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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大人爱蒙面完整版】金华萌小说最新章节8阅读

时间:2021-01-21 14:44:39作者:金华萌

小说《丞相大人爱蒙面》明线和暗线同步进行,需要仔细阅读才可以。金华萌的创作思维总是那样跳跃,留下了不少遐想的空间,也带给我们很多的可能,第8章所讲的是:苏九决计未曾想到,千岁安御书房的书桌下,竟还藏有一条地道!所以,当她和千岁安一同从地道之......

《丞相大人爱蒙面》 喵·情深 在线阅读

苏九决计未曾想到,千岁安御书房的书桌下,竟还藏有一条地道!

所以,当她和千岁安一同从地道之中滚落,并持续滚落了整整一炷香时辰,双眼才终于触碰到了地面,可以站起身来时,心中的滋味可谓是百般交杂。

“这里是哪里?”好不容易抛开了脑袋里的眩晕,苏九时下张望,只见此处光线暗淡,前方远处似有光透入。

苏九眼前一亮,不由道:“前方有光,莫不是有出口?”

千岁安亦从她身侧站起身,一边困惑道:“朕也不知何时皇宫有了这条密道。五日前整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便从窗外飞入了一张字条,让朕在被逼宫那一日,开启书房下的密道,便可逃脱生天。”

苏九愈疑惑了:“你是说,这条密道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你的?”

“不错。”千岁安和苏九一同朝着前方光亮处走去,一边道,“朕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

“这……”苏九心中的疑惑愈来愈重,只觉这一切委实太过蹊跷。可心中却又想不出个中缘由,思量半晌,也只好作罢。

前方透光处看着似乎挺近,可实际上却很远。二人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勉强走到了头端。

苏九弯腰,一瞧,只见尽头竟是一扇木门,外头的光束便是透过木门的间隙撒进的。

千岁安直接伸出了腿,对着木门门柄处狠狠一踹,于是一阵弥漫的灰尘过后,这木门上的锁,竟就被踹坏了……

苏九赶忙打开木门,这才小心翼翼得探身出去,——只见此处竟是一片竹林,周遭分外静谧。偶尔有风吹过,便吹起一阵飒飒竹叶轻响声。

苏九皱了皱眉,全然吃不准此处究竟是何处,她走到竹林之中,对身后亦走出木门的千岁安道:“这里是何处,你可知道?”

千岁安却脸色凝重得望着这片竹林半晌,终是脸色一变,凛声道:“不好!这里是……”

可惜!可不等千岁安将话说完,下一秒,就见千岁安竟是双眼一翻,径直晕倒在了地!

苏九赶忙冲到千岁安身侧蹲下,可怎料她只觉脖颈处一阵酥麻,下一秒,她亦是慢慢晕倒在了千岁安的身侧。

而,此时,空中似隐约有一道阴冷笑意飘过。

苏九是在是困惑于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脑海中的上一个场景,乃是一片竹林,自己和千岁安二人正待逃走。

可如今,她竟是穿上了华丽的宽松衣裳,头盘夸张发髻,发髻上插着金黄花钿,端庄坐在一张贵妃榻上。

而眼前映入视野的此处房间的布局,分明是皇宫之中的宫殿模样!

难道她兜兜转转许久,竟又回到了宫中来?不!不可能!就算她回到了皇宫,也决计不可能是这般打扮!

苏九想要开口说话,可嘴中嗓音竟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想动弹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亦是不受自己的控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九只觉脑中‘轰’的一声,仿若爆炸了一般,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就在此时,远处一道脚步声慢慢传来,最终踏入了殿中来。

“退下罢。”

“是。”几个宫娥齐声回答,旋即便是宫娥们纷纷踏出宫门的声音。

可苏九的眼中已是盛满了不敢置信,——只因这道声音,不是宁珏的,还会是何人?!

——宁珏!

所以,她果然是又入了宫了!

果不其然,前方一道笔直修长的身影便适时出现在了苏九的视野之中。

此时他已换上了一件墨色长衫,文雅得就像是一个书生。而他的手中,还端着一盏茶。

他看着她的神情温润,一直走到了苏九身边,方对她轻笑道:“二夫人,这几日为夫忙于政事,忽视了你与腹中胎儿,倒是我的不是。”他的神情夹满关切,可那双眼睛却毫无温度,冰冷得让苏九感到可怕。

——二夫人?腹中胎儿?

——什么二夫人!什么腹中胎儿!他究竟再说什么……

她是苏九,哪里是什么二夫人……不!等等!苏九的大脑快速运转,有什么东西快要破竹而出,可她却总是抓不到要领!

“这碗安胎药乃是为夫亲手熬制而成,夫人不如趁热饮下。”宁珏眯着眼睛,唇角依旧在笑,可那双眼中,逐渐蔓延着的却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苏九双目惊骇得望着他,——她,她终于,明白了……

此时此地,此时此地,她所扮演的角色并不是苏九,而是宁珏的二夫人,从容……

所以她此时会穿着这般妖艳的衣裙,头上压着这般重的发髻套,甚至是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得坐在这里。

因为自己身上的衣衫太过宽松,她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所扮演的角色,是个孕妇。

身前宁珏的身影朝着苏九一点点逼近,最终停在了她的身前。而他手中的茶杯亦是直接伸向了苏九的唇边。

宁珏的声音在苏九耳边低低响起,依旧是那样柔和的语气,可说出的话却让苏九不由得发着抖:“你腹中之胎本非我儿,如今我早执掌天下权,哪里还需再受你的控制。”

他的瑞凤之眸微微眯起,眼波流转的皆是冷笑之色。他又道:“当初我重回月华,你不顾裕王妃之名分,来与我暗通款曲。用兵符做要挟,逼我娶你为妻。呵呵……我最厌恶被人胁迫,更厌恶被我讨厌的人胁迫。乖,喝了这碗安胎药,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他的语气带着甜腻的哄骗之意,可说出的话却轰炸得苏九愈加清醒!

原来,当初宁珏迎娶已经是裕王妃的从容,全都是从容用兵符为由,胁迫他的;

原来从容怀着的,不是他的孩子;

原来,宁珏为了得到皇位,甚至可以接受从容的威胁,也可以和从容做几年的恩爱戏码,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蒙蔽从容的眼睛。

——否则,若是被从容看出端倪,她便将兵符偷回去了呢?宁珏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早该知道,如今的宁珏已是成了什么样的人。

否则,他也不会白白让苏九在天池等了他三年。

苏九双眼泛红,闭上眼,不想再看此时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可,可下一秒,苏九只觉自己的下颌被他用力张开,一股猛烈的中药苦味儿便猛地被灌入了苏九的嘴中!

