓慢的释放压力,温润的水渐渐让身体不自觉地放松力量,肢体随着水的流动着,寂静的耳边只听得到肢体在水中飘荡时发出的声音,给人一种仿佛整个人都漂浮在空中一样的错觉,司玉很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周围是什么景色,‘可是眼睛会疼的吧’这么想着她却还是睁开了眼睛,她挣扎着把头伸出水面想要让涌进眼睛的水从眼中流出,可是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还是让眼睛被扎的生疼。
“小姐,出什么事了?”听到声音,叩文立刻着急的赶了过来。
“没什么,把衣服拿来吧,我要出去。”司玉稍稍冷静了一下,跟以往一样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拿。”
叩文拿的是一件蓝色的齐胸襦裙,柔软的布料十分舒适,蓝色的布料上用稍淡一些的颜色绣着纷飞的蝴蝶,腰带则是青绿色,上面绣着几只不完整的蝴蝶再加上几件薄薄纱裙,风吹过就好似蝴蝶真的在飞舞一样。但是穿这件去赴宴的话,未免还是有些单调,所以司玉让叩文梳了稍微复杂一些的发型,在脸的两侧留一部分头发,在在余下的头发里,挑出几缕头发编成辫子,向后梳用一个珍珠发梳固定,又在梳了两缕头发编成辫子额前,在简单的添加一些珍珠和额饰看上去却并不是太过奢华,余下的头发就那样放在身后就看着就十分养眼。临出门时,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于是遣走了叩文,从梳妆台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司玉打开房门后发现天色已经有些隐隐发暗,从温泉湖的方向传来了乐器的声音,大概是摄政王先行一步去了宴会,因为时间上可能有些来不及所以司玉并不大算走大路,她走的是一条比较近的小路,叩文走到半路想起还有些要紧事,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提着灯笼走,结果因为天色太暗,司玉还是迷路了,不管怎么走,总是会走回同一座假山前,在走过假山的时候,从空隙中看到了一个背影,很熟悉,头发只是简单地用缎带扎起来,穿着淡绿色的曲裾,那是司玉最好的几件衣服之一,她还记得那件衣服上的花纹,简单却十分注重细节,所以她是很少穿的,她想追过去但是看到那背影旁边的人她打消了追过去的打算,那是她的弟弟,谨言。身体不受控制的大步跑开了,从与他在宅院门口的那段短短的谈话中就看的出,谨言是容不下她的,作为长女的她继承皇位机会会比谨言更高,加之谨言那嚣张的态度,必然是常年骄纵,怕是早已目中无人,加之谨言要在这里居住半月之久,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见面的时候,想到这里她的头又在隐隐发痛。
在次转回这座假山时,无奈的她只好爬到假山上,站在高处能看到温泉湖方向有一座岛灯火通明,大概就是举行宴会的小岛,提起放在地上的灯笼司玉继续往小岛方向走去,在快要走到湖岸的附近时,她看到了一个人影,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结果只是一个偷懒的船夫,船夫看到她立刻跪了下来。
“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您要去湖心宴厅吗?”
“你叫什么,我见你过吗?”司玉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船夫会认识她。
“小的叫阿四,大小姐前些日子去湖心岛时,是小的划得船。”说着,阿四便把头抬了起来,好让司玉想起来,那天司玉被叩文害的她肚子都笑疼了,着实没有注意船夫的长相,但是在看过阿四的长相后,她只能说阿四长得与她想象中的船夫着实是太不一样了,面相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出挑却也是十分耐看的,也不似其他船夫皮肤黝黑,反而有些白净,‘也还可以算个美男子’司玉想到。
“大小姐,大小姐,您是要去湖心宴厅吗?”回过神时,司玉看到放大几倍的阿四的脸,他用手在司玉面前晃了晃,吓得她连退好几几步,“大,大胆,小小贱仆,竟敢如此冒犯。”司玉觉得脸上热热的,大概脸已经有些犯红了,她只好用袖子挡住脸,好不让人看到她这幅样子,而阿四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赶紧跪下磕头,求司玉恕罪,司玉也不想追究,毕竟说出去不好听。
“好了,你起来吧,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定叫你生不如死。”她尽量装出凶狠的语气,想要吓吓阿四。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阿四怕是被吓到了,语气里有些惊慌。
“好了,渡船去湖心宴厅。”
司玉觉得她有些想死,并不是真的想要死的意思,而是现在的情况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和一个刚刚近距离接触的人坐在一条船上,虽说他只是要划船,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敢抬着头,她坐的位置虽然离得比较远却正对着阿四,她只好一直低着头拨弄着手指,脸上本来脸有些消退的热度又有些回升,司玉把头低了又低,几乎要把头整个埋进地里,脖子因为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姿势有些酸疼,她第一次如此希望时间快点前进,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没有说话,司玉觉得气氛越来越微妙了,终于等船靠岸后她立刻跑了出去,她觉得她的脸很烫,大概真的已经整张脸都红透了。
