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秘录》 第4章 方生方死 在线阅读
画完之后，按页码排好，将其夹在自己随身携带地一部《楞伽经》中。又转身对书生遗体道：“公子莫怪，你我素未平生，我都来不及问你姓名。方才听那追杀你的人说你叫袁程素，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师父说过，姓名只不过是躯体的代号，你既死前与我结缘，我不妨就叫你尘缘吧。你生前所托，在下已经完成，日后若有机会，定会将这些图画带去忘忧谷，只是……”张通略一迟疑，又道：“接下来在下会将你的躯体焚化，以免这些图画落入奸人之手，希望尘缘莫怪。”然后又从洞中寻找一番，却未见火石。于是又道：“既无火石，我便将你的身体抛下悬崖，免得在此污秽之地，受冤鬼侵扰。”说着，侧眼一望洞口那堆白骨。
张通忽然想起，还未曾去看看那发光之物，于是走上近前，一看之下，不禁大失所望。原以为是什么夜明珠之类的珍贵宝物，却不曾想到，只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那石头外相极其丑陋，仿佛是熔炉里熔过的炉渣。张通虽觉此物粗俗，此前却从未见过发光的石头，心想：“晚上拿出它来，岂不省了夜间点灯的油钱？”于是将其揣在怀中，顺便带了出去。
来到洞外，将书生的尸体搬至岩石边，向下望去，只见烟雾弥漫，深不见底。张通举起书生的尸体，抛向深渊，并双手合十，闭目念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
念毕，长叹一声。想起此次出来的缘由，不由暗自焦急。见崖壁上藤萝密布，用手一拉，竟然十分结实。心道：“我在洞内尚能听到上面之人对话，想必所去不远。”于是手挽藤条，提一口真气，向崖上飞去。
攀了一阵，仍不见顶，心中奇道：“这山洞离地面如此之远，却可清晰听到上面之人对话，倒也奇怪！”又攀了一阵，终于见了亮光。
张通上得地面，却不熟悉路途，只得凭些许记忆，沿路回走。中途遇见一樵夫，便上前问路。樵夫往东一指，道：“过了这条河，在翻过那座山，西行两里路程，便是登封县城。”张通谢过樵夫，依言发足飞奔，赶到登封县城之时，已是晌午时分。
进入城内，见人山人海，车水马路，走卒贩夫，酒肆歌坊，好不热闹。在家中自是见不到这些的，顿觉好奇，不由地满怀欣喜。忽见东侧城墙下围满人群，极是热闹，便上前去看。但见城墙上贴了一张告示，告示上写道：悬赏一万两白银，缉拿采花大盗花十二郎。又听一围观村妇道：“听说那花十二郎昨夜奸污了沈家大小姐，现在正全国贴告示缉拿他。”又有一大汉道：“妇道人家懂什么？那花十二郎一向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想要女人还不多的是，何须奸污沈家小姐，我看其中必有阴谋。”村妇又道：“管府已经贴了告示，岂能有假？”又有一人道：“我看自是不假，沈家财大气粗，雄霸一方，万不会拿自家小姐的声誉开玩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张通听得不甚分明。忽觉身边一人走过，那人走路声音极轻，犹如微风拂过，了无痕迹，显然内力已臻化境。
张通正暗自赞叹，忽听一人高声喊道：“前面这位兄台，请留步！”此话一出，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喊话的是一名官差，手持钢刀，正指着前面一位蒙面白衣之人。那人听到喊声，便如同没听到一般，继续前行。那官差脸上一怒，脚一点地，身子凌空跃起，如雄鹰展翅一般，掠到那白衣人身前。白衣人继续低头，转身向一旁走去。那官差伸手将其拦住，道：“这位朋友，请除去你的面纱。”只听白衣人幽幽答道：“在下面部患有恶疾，不宜见风。”官差微微一笑，道：“本捕头认识几位名医，或许可医治兄台的面疾。”白衣人道：“在下可自行处置，岂敢劳烦官爷？”那官差微怒道：“阁下何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白衣人微微笑道：“官爷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官差冷哼一声，拔刀便砍。白衣人也不还手，身子轻轻一飘，便躲开了官差的一刀，顺势后退，便已身在数丈之外。那官差再想去追，却依然追不上。只听来白衣人幽幽讥讽之声：“想不到名震江湖的大漠飞鹰也做了朝廷的走狗，可惜可惜！”那官差怒哼一声，提刀离去。众人也都纷纷散去，张通暗想：“两人武功都不弱，那白衣人的轻功更是高深莫测，只怕连师父都略逊一筹。”连番奔走，腹中早已饥饿难当，见眼前有一座高大的酒楼，便进去吃饭。
走进店里，捡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要了碗面来吃。没想到一碗面却要十五两银子，张通惊道：“老板，您这是什么面，十五两银子，用银子做也足够了。”老板满脸无奈，道：“眼下天灾人祸，战乱又起，朝廷连收重税。百姓种地有务农税，收粮有粮食税，运粮有车马税，碾粮有碾粮税，蒸馒头有馒头税，营业有营业税，酒楼有房产税，另外还有人头税，地皮税，军务税等等等等，凡是您能想到的，都在收税，现在就只差收喘气税了。跟您说实话，您这一碗面就二钱的本钱，加上税，就成十五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