苏九慌忙睁开眼,不敢置信看着宁珏,她想张口质问宁珏,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亦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连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浓腥的中药顺着她的喉咙便一路滚烧到了胃里,于是瞬间,一股火辣的热浪便瞬间从她的胃部传来,宛若燎原之火,快速就烧遍了苏九的四肢百骸。

隐约之间,苏九又听宁珏轻笑道:“夫人放心,夫人的家人已在那边等着与夫人团聚,还请夫人走好,莫要再惦记这人世,免得触景伤情……”

接下去宁珏又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已是听不清了。她浑身的注意力都被自己腰腹间宛若剜肉断骨般的痛意所取代,她之觉小腹之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走,慢慢失去……这份疼痛来得太烈,痛得连苏九何时陷入了黑暗之中,都没了记忆。

天气越来越炎热。

一束剧烈的阳光洒在苏九脸上,带出一阵热辣的烫意。知觉逐渐变得清晰,苏九终于缓缓睁开眼。

可怎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破败的土坯房,房内古败的木柱上,还挂着两串晒干的大蒜和朝天辣椒。

视线再近些,只见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处分外寒酸的石炕上,而坐在自己身侧,正一脸关怀望着自己的,正是千岁安。

大脑依旧一片空白,苏九愣愣得发了许久的呆,脑海中才终于浮现起昏迷前的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皇宫,从容,灌药,疼痛……一幕一幕的画面在苏九的脑海中炸开,她总算回过神来,猛地起身做起,可因动作太猛烈,眼前被笼罩上了一片黑暗,苏九下意识得拉住了千岁安的手,一直等到因贫血而造成的黑暗慢慢散去,她才对千岁安困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

千岁安此时望着苏九的眼神很是复杂,他紧紧盯了她许久,才慢慢道:“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九被千岁安的眼神注视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好奇道:“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你为何这般看着我……”

“我想,或许你该解释一下。”千岁安的眼神锐利,他站起身来,转身走到房间内的角落,拿出了一片铜镜,这才重新走到苏九面前,将铜镜正对着她,沉声质问道,“为何曾经的苏记胭脂铺的掌柜苏九,那个长相普通的苏九,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苏九心中一沉,目光慢慢移动到了铜镜里。

铜镜虽泛黄,却依旧能看清,倒映出的此时的苏九,杏眼弯眉,明眸皓齿,水波明目自带妖娆,竟是这般妖孽长相!

千岁安看着苏九的目光愈加犀利,可苏九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最终已是面如土色。

她慌乱得别开眼去,嘴中却不断道:“一定是莫如是,一定是莫如是没有死,他、他没有死……”

千岁安将手中铜镜用力掷下,于是那铜镜落地时瞬间便化作了一堆碎片。千岁安俯身,双手紧紧禁锢住苏九的肩膀,阴冷道:“你究竟是谁?苏九呢?苏九在哪?!”

苏九吃痛,精致的脸颊弥漫上了一层润红,她努力想睁开千岁安的手,却抵不过他的力道。她叹口气,道:“你先放开我,我告诉你就是。”

千岁安眼中的狐疑不减,可总算是微微放开了自己的手。只是双目依旧紧盯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苏九沉默稍许,方道:“你知道我在月华之前,是什么人吗?”

千岁安鄙夷道:“朕身为天子,哪里知道你小小一介平民的过往。”

苏九道:“你知道天宇国付老丞相吗?”

千岁安眸中出现了些惊讶:“自然知道,付老育有一女,名付清雪,乃是天宇第一美人。”

苏九点点头,伸手指着自己:“没错,我就是。”

“……”千岁安伸手抹了把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我没骗你,我真的是付清雪。”苏九笑得尴尬,“大概八年前,我曾让高人测了我的命盘,那高人说付清雪一生多舛,稍有不慎,便会成为权利牺牲品。

“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便委托莫如是出山,帮我和另外一个女子换了脸皮。呵,我爹曾救过莫如是一命,所以莫如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顿了顿,苏九垂下眼去,轻声说:“虽然这话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事实……老实说,我已经快记不清我原先的模样了,若不是今日这张脸,我都快要忘了自己叫付清雪。”

千岁安更是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直到许久才困难道:“所以,如今那个闹得天宇和斐国不得安宁的‘付清雪’,并不是真正的‘付清雪’?”

苏九道:“此时的‘付清雪’,是当初和我对调了身份和长相的女子。”

千岁安沉默了,而后,默默出了门去。

苏九对他的背影道:“虽然事实让人难以消化,但是我实在是饿极,你有吃的没有?”

千岁安脚下一个踉跄。

“真是心理承受能力差劲的男人啊。”苏九不由轻声感慨,微顿,她又伸手轻轻抚摸上自己此时的脸颊,——她竟又变成了当年付清雪的模样,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莫如是,绝对没有死。

等到千岁安去了再回,他的手中果然多了几只红彤彤的野苹果,也不知他是在哪里摘的。

苹果上还沾染着水珠,可见他还分外细心得帮她清洗了。

苏九笑呵呵得看着千岁安,等他走得更近了,这才从他手中抢过一个来,一口就咬了个满嘴生香。

“真甜啊。”苏九满足得眯起了眼。

千岁安有些鄙视得瞥了她一眼:“之前的紫竹林,若是朕没记错的话,应是原本莫如是国师府上的竹林。”

苏九点点头道:“恩,莫如是一定没有死,否则,我如今也不会又变作了原来付清雪的模样。”

千岁安将手中一个苹果漫不经心得把玩着,看着苏九的目光却多了几丝好奇:“你真的是付清雪?”

“当然,不过我更喜欢你唤我苏九。”苏九道,“我此生唯一希望便是平凡安宁度过一生,否则当年我为何要摒弃虚名地位,隐姓埋名来月华。”

千岁安似被苏九的言论所震惊了。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边道:“你到是个奇女子。不过,你可知道当年风靡一时的《金钗野史》?那野史可是以你付清雪为原型的,将你写得水性杨花,风流不堪。当时我还以为付清雪该是个轻浮女子,没想到你竟这般出我意外。”

苏九抽了抽眼角:“那个……当年的《金钗野史》,就是我写的……嘤嘤……”

千岁安再次惊呆了!