在狂奔了一段路后看到了司玉看到了一个凉亭,因为跑的太累了,她想要喘口气不得已只好停了下来,她觉得胸口快速跳动的心脏让她必须停下来,现在司玉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硬拉着叩文和自己一起来,即使有再要紧的事情,只要她说两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与一个成年男子相处这么久,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害羞,但她却感觉到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别的她不知道的东西,这么想着阿四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些白皙的脸庞,眼睛里有些年轻人特有的傲气,眉毛也细细长长,总觉得越想,阿四的脸也越清晰,司玉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用手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很不正常的奇怪。
司玉充分的休息后,才发现自己的灯笼被落在船上了,于是她索性坐下来,想要把阿四赶出她的大脑,也总算有心情好好思考之前看到的人影,先不说那人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本应该在宴厅享受宴饮的大公子会在花园附近和一个可能是可疑人物的人走在一起,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院门口和假山那里都没有仔细看过谨言的长相,不过她记得眼角掠过的时候,看到谨言的脸十分白皙,司玉的肤色也很白了,但谨言似乎白一些。
‘生在皇宫的大公子就是不一样,不过阿四的脸也有些白啊,就和,谨言一样!!!’
司玉马上就提起裙子往回跑,因为回去的路只有一条,所以即使没有灯笼她也能飞奔过去,但是,在岸边只有一条快沉入水中的小船,她知道要出事了,但是显然阿四已经走远了,司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转身又向宴厅所在的方向跑去。
‘你好像很有意思!’
突然,司玉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仿佛十月寒冰,却又不似冰块那样清冷,而是有着一种恶心的,黏稠的让人觉得如同身处腐烂物中的恶心感,更是分不清男女,光是这一句话就恶心的快要让她吐出来了,她只好停下步伐。
“你是谁?”司玉想要尽量表现的镇定一些。
‘你总算听见啦!小女孩,用你的思想回答我啦,不过第一次居然能忍住不吐,你还是很厉害的嘛!~’声音又一次直接反映在脑海里,不过这次没有那种恶心感,这让司玉稍稍松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司玉在心中继续问道。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嘛,按你们这的说法,应该是妖怪吧!’那个声音变得有些轻佻,似乎是有些享受现在状况。
‘妖怪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一口吃掉我吗?’司玉有些疑惑,但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宴厅走去
‘嘿,你居然不怕我,真不枉我等了这么久,啊,我好开心啊!’
接着,妖怪就一直在唱着曲调诡异的歌曲,司玉也没工夫管它,前方的能隐隐的看到一些灯光,但是演奏的乐器都停止了。
‘大概都死了哦!你确定要看吗?不过我是很喜欢的啦!’妖怪突然停止唱歌,继续跟她说。
‘我本就不是为她们来的,再死多少都与我无关’
‘恩,恩,很好地的觉悟,表情也很不错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扭曲的人呢’说完妖怪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司玉觉得这个妖怪很奇怪,不过,能这样跟妖怪说话的她也挺奇怪的。
‘没错,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类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养成这样呀,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人类?不过,你究竟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就请你快从我脑子里出去’司玉觉得有些烦躁。
‘别这么冷淡嘛!人家可是等了有十几年,才让你听到我说话的,我是来,啊呀!你还先专心眼前的事情,把命保住吧!’
