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后她成了权臣的白月光》 第九章 侯爷有请 在线阅读
他将她拦腰抱出浴桶,推倒在床上,沉默中他明亮的眼睛好像蓄势待发的猎豹,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无关情爱、单方面索取的吻,千倩儿却甘之如始,婉转低吟,轻而易举地挑起他最原始的本能。
忽然,他好像听到千倩儿哼起了小曲,挺忧伤的调子,她是真的醉了。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带着醉倒的她回来,几乎每次她都有惊人之举,然后将一切都在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一点来说,他很佩服她,可以这样没心没肺。
“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他扣住她的脸,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千倩儿呵呵笑起来,细嫩的手指划过男人的面庞,故意拖长了音节认真的回应道,“我知道啊……”
接着,就把手指放在他漂亮的嘴唇上,将脸贴向他的胸膛。
“嘿,我唱歌给你听啊。”
那一刻,封陌真的有种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疯狂过后,封陌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千倩儿却披着他的外衫,缓缓睁开双眼,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窥去。
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习惯夜间出没的千倩儿有些不适。
事实上千倩儿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远远超出了封陌的想象。
她从来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生活在灯红酒绿中,她的精神无时无刻都是无比清醒的。
抬手摸了摸唇,感受着男人留在她唇齿间的气息,千倩儿笑了一下,内心却无比的空洞,仿佛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深渊,漆黑阴森,世间所有的黑暗都被锁在里面。
她看着床上男人熟睡的背影,深深凝视。她素来喜欢看他的背影,正面的他太过桀骜冷漠,让人难以亲近。
唯有这种时候,他安静的沉睡,还能找到温情的轮廓。
千倩儿叹了口气,每当她不想面对又不想拒绝他的时候,她都会装醉。可惜封陌每次都看不懂,或者,他是不想看懂。
她知道他欣赏她转身干脆漂亮,从相识的第一天起,她就对他没有过任何期待。她明白他内心的痛苦,无数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寂寞,统统都在她的身上清晰地释放。
可是,她看着他沉浸在梦中的面庞,唇形模仿着他沉浸在梦中的唇形,轻轻比划,却是他梦中的那个她的名字。
曾经她真的有一瞬间冲动,很想告诉他,其实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她不会说。
明明知道结果,所以不说也罢。
千倩儿转过脸,打开窗子,伸出手臂感受着阳光的温暖,试图让内心阴暗的想法统统烟消云散。
千倩儿不知道,同样的时间,在京师另一个角落有个人跟她一样,辗转难眠。
步韶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手中握着的那根朱钗,雪白色的玉簪花在昏暗的房间中依旧圣洁,纤尘不染。
以她出身太师府的眼光,一眼看出,这是尚宫局的手艺,有钱也买不到的。
她记得,昔年太师府家中,唯有长房的嫡长女,那个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才配拥有这样的一根无价之宝。
这种御赐之物,是天家的隆宠,是地位的象征,她从来都不敢去想。
可是现在,傅靖阳用她难以想象的方式,就这样将它戴在她的头上,什么都没有说。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弄懂,也不愿再想。
步韶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苏念安,她推开门,走到院子,轻轻拨弄起一架摆放在花藤下的瑶琴。
琴声萧瑟,带着闺愁,她忍不住哼唱,“转过多少身,错过几次门,回忆像个说书的人,你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说将来要娶我过门,流过多少泪,晃过多少年,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让我等待与你重逢……”
这是一首坊间小曲,措辞谈不上华美,却很符合她的心境。她静静地哼着,唱着,慢慢地哭了。
耳畔仿佛响起一个声音,不停的回荡,“小韶儿,你要记住,你一定要快点长大,长大后做我的新娘……”
这是被她埋藏在心底许久的声音,那么久,那么久……久到她已经忘记,这究竟是她虚构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
那么多艰辛岁月,那么多痛苦时光,那么多无法言说的屈辱与伤痛,她咬紧牙关默默承受着。
她知道,这不仅是为活着,而是她心中还有一个梦。梦想有一天那个跟她约定过的人,会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成为她黑暗生命的曙光。
依照约定,她长大了。可一切都变了样,她的梦境被扭曲了,充斥着暴力,鲜血淋漓。
她像个孩子一样放肆地呜咽着,哭得撕心裂肺。哭到最后,眼泪终于流不出来了,只有浑身一阵一阵地颤抖。
沈东哲来的时候,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唯有头发有些蓬乱,眼睛红肿。
沈东哲没有多问什么,漠不关己,“步小姐,我家侯爷有请。”
步韶低下头,默默颔首。
她整整三天没有好好休息,精神好像绷紧的弓弦,一刻没有过放松,头疼得像是要裂开。她回到房间,匆匆地洗了把脸,换好衣裳,轻轻的将房门合拢,没有吵醒苏念安。
沈东哲领着她穿过后巷小路,走过两个街口,步韶看到傅靖阳的马车停在那里。
她掀开车帘坐了进去,车夫挥舞起马鞭,承载着车里的人向城外驶去。
“怎么眼睛红红的,刚哭过?”傅靖阳正在看关于江南水患的奏折,用余光瞟了一眼步韶,又接着忙自己的事。
“躺了一天,可能睡多了。”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略带嘲弄,“是吗?”
步韶感到脊背发凉,这个男人锐利得可怕。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没有说,静静地靠在马车靠垫上,一言不发。
“累就再睡会吧。”
他头也不抬地说着,吩咐人取过一个绒绒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命人点上安神的香。
她实在是太累了,又或者,他名贵的熏香功效特别好,她终于沉沉地睡着了。当她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京师郊外的一座寺庙,永昌寺。
眼下不是初一十五,寺外看不到任何停靠的马车,清幽雅静,完全不用担心撞上熟人惹来风波。
步韶悄悄地松了口气,傅靖阳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