苏九叹气道:“其实这不能怪我。当初我找天宇的国师帮我算出了我的命格,所以我才会才半杜撰半猜测了写一本《金钗野史》,本想给那位给我对换身份的姑娘做个参考。哪里料到《金钗》的手稿竟被人泄露了出去,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竟就这般风靡了起来……”

当年的天宇,最火爆的莫过于以第一美人付清雪为原型的一本书,名为《金钗野史》。主要讲的便是付清雪和几个出类拔萃的男子的爱恨纠葛,风花雪月。

大抵是这书极其满足了深闺女子们对爱情的渴望和向往,不过一夕之间,便火爆了全国。

这也让付清雪,也就是苏九,感到有些可惜。

——若是当初她将这手稿售卖给书行,定能大赚一笔,更或者此时的她便不再靠卖胭脂水粉谋生,而是靠杜撰野史过活了。

想到此,苏九便觉得有些遗憾。

“你遗憾什么?”千岁安不由道。

苏九这才发现自己将遗憾说了出来。她回过神来,肃道:“或许我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小说家。”

千岁安嘴角有些扭曲:“艳情小说家。”

苏九:“……”

又啃了两个苹果,苏九总算恢复了些元气,她下了床去,可怎料脚下便是一软!身体毫无预警得散发出一身的虚汗。眼看她要倒在地上,千岁安赶忙顺势扶住她的身体,才让她勉强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

苏九想起自己变成从容时,被宁珏灌下的那一碗汤药。她实在是吃不准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便将过程对千岁安说了一遍。

千岁安皱着眉头听她说完,方道:“朕也是自竹林昏迷之后,再清醒时,便发现自己置身到了这户农院。”

苏九正待再说,怎料就听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九和千岁安同时看向屋外,只见一道身影立于门外,身影高大挺拔,浴着日光,明明是艳阳日,却带着一股分外舒服的清爽。

依旧是雅致的衣着,温润的模样,三年过去,莫如是丝毫未变。

苏九对着莫如是挂上一笑,道:“莫先生,好久不见。”

莫如是淡淡瞥了苏九一眼:“不长,不过三年罢了。”顿了顿,他眯了眯眼,“我此番来,主要是有些事,想同你说一说。”

苏九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千岁安扶着苏九的手,亦是紧了紧。

莫如是唇角开始浮现一丝冷笑,他踏进门来,一边道:“你定好奇昨日你在宫中,到底喝下了宁珏的什么药。”

苏九心中一沉:“是什么……”

莫如是脸上的冷笑扩大:“堕胎药。”

“什么?”苏九脸上血色慢慢退去,“你,你说什么?”

“你竟不知自己已有了身孕,委实可笑。”莫如是讥讽看着她,阴狠道,“宁珏他既敢用冷浅威胁于我,就休怪我取了他的孩儿!”

“不过你也该庆幸。”莫如是突又展颜低笑道,“宁珏原本准备的药可是鹤顶红,若不是我从中动了手脚,将鹤顶红换做堕胎药,否则你如何还能有命站在这里。”

——鹤顶红是给从容准备的,宁珏不知道当时的从容成了被莫如是易容后的自己,所以,这事不怪他。

“你还想怎么样……”苏九脸色煞白看着他。

“国师,你伤害一个女子算什么……”可惜千岁安这句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完整,莫如是已直接对他出手,将他隔空点了穴道。

“没用的废物!”莫如是冷哼一声,将目光从千岁安身上收回,再次看着苏九,“宁珏差点夺了我的命,不过如今我取走了你与宁珏的骨肉,倒也算是扯平。”

他的目光灼灼,可看在苏九眼中,更显得可怕与狰狞!

莫如是继续阴森道:“可我却总是心中难平,谁让你的夫君竟敢对我的冷浅下手呢。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之间打个赌约。”

苏九额头似有冷汗落下。她佯装镇定道:“什么赌约?”

莫如是优雅得看着她,仿若已经胜券在握:“看看你以付清雪的样貌,他究竟能不能把你认出,时限一个月。”

苏九不可理喻得看着他:“可现在的他根本不屑认识我。”

“哦?”莫如是嗤笑,“付清雪啊付清雪,我还道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原来你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此时外头尽是寻找你的士兵,宁珏下了令,说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苏九抿嘴:“他找我做什么。”

莫如是有些不耐烦:“你若不接这赌约,我便当你认输,你此生都不能再见他一眼。”

苏九咬牙:“那、那若是我赢了呢?”

“我莫如是就此消失,再不出现。”

“好,这赌约,我接了!”苏九一咬牙,坚定道。

五日后,离皇宫最近处的闹市,多了个馄饨摊子。

卖馄饨的这姑娘分外漂亮,乍一看,惊艳,第二看,妖娆,第三看,便是美得惊人的程度了。

而跟在这姑娘身边的一个小厮,则很是其貌不扬。大饼脸,酒糟鼻,满脸麻子,丑得紧。可更可怜的是,这丑小厮还是个哑巴。

凡是路过此处的过路人,不管是否腹饥,皆会在这处摊子上坐坐,叫上一碗馄饨,吃上几口,再欣赏一下美人。自然,重点是欣赏美人。

漂亮姑娘负责烧馄饨,做馄饨,而丑小厮就负责把烧好的馄饨,一碗碗端给客人。

有按捺不住的客官就会问她:“小娘子,你是哪儿人啊?长得这般貌美,怎会招这般丑的小厮?”

于是每每此时,丑小厮就会目露凶光恶狠狠得盯着客人,若不是这小娘子将他的手紧紧拉住,只怕这小厮一定会冲上前来,将他暴打一顿。

小娘子一边拉着丑小厮的手,一边打着圆场道:“啊,这是家弟,不是招来的小厮……”

那客人看了眼那小厮因恶狠狠的表情而更显狰狞的脸,不由道:“就算是亲弟,也定是同父异母所出,你这弟弟也忒丑了。我说得对否?”

于是那丑小厮脸上的表情更狰狞了……

苏九见自己控制不住千岁安,干脆直接拖曳着他的手,将他一路拖到了一附近拐角的一处角落,这才啧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何况你如今的面容确实……很丑……”

千岁安睁大了眼,愤愤看着她。

苏九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不过莫如是说过,你脸上的易容皮到了一月之后就会自动脱落,再熬几日罢。”

千岁安这才勉强恢复了些神色,可心情依旧是不好,干脆甩甩手,重新走回到了馄饨摊子上。

苏九暗暗摇摇头,这才跟了上去。

苏九原本的打算是,在皇宫附近摆个小摊,没准哪天宁珏心情一好,出宫赏景时就遇到自己了呢。介时再给他一些提示暗号,想来以宁珏那等聪明人,一定能第一时间将自己认出。

——只要她赢了莫如是,莫如是就不会再出现,这是她和他约定好的。

那么等到她赢得赌约后,再从宁珏那要笔银子当做分手费,从此之后她走她的独木桥,他过他的阳关道,互相两清,生活依旧很美好!

可惜,偏偏有个可惜。

可惜苏九却未曾想到,她在这皇都角落卖馄饨,转眼就卖了一十五日,也不见宁珏出宫赏景,更别提和他的偶遇。

眼看一月已过了一半,苏九不由开始烦躁起来。若是他一直没有出宫赏景,难道她就该在此处卖一辈子的馄饨了?!

不,不行。

若是输了赌约,她此生都不能再见到他,那么她也就无法向他要到分手费,委实太吃亏!