司玉回过神,发现她已经跑到宴厅了,地面上满是血,有很多的很多的尸体,有些身体还端坐着头已经不见了,她提起裙子小心地先前走着,她慢慢地低头走着,跨过一个又一个的残肢断臂,小心地选择没有被血沾染的地砖,动作优雅的如同在跳舞一样,终于,她看到了一双男靴,她抬起头来看着那张脸,那是张有些陌生的脸,却也是苍老而熟悉的脸,那是她的父亲祁瀛,他的脸上还有未干涸血液,司玉向她的父亲微微行了一个礼,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在笑。
但是,祁瀛在颤抖,司玉笑的越是开心,他越是抖得厉害,就像父母对做错事的孩子说没关系一样,只会让负罪感更深,他想向过司玉会用哪种表情对着他,无论是恐惧,还是惊恐,却没有想到是如春光一般灿烂的微笑。
“父亲,让谨言弟弟留在岸上就是您吧,深怕会有人诬陷,大公子谋害摄政王,然后祁家就会被铲清,怕是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得安宁吧!还有阿四,只怕也是我众多兄弟中的一位吧!”
祁瀛在害怕,不住的颤抖,他用尽最大的力量,提起他的剑,向面前的司玉砍去。
瑾旭不知道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努力地回想着可能会引起现在这种状况的语句但是他想不到,,甚至只是一两个可疑的动作,眼神都找不到,他的父亲突然拿起佩剑开始屠杀,他惊呆了,他甚至只来得及带着瑾素跑到一个屏风后躲起来,鲜血四处飞溅,耳边传来刺耳的尖叫声,甚至有人就靠在屏风的另一面被杀死,瑾旭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双脚根本无法很好地站起来无法,他只能紧紧地抱住瑾素,盼望这可怕的时刻快点过去,直到他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音,那是他的长姐,祁司玉,他看到那个穿着蓝色的华服的司玉优雅的走到父亲的面前,露出微笑的十分完美,仿佛四周的尸骸根本不存在一般。
祁瀛挥起手中的佩剑向司玉,她并没有躲开只是直直的看向祁瀛砍来的方向,祁瀛也的确砍中了,在距离司玉的头有一指节的地方,就好像砍中了看不见的东西,无法在前进一步,司玉在剑砍来的一瞬间因为恐惧而停止了呼吸,两条腿上的力气就好像被抽干一样,随即便跪倒在地,她虽然学过一些防身的功夫,但绝对没有厉害到能逃开祁瀛砍来的剑,能够得救都是妖怪的关系。
‘喂,你还真以为我会救你吗?’妖怪的声音再次映在司玉的脑中。
‘你当然会救我,因为你有求于我,不是么。’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妖怪停顿了一下,又用那种让人恶心的声音说,‘你就不怕我想要的,是你的命嘛!’
‘你应该很多年前就盯上我了吧,为什么没一见面就杀了我,而且就算你用那种声音说话,我也不会觉得害怕。’
‘啊哈哈,被发现了,不过你也快点解决吧,那个人也太烦了。’
司玉看向祁瀛方向,也许是因为在也看不到面前的的人了,她想最后看看这个叫做父亲的人,他脸上沾满了鲜血,却还是看得出那年岁渐长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头发里也能看到掩不住的白发,她的父亲早已经无比苍老,她是那么想要感谢她的父亲,即使他现在是如此的想杀她,司玉还是愿意感谢她的父亲,她不会怨恨她的父亲,因为他让自己出生了,甚至给她如此富裕的生活。
“谢谢你,父亲。”司玉微微地翘起嘴角,扯了一个自认为还可以的笑容,眼角却有些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亲自动手的。
她掏出藏在袖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她十分轻易地把匕首戳进了她父亲的的身体,温热的液体顺着匕首不断地流到她的手上,司玉甚至没有犹豫将匕首抽了出来,再次捅进去,这个动作她重复十几回,每次都有许多血喷溅到司玉的脸上,那感觉真的不好,那些血液就好像被煮沸了,烫的让她想要放手,但她还是没有停下,直到眼前的人逐渐倒自己的怀里在地上,他已经表情上还留着一丝惊讶,司玉就那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她觉得喉咙口有什么堵住了,影响了呼吸,她使劲的喘气想要恢复正常的呼吸,使劲的握住双手却怎样也无法阻止颤抖的手,她鼓起勇气把怀中的人甩在一边,扔掉了沾满血的匕首努力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她环顾四周几乎没有几个活下来的,还有几个有气的也就不活了,不过的在一个木雕的屏风的后边确还有一个活着的,那个人似乎十分害怕,没有注意到衣服的一角露了出来,大概是因为那里离祁瀛所处的位置比较远。司玉轻轻地走了过去,转过屏风,她才发现躲在那里的人是瑾旭,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就是那个在院门口看到的白衣的女孩子,大概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他,看到司玉走过来瑾旭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孩,那孩子却好像是睡着了。
