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孤独:比爱你舒服》 第9章 同样的味道 在线阅读
程安然疯了一样地挣扎,双手乱踢乱踹。仿佛一点不在意疼痛和创伤,那一股玉石俱焚的倔强让萧爵一顿觉一股不平常。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会变得这么激烈,这么至死不顾?
那一刻,萧爵一脑中反复闪回她年少时温柔乖顺的模样。
出事以后他甚至觉得那种包藏祸心的乖顺,还不如她此刻歇斯底里的挣扎来得更爽。
她越是挣扎,他就越兴奋。
失控的力量让他几乎要拗断她的腿,掐破她的腰。一下一下地把自己狠狠送进那女人最彷徨无助的抵抗。
“萧爵一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程安然哭了,泪水落在她咬破流血的唇角,黏住她的发梢,勾勒一副凌辱绝望的画面。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萧爵一,你告诉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胡乱挣扎中,程安然抓起餐桌上的一把餐刀。
她脱力的手腕不住地颤抖着,刀锋顿在男人结实的喉咙处,随着那暴戾的突然,仿佛要在一瞬间吹破皮肤。
冰冷的触感之下,男人微微睥睨。
银色刀身一侧,倒影出渡不完劫数的爱恨情仇。
萧爵一就这样看着程安然,嘴角勾起邪魅的一丝笑意。
“动手啊。”
“不,不要……”
程安然几乎要崩溃了,可是丝毫不听使唤的手指就像触电一样牢牢抓紧刀子。
萧爵一闭上眼:“程安然,我也想知道……死的,为什么不是我……”
同话音一并落下的,是萧爵一眼里决绝晶莹的泪水,以及他突然用力下俯的一个动作——
压在喉咙上的刀,刺破肌理浅表的一道暗色青红。
鲜血瞬间涌出,混合着男人的泪水,一并落入程安然的眼里。
至此,她的世界仿佛再没了别的颜色。
“爵一……”
程安然放肆出眼底的血泪,她松开刀子,展开双手。
小心翼翼沿着那男人敏感又宽厚的脊背,紧紧抱住。
她感受到他在颤抖,无论是这里还是那里。
那一刻她想,如果就这样死在一起,身体依旧攀附贴合,灵魂零落碾压成泥。
那么下辈子,是爱是恨还重要么?
结束后,萧爵一若无其事地退回到冰冷漠然的防线之外。
一边点事后烟,一边开电脑处理邮件。
程安然从洗手间里出来,想要翻包去找药,却想起今天白天在医院发生的那窘迫一幕。
药,已经没有了。
她转身回浴室,操起莲蓬头再次对着自己的身体一连冲洗十几次。
她以为这样,至少可以不要让那些东西再留在里面。
她不能再怀孕了,她不能再体验一次惨绝人寰的绝望感。
那是为母天性之下,最深的无助和耻辱。
清理好洗手间地面上的头发,程安然在垃圾桶里看到了一只用过的安全套。
那是萧爵一跟别人的杰作,程安然见惯不惯了。
这个男人在外流连花丛,却每每坚持措施。唯有对她程安然,从来都是赤裸上阵。
有时候程安然会想,大概是在萧爵一的潜意识里,这种原始的攻击意味着某种兽性的惩罚和侮辱的意味。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占有她,侵犯她,不带一点遮羞布。
程安然再次从洗手间里出来,萧爵一已经处理好了邮件。
他整个人横倚在客厅的沙发上,周遭弥散着与气息不合时宜的饭味。
桌上地上狼藉依旧,令人作呕。
“弄干净。”
萧爵一瞄了一眼下楼来的程安然,厌恶地说。
程安然没说什么,径自去洗手间取了拖把和簸箕,俯身一一扫净。
已经快八点了,两人都没吃饭。
憋着倔强的心情,谁也没有承认肚子饿,但咕噜咕噜的几声肠鸣确实半点面子都没给彼此。
“桃妈不在,我去随便煮点东西吧。”
程安然把垃圾收走,将凌乱的长发随手扎在脑后。
她的厨艺很好,好到可以开私房菜馆的地步。并非她从小寄人篱下,连饮食都要亲力亲为。
在陪着姐姐和萧爵一出国之前,她也一样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只是萧爵一胃不好,在国外吃不惯西餐,而中餐馆多数都是浓油赤酱的川湘菜系。
所以程安然每周末都会做好多清淡的菜点,按照养生的食谱变着花样,然后由姐姐带去送到萧爵一的宿舍。
姐姐周五送过去,每次都要周一一早才会回来。
程安然独自一人待在公寓,再把剩下的菜分两天吃掉。
她很奇怪为什么别人总夸她厨艺好。事实上,她品自己的菜,每一口都苦涩……
四十分钟过得很快。程安然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盘香菇滑鸡,一盘干煸秋葵。再上来一锅浓稠醇香的百合绿豆粥。
“冰箱里只有这点简单的菜了,随便吃点吧。”
程安然把碗筷递给萧爵一,眼睛并不看向他。
她小心翼翼地封锁着一切言行,生怕连哪个呼吸的节奏不对,都能给自己扣上别有用心的名头。
这样的相处,真的太累了。
“所以,你是想对我表示什么?”
萧爵一尝了菜,也喝了粥。最后他挽起袖子,把筷子搁在盘子上。一双眼睛盯着程安然,极致让人不适的光,没有半点赦免的意思。
“我没想表示什么。”程安然不卑不亢地回答,“至少现在,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我烧饭给你吃,天经地义的……”
“不,”萧爵一勾起邪魅的唇角,“你是想向我明示,你厨艺精湛,贤良淑德,逆来顺受。是萧家最合适最体面的长孙长媳?”
程安然不作声。
在她看来,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远不如专心嘴巴去吃饱喝足。
“你不承认,那么我想,你就应该是在向我暗示——”
萧爵一冷哼一声,一字一顿说:“当初那些菜,其实是出自你的手。对吧?同样的口感,同样的味道……”
程安然:“!!!”
险些推开桌子坐倒,程安然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时间,千般委屈万种心酸如鲠在喉。
她颤抖着声音,小声道:“你,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萧爵一的眼底掠过一丝残忍,“程安然,我早就知道那些菜是你做的。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爱的是阿蓝,她没你这么贤惠,但也没你这么可怕的心机。所以我拜托你收起那些惺惺作态,不用再试图勾起我的同情。我爱她,只因为她是她。至于你,从始至终只因为你是她妹妹我才会多看你一眼罢了。指望我能爱上你?省省吧!”
说完,萧爵一推开桌子站起身,上楼去了。
静坐在餐桌前,程安然的泪水滑落,掠过腮边唇角。
灼烫了开裂的伤,晕过淡淡的血色。
他知道……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从十二岁那年的优雅钢琴架,到二十七岁这一刻的血色彼岸花。
十五年,她爱了他整整十五年!
程安然以为自己小心翼翼的伪装,亦步亦趋地埋藏,可以让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永远不要蜕变成蠢蠢欲动的悲剧。
那是只属于程蔚蓝的,是她穷尽一生的遥不可及。
可是萧爵一,你知道么?
爱就是爱了,捂住了嘴巴,它会从眼睛里冒出来。
萧爵一,你让我怎么办呢?程安然无助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