“所以,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见到他呢……”苏九坐在木凳子上,双手托腮,眯眼望着前方,脑中反复思考自己该如何出手。

“什么做些什么,这位姑娘,你该作的就是帮本大夫烧碗馄饨,再来杯凉茶。”就在此时,一道分外熟悉的声音毫无预警得传入苏九耳际。

苏九瞬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此时站在馄饨铺子外的此人,身着青碧长衫,面容白皙精致,眉眼依旧炯炯有神,相比起三年前,丝毫未变!

这等情况下竟还能遇到熟人!苏九欢喜得径直跳起了身,一下子冲到了华云之身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兴奋道:“华云之!没想到真的还能再见到你!”

华云之被苏九吓得一跳,不由后退两步,一边望着苏九仔细辨认,稍许,终是疑惑道:“这位姑娘,小生……认识你吗?”

苏九这才想起自己此时顶着的乃是付清雪的脸,想了想,干脆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一边提示道:“三年前,龅牙,看病……”

华云之皱了皱眉,看着苏九的眼神狐疑更甚:“所以,姑娘你想说什么?”

苏九啧了一声:“榆木脑袋!你好好想想,你觉得我像谁?”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华云之注视她半晌,方睁大了眼,伸手指着她颤抖道:“你、你真是苏九?!天哪,你竟然整容了我好害怕……”

苏九:“……你怕什么?”

“不知道诶!就是没来由的害怕……”华云之一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一边嘀咕道,“看你如今的长相,看来你是把整张脸都给整了啊。”

苏九:“……”

“那整容大夫一定靠你发家致富了。”华云之缩回手,伸手揉了揉下巴,“不知是哪家大夫?不如介绍给我,我也好去拜个师学个艺。最近整容大夫甚是吃香,吾实在是眼红。”

“……”苏九抹了把脸,转身往灶台边走去,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你想吃什么馅儿的馄饨?”

“唔,牛肉的。”

苏九正帮华云之下着馄饨,怎料就听身后华云之又是一声惊叹:“娘亲咧!我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于是不等华云之将这句话说完,于是不等华云之将这句话说完,就又听华云之紧接着道:“痛痛痛,这位壮士咱们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实在是有伤大雅哇。”

苏九侧头看去,只见被莫如是易容成丑八怪哑巴的千岁安此时正将华云之狠狠禁锢着胳膊,华云之吃痛,一张俊脸都扭曲得不成样。

苏九叹口气:“小安,别闹。他是我的朋友。”

半柱香后,华云之吃着热气腾腾的馄饨,苏九则大致向千岁安解释了当年相遇的过往,这才算让千岁安勉强硬撑下了怒气。

饭后,华云之上下左右得打量了这处馄饨铺子,最终将目光锁在了苏九的脸上:“你缘何会改行卖馄饨?你那龅牙夫君在何处?”

苏九脸上的神情一凝,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他……他……”

华云之转了转眼,试探着道:“……死了?”

“……”苏九白了他一眼,“我和他,分开了。”

华云之眼中闪过一缕诡异的亮光:“果真?”

苏九一眼便知道华云之在想些什么,不由抽了抽嘴角:“即便我和他分开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处,那些个歪歪肠子莫要再想。”

华云之瞬间一脸惋惜:“遗憾,实在是遗憾。”

苏九安静片刻,又道:“可我虽和他分开了,却还要想法子再见他一面。”

华云之道:“那便去见。”

“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

华云之好奇了:“他在哪?”

“皇宫。”

华云之瞬间噎了噎,不由得额拔高音量道:“皇宫?莫非他成了宫、宫人……”

“……他造反了。”

于是华云之一口气呛在了喉咙里,一张君脸被憋得通红,久久,都不能回神。

等到华云之好不容易消化了那个赫赫有名的摄政候就是当年的那个龅牙后,他不由仰头望天,连连感慨:“不知道摄政候平日说话漏不漏风,毕竟他顶着两颗龅牙。”

始终沉默的千岁安:“……”

苏九:“……”

顿了顿,华云之话锋一转:“不过既然如此,本大夫或许可以帮你。”

苏九双眼一亮:“当真?”

华云之握着茶杯喝了口水,方继续道:“本大夫今日进京,乃是为大理寺卿常大人治病。介时让常大人引荐引荐,岂不是举手之劳?”

苏九皱了皱眉:“万一常大人不愿意呢?”

“那本大夫也是爱莫能助了。”华云之又喝了口水,这便站起身来,对苏九躬身告辞,“等我消息,我先走一步。”

苏九目送着华云之越走越远,千岁安皱着眉,伸手拍了拍苏九的肩膀,一边从胸前拿出了纸和笔,在黄纸上写道:“此事难成。”

苏九点点头:“我知道。但好歹也要让他试一试,否则,我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千岁安沉默片刻,又在纸上缓缓写道:“其实,你可以用我去交换。若是让宫中人知道我在此,我想宁珏一定会非常乐意和你见面。”

苏九怒目瞪他:“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出卖朋友得到目的的人吗!”

千岁安再次沉默,随即用笔刷刷写道:“难道你不是吗……”

苏九:“……”

可诡异的是,当日傍晚,华云之竟就去而复返,带着一脸的兴奋飞奔至苏九身侧,伸手紧拉她的手臂双眼闪着光:“大理寺卿他同同同意了!他同意带你们去见龅牙了!”

苏九快速与千岁安对望一眼,这才看向华云之:“他真的答应了?”

华云之分外得意:“自然,自然。常大人膜拜于本大夫精湛医术,区区小事答应得甚是痛快。”

苏九似明白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华云之又和苏九大致交代了常大人定下的进宫日期以及时辰,又同他们说了几句热闹话,方意犹未尽得走了。

直到华云之走远,苏九和千岁安蹲在角落,用纸笔谈着话。

苏九道:“后日未时一刻,同常大人在皇宫门口见。你可觉得这其中有诈?”

千岁安写:“应该无诈。除非常大人想骗你几碗馄饨吃。”

苏九挠了挠下巴:“可此人答应得太过干脆,我有些惶恐。”

千岁安继续写:“莫慌,有我。”

苏九瞥他一眼:“皇宫之行我独自去,你莫跟着我。”

千岁安奋笔疾书:“我暂时不想送死,放心。”

“……”苏九抽抽嘴角,“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

时间极快,转眼已到约定时日。

苏九独自一人站在皇宫口,未时一刻一到,她果然远远看到一辆车马自远处而来。

等到马车驾到皇宫门口,车停,一个瞧上去花甲之年的老大人从车内而出,站定在苏九面前。

苏九正待对常大人作个揖,怎料常大人已挺着五花大肚,昂着下巴对苏九傲声道:“你就是那个要进宫做宫女的女子?”

苏九一愣:“宫女……?”

常大人眯着一双绿豆芝麻眼,对着苏九瞧了个仔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对苏九的说话态度瞬间发生了改变,下巴不昂了,大肚腩不挺了,满是褶皱的饼子脸上挂上了和蔼又亲切的笑意:“这位姑娘模样姣好,性子天真活泼,如此妙龄却一心想进宫,定是家道中落,想要去宫中吃口皇家饭,是否?”