“长姐,求你放过我们吧,弟弟不会与你争抢的,只求长姐饶弟弟一命吧!”瑾旭趴在地上不停地向她磕头,完全看不出摄政王二公子的威严。
“起来吧,这里发生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带上那个孩子走吧”司玉低身扶起瑾旭“只是,能告诉我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吗?以后若是遇到了也可能帮上忙。”
“她叫瑾素,从弟弟的瑾字,朴素的素。”瑾旭似乎还有些害怕,一直低着头,但是因为瑾旭很高的关系,司玉完全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你们快走吧,再过些时候,谨言就该过来了,这附近有一座小岛,以你的体力应该能游过去,在那里躲一段时间,至于要去哪里,就看你自己了。”
“弟弟自有打算,还望长姐不要深究。”瑾旭的语气虽然还是有些唯唯诺诺,却听得出一份强硬,大概真的不愿让她知道。
“我不会管的,摄政王二公子祁瑾旭,大小姐祁司玉及其数十名庶出之女”司玉走到华幔,还有纱窗附近,踢翻了那里的几个烛台,“因湖心宴厅失火,未能及时逃出,丧生火海。”
“长姐要放弃继承皇位吗,长姐真的甘心吗”瑾旭大喊道。
“即使我不甘心,我也不可能继承皇位,男尊女卑,即使我是长女,还有谨言这个大公子,和从小被扔出皇宫的我比起来要好用太多,快走吧,火势渐渐大起来了”
“多谢长姐救命之恩,弟弟永生难忘。”说着,瑾旭又向她磕了个头,接着,抱起瑾素跑了起来。
司玉和瑾旭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因为怕被人发现,她特意没有拿照明的东西,夜色也彻底变得的深沉了,耳边听得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昆虫的鸣叫声,因为大风而被吹得形状诡异的树木在漆黑的夜色中变得更加诡异,让她有些不安,明明是在被温暖的雾气包围的小岛上,却有种刺骨的冰冷感,远处的狩猎林里的狼传来的叫声更是让人觉得不安,让她总觉得十分压抑,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刚才所做的事情在感到后悔,但她不能后悔,绝对不能。
‘喂,干的不错啊,不过你为什么要哭啊’
“诶,我哭了,”司玉摸了摸脸上,原来她早就哭得满脸都是了,“为什么会哭呢?”
‘这就是叫做悲伤的感情吧,虽说我不是很明白,说起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从今以后,祁司玉就已经死了,我的名字是阿秋。’
‘那阿秋,想去哪呢?’
“去国都。”
祁瀛勉强的睁开眼睛,他能看到天花板,不过似乎着火了,周围传来木头被火烧的噼啪噼啪的声音,他想起来,自己似乎被捅了很多刀,身体有些无法控制而且很冷,‘看来我快要死了吧’他这样想着,火势渐渐地将他包围。
摄政王祁瀛在位列宰相时便对于政权有着异常的痴迷,并不是喜欢享受坐拥金山的生活而是喜欢这种危险的生活方式,喜欢猜测着敌人的行动,在像蜘蛛一样结下一张张蛛网,看着猎物一点一点地走进他准备的陷阱时,他才能觉得快乐,这不是一个不好的习惯,这一点他个人也很清楚,他希望能给他爱的女子一个安全的生活,希望能让他未来的孩子能活在安全的世界,他是多么的努力克制这种欲望,但老天似乎不希望他如此浪费自己的才能,太后下令封他为摄政王时,他再也没能抑制住那种欲望,他一月之内连斩数家皇亲国戚和元老级的朝臣,迅速扫清朝中的保皇派,很快皇宫中便再也没有能够与她为敌的人了,谁能想到他这样做为的只是为了给他即将要出生的长女能够快乐成长的世界,上天赐予他这个孩子时,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要拼尽全力保护这个孩子,看着她慢慢长大,说第一句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开怀大笑,看着她慢慢长大成人,看着她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与她心爱的男子在他面前结为夫妻,他是那么的想要保护她。
‘即使世界都是危险的,我也会制造出能让你快乐长大的角落’那是的祁瀛是那么的爱着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他想象着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样子,她一定会是个可爱的女孩,他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抱着那脆弱的身躯,仿佛抱着这世界唯一的珍宝,即使隔着那层丝绸他也能感觉到那小小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的着,那是他与他最爱的女子的孩子,但是那个让他费劲心思想要保护的孩子却让他感觉到了威胁,那是曾经过着多年来勾心斗角,过着危险生活培养出来的直觉,就像人在被攻击时本能的会回避一样,看着那个还未来得及清洗,粘着胎血的,用柔软的丝绸包裹着的那脆弱的婴儿时,他确实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他本来想一笑而过,毕竟只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能有什么威胁可言。