苏九:“……”

不等苏九辩驳,常大人继续说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色眯眯:“姑娘天人之资,不如入了老夫府中,老夫定能保你吃穿不愁,衣食无忧!”说完,常大人一脸的‘识相的话还不快点谢恩老夫的身心早已迫不及待……’的荣光感。

苏九甩掉额头的两滴汗,方娇滴滴道:“不必不必,民女一心入宫为侍,常大人您无需再劝我……”

常大人看着苏九,脸上的表情纠结中带着点痛心,痛心中又含着丝恨铁不成钢,最后,终是无言得甩甩衣袖,走了。

苏九赶忙亦步亦趋得跟在他身后,全程保持缄默。

这个常大人果然误解了华云之的意思,否则他不会将苏九领到皇宫内甚偏僻的一处冷殿,将她交给一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老嬷嬷。

这嬷嬷看上去分外凶险,而实际上,此人却是比看上去还要更凶险。

苏九迷茫得站在一旁,看着嬷嬷毕恭毕敬得将常大人送远,而后再回过头来对着自己时,脸上古板又刻薄,对苏九寒声道:“念在你是常大人介绍入宫的,你就去浣衣局报个到罢。”

苏九吞咽下一口口水,试探着问道:“那个……皇宫之中,何处可见得摄政侯?”

嬷嬷瞬间怒目而视凶喝道:“区区一个贱婢竟想见摄政侯?你好大的胆子!”

苏九瞬间一个瑟缩,可怜兮兮得低下头去。

嬷嬷又冷笑一声:“想服侍侯爷,至少要在浣衣局熬个三年,再去内务府熬个五年,若是有幸被公公看中,倒是有机会去了侯爷身侧。”

苏九默默得扳着手指头算了算,……敢情见宁珏一眼,要花上八年?

好家伙!若要她在这深宫之中呆上八年,还不如直接让她直接将和莫如是的赌约认个输,也好过白白蹉跎这么久。

念及此,苏九干脆道:“哦,这样啊。既然如此,嬷嬷可放我出宫否……”

怎料这嬷嬷冷冷打断她的话:“姑娘莫不是想出宫了?哼。既入了皇宫门,姑娘便死了出宫这念头。皇宫岂是尔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下一秒,嬷嬷已直接拍了拍手,于是宫殿外两侧突得就冒出了几个太监来,嬷嬷一扬手:“将这新来的宫女带到浣衣局!”

浣衣局,顾名思义,便是替宫内主子们清洗衣裳的地方。

苏九蹲在角落,一边清洗着手中的一件里衣,一边抬头对着周遭同样在奋力清洗衣裳的众宫女偷偷打量。

只见所有人皆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手中动作不停重复,仿佛这是件不需要力气的活。

可苏九明明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

早知如此,她决计不会让华云之去和那个常大人说这茬的,该死!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苏九终于随着别的侍女一齐结束了辛苦劳累的一天。

浣衣局的侍女们,宿舍也在浣衣局旁。苏九被分派到了一间四人屋内,另外三个婢女皆是瞧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瞧上去分外稚嫩。

其中还有一个侍女,虽穿着淡粉色的宫女服侍,可苏九总觉得这人的气质甚好,虽说长相平凡无奇,可那双眼睛却是明亮皎洁,透着泠泠波光,分外漂亮。

大抵是大家都累及,谁都没有说话。洗漱之后,苏九想了想,仍是走到了这个眼睛分外漂亮的侍女身旁,对她笑着招招手:“嘿,你好。”

怎料这侍女却是冷冷瞥她一眼,眸中快速一闪而过的……竟是杀气。

苏九心中一凛,面上则干笑着后退,走回自己床上,盖上被子闭上了眼。

可苏九虽困,却不打算睡着。

今日她去内务府送叠好的干净衣裳时,沿途听到了好些宫廷秘辛,大抵是说摄政候这几日正在忙着筹备登基大典,因需忙之事甚多,所以这几日时常在御书房熬夜至子时。

——所以,她要赌一把。

待到夜深,她便偷偷溜出去,若是能恰好遇到宁珏,也算是自己走了狗屎运。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房内三人呼吸皆是绵长起伏,显然是已进入了梦乡。苏九正待起身,偷溜出房,怎料,就在此时,自己还未来得及动手呢,不远处的床板已率先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声音。

苏九慢慢将眼睛眯开一条缝,于是只见那个双目漂亮的宫女,竟换上了一身夜行衣,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对着半开的窗户便身姿灵巧得飞越了出去!

苏九一惊,亦是瞬间起身,蹑手蹑脚得下了床,出了房门,打算去外头看看情况。

可苏九还未走远,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分外嘹亮的声音:“有刺客!保护侯爷——”

这道声音仿若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皇宫寂静的夜。苏九赶忙蹲下身,躲在身旁的树丛下,耳边不断响起杂乱无序的脚步声,似是从四面八方处赶来。

一直等到耳边的脚步声重新散去,苏九才敢重新从树下钻出。

四下张望,除了高大伟岸的宫殿群,身旁竟是空无一人!苏九赶忙沿着一个方向大步跑去,大抵是宫内侍卫都去抓刺客了,所以这一路跑来竟是无比顺利。

也不知跑了多久,周围的宫殿越来越豪华,前方也隐约开始出现了人声。苏九赶忙再次顺势躲在身侧的一个隐秘的角落,等着前方的人走过。

“好端端得怎会出现刺客,吩咐下去,让侍卫加强巡逻,整夜值查。”这是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是!”回答者铿锵有力,充满阳刚之气,想来应是侍卫长之类的人。

一直等到那两道脚步声消失在耳际,苏九这才小心翼翼得重新探出头,确定前方依旧空无一人,苏九这才继续朝前继续奔跑。

可沿路拐了个角后,远处竟有一组侍卫与苏九迎面而来!苏九吓了一跳,左右一瞧,干脆闪身到了身侧最近的这座宫殿,推门而入,又迅速反手将门合上,这才靠着门,粗粗得喘着气。

谁知,“你是何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九惊了惊,她抬眼望去,才发现这座宫殿虽小,却是灯火通明!宫殿正中的书桌极长极宽,上面摆满了各种明黄文册,像极了奏折。

而此时坐在书桌后之人,一双瑞凤眸子微眯,唇角似笑非笑,一身贵紫长衫衬得他气质逼人,绝代如画。

苏九定定望着他,一时之间,脑海之中竟出了神。

宁珏亦微侧脑袋,青葱长指轻支下颚,怎么看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片刻后,见苏九依旧愣怔,宁珏唇角溢出一个轻笑,啧道:“你闯入我的寝宫,就是为了同我发呆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九瞬间回神,嘴中却不由自主得结巴道:“我、我、我是来,来找人的……”

“找人?”宁珏一挑眉,“找什么人?”

“找……”苏九瞧着宁珏的脸,不知怎的,总觉得此人实在是分外欠揍,于是嘴中说出的话也瞬间拐了个弯,愤愤道,“找一个白眼狼!”

“此处没有狼。”宁珏轻笑一声,漂亮的眉眼宛若蒙上一道朦胧光,“猫倒是有一只。”

苏九心头一跳,定定得望着宁珏,——难道他看出是自己了?!

不然他为何不让侍卫来抓我,反而还和自己说这些……苏九脸上有些犹疑,嘴中则道:“我不要猫,我最讨厌猫了!”

宁珏嘴上的笑意渐渐泛滥,竟扩散到了眼中去。烛火明亮,愈衬他俊俏无双。他笑道:“也许,是你和猫之间,有什么误会。”

苏九险些被宁珏脸上的笑意闪瞎了眼。——她有多久没见过他这般笑了?

她已经记不得了。

这样灿烂的、明媚的、毫无算计的笑意,没想到她再见到时,竟是顶着付清雪的脸。

苏九微微低下头去,心中弥漫的不知是苦涩还是伤感。

宁珏又道:“你过来,帮我磨墨。”

苏九乖乖得走上前,可走了两步,又停下,佯怒道:“我作何要听你的!哼,我、我要回去了!”

宁珏挑眉:“回哪去?”

“你!管!我!”一字一顿说完,苏九转身,开门走人。

只是诡异的是,相比起来时,苏九回去的路上更是风平浪静,竟是连一道人影都未曾见到。

在重新走回睡觉宿舍后,苏九不由得顿住脚步,回头看了身后一眼:今晚,自己是真的见到宁珏了?还是说,是自己脑子不清醒,做了个梦游而已……

第二日,分外困顿的苏九跟着房内侍女们一齐起床,洗漱,早膳,而后继续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只是这一日,所有人都在讨论一件事:昨夜侯爷遇到刺客了。

听说那刺客乃是瑞王之女,意郡主。

千岁家的王爷家眷皆被宁珏打入了地牢,只有千岁意因跟着江湖高人拜师学艺,因此漏过一网。只是没想到,她竟还敢送上门来,去刺杀宁珏。

苏九一边听着,一边回想起那个眼睛分外漂亮的侍女,心中不由重重一声叹息。

可就在苏九正一边为那千岁意感到惋惜,一边手中不断揉搓着一件衣裳时,浣衣局外突得便传来几道急急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公公踱步而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

众人赶忙对着那公公跪下,苏九赶忙跟着跪下,心中却在嘀咕究竟又有谁摊上什么事了不成。

“奉侯爷口谕,命浣衣局侍女朝花随身跟侍,即时入殿,不得有误。”公公翘着个兰花指,声音尖细又阴柔。

只是朝花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苏九伸手揉了揉耳朵,总觉得哪里听过。

回想着、回想着,苏九突得脑袋开了窍,——朝花这名字,不是自己入宫时随口向常大人和那老嬷嬷瞎掰时的随口取的嘛!

苏九赶忙慌慌张张得站起身来,惶恐道:“奴婢接旨……”

老公公不由对她多看了几眼,——今日早晨侯爷突然便下了这么道口谕,他也实在是对这小宫女有些好奇,如今看到此女,倒也果真有几分姿色……

侯爷他终于要开窍了吗!老公公不由感动起来,只要他不再对之前那个已经消失的夫人继续纠结,莫说一个侍女,就算是一个太监!他也绝不阻拦!

苏九跟在百感交集的公公身后,一路去了御书房,并由此开始了她作为侯爷身前御用侍女的第一天。

宁珏着藏青衣裳,坐在书桌后批阅奏折,苏九就乖乖得在他身边,为她研磨墨汁。

他也不同她多说话,偶尔同她说话,也只是让她端茶送水而已。

跟在他身侧的苏九分外纠结,纠结于自己该如何提醒他,让他知道自己就是被整了容的苏九。

想了想,她终是道:“那个……你知道安利吗……呸!不是,那个,我想说的是,侯爷,你……知不知道,斐国有条天池,能治百病?”

宁珏淡淡瞥了他一眼,唇边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样:“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苏九怒,可惜敢怒不敢言!她低下头去愤愤道:“哦,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宁珏望着她的头顶,唇边泛起一丝轻笑。

不得不说皇宫之中的日子过得尤其快,特别是像苏九这种混日子的,更是快上加快。

几日相处下来,苏九觉得宁珏对自己分外微妙。他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端过架子,也从未用命令的语气同她说过话,更诡异的是,就连吃饭,都允许和他共用一桌,若是苏九不从,他分分钟拉下脸,让苏九分外内疚。

可就是这样一个折磨人的霸道侯爷,却对苏九明里暗里的各种提示,都装作听不懂,好似在逗她玩。

转眼之间,时日竟过了六七日。眼看距离当初莫如是约定好的一个月之限只有最后四天,苏九急得脸上都冒出了几个痘疙瘩,一瞧便知是体内虚火太旺所致。

又是一日上午,苏九一边漫不经心磨着石墨,一边欲言又止望着宁珏,嘴中连连轻叹。

宁珏不慌不忙瞥她一眼:“叹气做什么?”

苏九放下石墨,看着宁珏严肃道:“侯爷,你能听我一言吗?”

宁珏也放下笔,双眼盯着她:“说。”

苏九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才深呼吸,对着宁珏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像你的一位故人?”

宁珏若有所思:“你是在说你长着一张大众脸吗?”

“……”苏九抹了把脸,“侯爷,咱能换个角度思考问题麽?”

宁珏想了想,再道:“我懂了。你是在说你长得很念旧。”

苏九暴走!许久,才勉强控制自己情绪。她再次深呼吸一口,继续道:“算了,我换句话。”

“你说。”宁珏又伸手支起了脑袋,懒洋洋得看着她,就像在打量一只……猴子?

哦,真是糟糕的比喻。苏九叹口气,道:“侯爷,我曾经等了一个人三年,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那个人……”

“死了?”宁珏小心翼翼得接口。

“……”她现在很确定,宁珏一定是在耍她玩。

苏九愤愤得将拍了拍手,双手叉腰,恶狠狠得对宁珏道:“老娘不玩了!我要出宫,回家!你就说你放不放我走!”

宁珏的眼睛弯了弯,继续伸出手来,轻轻揉了揉苏九的脑袋,哄道:“再等我两日,待我办完正事,可好?”

语气中蔓延的柔意,让苏九情不自禁得……抖了抖!她宛若看猴子一样看着宁珏,惶恐道,“你、你为何要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侯爷你这样我实在是有点害怕……”

“……”宁珏面无表情伸手一指门口,“出去,跳门外台阶二十遍。”

苏九瞬间拖住宁珏衣袖嗫嗫道:“嘤嘤,我错了……”

宁珏瞥她:“错哪了?”