但是一天天过去了,那个即使在平常人眼中,那只是一个还只知道哭泣的白白嫩嫩婴儿,却深深地让他感觉到那股威胁在日益壮大,甚至只因为那一瞬间的害怕,他甚至险些亲手掐死这个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不是你的孩子吗?为什么,为什么啊?”是啊,那个女人就是那么绝情的离开了,明明是那样脆弱,但又是那么的让他深爱着,在他把孩子送去石楠后,他们两人就闹翻了,那个女人整日整日的哭泣,甚至不思茶饭,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他是那么爱那个孩子,为了那个孩子他做了那么多,不论再大的威胁那也是他的孩子。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是选错了,结果,不管怎么选,还是选错了吧。’
火势也烧越大,天花板终于失去了承重掉了下来
“父亲,父亲!”看到岛上起火后,谨言立刻坐船赶了过来,但他看到的却只是满眼的废墟和无尽的火海,旁边的仆人赶紧去叫来其他的人帮忙灭火,谨言却早已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陪父亲来祈院修养的吗,他只是在中途离开与长姐闲聊了一会,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从没见过这种状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谨言就那样跪在地上,他看到有无数仆人在他身边来回穿梭着,他们不停的拿着装满水的水桶,努力地想要浇灭这场大火,但是火势早已经失控,橙色的火焰就那样蔓延开来,点燃了周围的树木,所有人见势不妙打算逃开,谨言却早已经沉浸在悲伤中,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甚至没意识到他被火包围了,但是有一个人突然冲进来拉起他便往外跑,他没有注意那是谁,他的眼睛只是一直盯着宴厅,在那强大的能烧毁一切的火焰中,他不再是摄政王的大公子,不在尊贵无比,他只是一个连哭泣都做不到的没用的小男孩罢了。
突然,有人打了他一巴掌,他很气愤的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摄政王的大公子,祁谨言。”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对,你是摄政王祁瀛祁家的大公子,所以,你绝不能死在这里,记住了吗?”那个人扯着他的衣服,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了出来,谨言一瞬间回过神来,对啊,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不光是皇权会在次被皇帝夺回,他的兄弟会被肃清,祁家也会被永世唾骂,这样即使在九泉之下他也会愧对列祖列宗。
回过神后,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烧得不成样子了,有好几块地方都被烧伤了,对面那个人也没有好到哪去,甚至有半边脸都烧伤了。
“你总算是清醒了,快点更坐船逃跑吧!”那个人再次说道,这次谨言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的脸,虽说因为根本是陌生的长相,但是一看就知道那人的另外半张脸,就知道他的皮相很好,应该过着十分舒适的生活,“别看了,你在看也看不出来的,我们根本没见过。”
“那敢问小兄弟你叫什么,来日,我登基后,必当重用。”谨言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额,不用啦,我就是个船夫,叫我阿四就行了。”那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人所处的地方地势开阔,火势还没有蔓延过来,所以两人并没有着急赶路,但是从那之后,阿四就在没有开口说话,谨言也犹豫着该不该说话,成片的树木被点燃,燃烧着的树木噼啪噼啪的声音随着风声在两人耳旁蔓延,谨言不愿相信他的父亲会葬身火海,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会在起火的时候迅速逃离那里,宴厅虽然很大但是很容易逃脱,父亲虽然年老,但不至于没有跑开的力气,‘说不定父亲早就逃到别的岛上去了’这么想着他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但是阿四还是不开口,谨言从没觉得憋着不说话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他总是找机会想要聊一下天,来缓解一下气氛,却总是在看到阿四紧闭的嘴巴后,失去了勇气,结果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岸边,这是似乎是小岛的另一边,周围杂草异常的旺盛,但是能看到一艘小船停在岸边,阿四很熟练的走到小船上,要撑船离岸。
“喂再不上来就丢下你啦!”阿四喊道
谨言怕真的被丢下,急急地跑上船去,阿四看到谨言已经做好,便用竹竿撑船驶离了这座小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