“错在我不该将心里话说出来!”

“……五十遍。”

一刻钟后,宁珏喝着凉茶,苏九跳着蛙步,他分外温柔得看着她将殿外石阶抚摸了无数个来回。

宁珏望着远处落日下山引起的一片火烧云,由衷道:“真是让人愉快的一天啊。”

苏九瘫软在他脚边:“你开心……就好……”

时间依旧过得不疾不徐。

第二日,苏九拖着浑身酸软得脚步下了床,御书房中已无宁珏身影。苏九在公公安排下,在宫中恣意玩闹了一天;

第二日,有消息传来,宁珏在骊山举办登基大典,整个皇宫之中人消失了大半。苏九独自坐在朝议殿前玉白石铺就的地上,望着前方空旷、巍峨、又宏伟的皇宫,脸上最后一丝希望,最终消失在了眸子里。

当日下午,苏九独身一人出了皇宫,宫门处却也无人来拦。

她扭头,最后望了一眼身后高大宫门。终是慢慢走远。

宁珏他,始终是要成为帝王的人。

她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这一世你我缘尽于此,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互道珍重。

只是,等苏九走回自己开的馄饨摊子,那摊位已是遍布风尘痕迹,那一口烧馄饨的铁锅,都起了一层厚厚的铁锈。

苏九低下头,她竟还想带着千岁安一起走。

呵呵,她怎么忘了,他是曾经的皇帝,而不是那个长相丑陋的小厮,她有何德何能竟想将他带在身边。

苏九淡淡收回眼神,独自去了下榻的小院中,随意收拾了衣衫细软,便踏着下午的阳光,向着城门走去。

她不想再想千岁安去了哪里,宁珏究竟有没有登上皇位,她只想静静得一个人离开,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经营个小生意,过一辈子。

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没有权利,没有斗争,也没有什么侯爷皇上,更没有凶狠的嬷嬷和好色的大人。

在出城门前,苏九买了辆小马车,这便驾着马车,向着北方而去。

最北边有一望无垠的沙漠和甜出密来的蜜瓜,倒是值得她去长长见识。

马车走得不疾不徐,转眼便是日出日落两天有余。今日便是她与莫如是赌约的最后一日。

苏九起了个大早,出了房间,正坐在客栈大堂,准备吃些早膳,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劲马铁蹄声。

放眼望去,晴天,墨壁,火红骏马上,月白身影翻身下马,而后,大跨步入客栈来,一路浅笑走在苏九跟前。

他望着她笑得兴味:“你倒是跑得快得很。”

苏九张大了嘴,手中的鸡蛋滚落到桌,再从桌滚落于地,最终一路晃晃悠悠得滚向了远方。

许久,她终是闭上嘴,吞下一口口水,愣愣道:“你不去做你的皇上,来这里做什么?”

宁珏的神色有些受伤。他叹息一声,道:“我说了让你等我两日,待我办完正事。你为何不等我?”

苏九炸毛:“谁知道你是在逗我还是在骗我!”

宁珏挑唇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骗你做什么。”

“你!”苏九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她恨恨瞥他一眼,拿筷子使劲在稀饭碗中戳啊戳,“我怎知道你骗我做什么!就像三年前我……”

说及此,苏九戛然而止。因为她猛然记起自己此时顶着的,明明是付清雪的脸。

宁珏仿若看穿了她的想法,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轻道:“我第一眼看到你,便知你是苏九,你如今这脸皮,想来也是莫如是帮你易的容,可对?”

苏九讷讷:“你、你怎么看穿的……”

宁珏低笑道:“我同你说过,我本是猫族,每人身上气味我如何能分辨不出。”

“……所以,你第一眼便认出我了?”

“你说呢。”宁珏眯眼笑。

苏九咬唇看着他:“宁珏,你究竟为何还要来找我?当时在御书房,你明明、明明是想……”

宁珏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眼中似有波光闪烁。他道:“我在天池底两年,两年时间,让我顿悟了许多道理。”

“人类世界,我若不站在最高点,便无法护心爱之人周全。”宁珏双目灼灼看着她,“我不想你跟着我,再像三年前那样吃苦受罪。苏九,我要护你一世安好,哪怕过程有些曲折,我也在所不惜。”

苏九被宁珏脸上的决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慌忙别开眼去,道:“那、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那日被箭射中,死了……”

“自然不会。”宁珏哭笑不得,“那批箭头都是软蜡制成的,又如何会射中你,”

“什么?!”

“至于从容,”宁珏继续解释,“当初是她以兵符威胁,逼我娶她为妻。不过我已在事后赏了她一味毒……”

“是我。喝下那位毒的是我。”苏九打断宁珏的话,定定看着他,“我被莫如是易容成从容模样,那日在宫中,你将那味毒灌入的是我嘴中……呵呵,不过你喂我的那道毒被莫如是掉了包。”

苏九的眼睛慢慢泛了红:“你我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宁珏瑞凤眼中慢慢慑出可怕的骇意来。——难怪当时他给‘从容’灌毒药时,竟隐约之间能闻到苏九的味道!可笑他只当是自己对苏九太过思念所导致的幻觉,却不想,这、这竟是真的……

苏九低下头去:“宁珏,其实我们之间,或许,或许真的有缘无分,否则,怎么会这般一次次错过。这么多年了,我们好好在一起的日子,竟是屈指可数……”

是他一心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导致了如今这个结果,终究是他对不起她……不等苏九将话说完,宁珏已直接站起身来,走到她身侧,将苏九打横抱在胸前。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双眼隐约现了湿意:“同我去医馆。”

语毕,他抱着她,大步前行。

宁珏轻声说:“这两年我攻于权势地位,不过是想给你最好的,让任何人都无法仲裁你,让你再受伤。”

苏九看着他弧度优雅的下颌,心中一片苦涩。

宁珏还说:“苏九,你知不知道,登基大典上,我已将皇位重新交给了千岁安。我逼千岁安认我为父,如今我已是太上皇。”

“什么?”苏九大吃一惊。

宁珏苦笑一声:“我绞尽脑汁在权利里绕这么多圈,只是为了听那不知好歹的小皇帝,叫我一声爹。”

苏九怔怔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宁珏抱着苏九的手臂愈加用力,他双目望着前方,双眼之中的泛红更明显:“三年前是他和莫如是害我成那种模样,想我宁珏不管人兽两界,何时受过那等屈辱!我不过是同他玩个游戏,让他知道,我不是任他拿捏之人。”

可他却错了。

知道刚刚,他才知道,原来他始终没能保护好她。

他给了她所有他自以为是的周全,却全然没有想过,她也会遭遇不测。

甚至让他和她之间的孩子,消失在了世界上。

宁珏脚下的步伐走得愈快,他低头望着苏九,哑声道:“抱歉,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将你照顾周全。当初我让你在天池等我,不过是想让你远离权利斗争……你说过你最讨厌权利争斗。”

“所以我独自走了,本想在功成之后再去天池寻你。”宁珏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知道你会在天池等我多久,所以我用尽所有手段,只想快些达成目的,好早些回去寻你。”

“可你还是出世了,在我没有完成目标的时候。”宁珏的脸上出现了挫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小九儿,不管你要我如何,我皆无怨言……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他的模样脆弱,让苏九心中不由自主泛了疼。苏九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颈:“宁珏,你别这样。我、我原谅你就是了……”

“哟!”

就在此时,一道极其不符合此时气氛的声音突得穿插入二人中间,语气中还夹着夸张的惊讶。

苏九和宁珏同时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书生,除了华云之还能是谁。

宁珏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苏九的脸色亦有些捉摸不定。

华云之的脸色更是五彩斑斓分外精彩。他定定得望着宁珏,半晌,终是双手叉腰激动道:“神医啊!龅牙哥,啊不,是侯爷,侯爷您的龅牙呢?不知是哪个神医给您看的病?简直是妙手回春毫无破绽,小生实在是想向他拜拜师。”

宁珏眼角微抽,想了想,干脆道:“你过来,帮苏九把把脉。”

华云之眨了眨眼,他看了眼苏九,又看了眼宁珏,终是恍然大悟得点点头,旋即便笑得分外诡异得走上前,伸手搭上了苏九的手腕。

片刻,他摇摇头道:“尔等还需努力,苏九还未有喜脉。”

“……”宁珏道,“身体可有其他异常?”

苏九亦道:“月余之前,我曾流过一次胎。”

华云之皱了皱眉:“是吗?”说罢,再次探手于她的手腕上,细细把脉,又过半晌,终是困惑道,“各处都好,脉象平稳有力,不像是刚滑胎的样子。”

苏九亦皱起了眉:“你确定?”

华云之继续把脉:“委实不像。倒是你似是曾服了寒宫药,只怕接下去几月,你的月事皆不会太正常,容本大夫给你开几付暖身药调理即可。”

苏九和宁珏对望一眼,似是明白了。

苏九瞬间从宁珏身上挣脱下来,嘿嘿笑道:“那个,我也没想到莫如是竟会骗我说我小产,嘻嘻嘻,他果然淘气。”

宁珏斜睨她一眼,眼中的戾气已经散去,唇边的笑意同时慢慢绽开:“为夫会努力,让你早日怀胎。”

华云之一边从包中取出纸和笔,一边道:“怀孕之后欢迎来寻我,我可对苏九进行全程安胎治疗,念在你我旧交情的份儿上,可给你打七折。”

可惜不等华云之将话说完,宁珏已是将苏九搂在怀中,转身走远。

他的声音从远处远远传来:“宫中御医甚多,安胎之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华云之望着他们远去背影,一声冷哼:“我还懒得!”

而汗血宝马上,苏九蜷缩在宁珏怀中,双眼望着前方绵延青山白云,娇笑道:“宁珏,我们去哪?”

宁珏扬手一挥马鞭,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天涯。”

身下马匹如箭般飞奔而出,她和他的身影相重叠,慢慢消失在了远方。

山河平川,以梦为马,四海为家。

番外

【一】

人兽之界,有一封印,名幻池境。幻池境上头,覆盖着一条从瑶池引流而出的天池。

而幻池境,却是个残缺的封印。

只因为当初建此封印的仙君,在大功告成之后点了一管烟枪。正抽得欢呢,可惜手一抖,那管燃烧正旺的烟枪就整好落在了封印上,并生生给烫出了一个洞。那仙君也是个不负责任的,见此洞略小,不会有碍……竟就大摇大摆得回天上去了。

有关这封印上的破洞,本是陈年旧事,可时光荏苒又过两百年,兽界却出了两个妖孽。

【二】

九尾狐家出了个极品,姓玉名九白。三百岁时偷了王的珍藏画像换了三只叫花鸡;五百岁时舞剑不小心劈伤了族长养了三千年的人参果树……如是种种,不胜枚举。

而猫族则出了个奇葩,唤名宁珏。宁珏之奇葩不比玉九白,并非淘气惹事,而是,这好端端一个男兽,竟一天到晚蒙着脸,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实在看不过眼的妖兽们取笑他是个娘娘腔假爷们儿,他也不恼,依旧蒙着脸蛋,摇着折扇,飘来荡去好不**。

直到某日,拿着人参果换烧鸡的玉九白在大街上巧遇蒙着脸的宁珏,二人一见如故,引为知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兽界无数。自此之后,二人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将兄弟情深表现得淋漓至尽。

比如,“我已将辣子鸡带来了。”宁珏眯眼。

玉九白点点头,将手中的人参果递给他:“一手交果,一手交鸡。”

……

又比如,“姓宁的,做什么要蒙着脸?”幻池境边,玉九白喝了口手中酒,侧头问道。

“因为,”宁珏顿了顿,露在外头的一双眸子璨若宝石,“秘密。”

“什么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

“一只人参果。”玉九白伸手拔过一只鸡腿。

“外加一副王私藏的画像。”

玉九白回得干脆:“成交!”

宁珏笑得像只慵懒的猫,而后,伸手缓缓揭下脸上面纱。

玉九白看得仔细,看清全脸后,不禁嘴角一抽。——只见宁珏这一张俊俏无双的脸上,竟长着一对龅牙。

【三】

“你似乎很失望。”宁珏啧啧嘴。

玉九白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果断点头:“我以为蒙面只因你长得太美,害怕招惹太多桃花。”

“不,你错了。”宁珏纠正他,“我蒙面只因我长得太美,害怕祸害太多桃花。”

“……有区别?”

宁珏正想再说,身后,却突得扫来一道骇人的术法,向他二人劈天盖地而来。

玉九白与宁珏闪身飞过,哪料身后那人的术法却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几番交接下来,二人已是气喘吁吁。

尘土弥漫间,对面传来一道愤愤的声音:“孽障!趁着老夫闭关,竟将老夫辛苦栽培几千年的人参果全都偷没了!”

狐族族长越想越气愤,下手便愈重了起来,眼看就要劈到玉九白身上,宁珏体内的兄弟同心之情尽数爆发,一下子竟向着他扑去,生生躲过了这一招。

玉九白正要好生谢过,可看到宁珏的脸时,又是一愣。月光皎洁,宁珏面如冠玉的脸上,五官清俊,唇红齿白,哪里还有什么龅牙?

玉九白皱了皱眉,便看到在他身边不远处,那两颗假龅牙在月光下发着幽幽的光。

宁珏亦是伸手一摸唇,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道:“小白,糟了!”

“何意?!”玉九白迅速站起身,一边挡着族长的进攻,一边问。

宁珏咬牙:“在我身上,有个诅咒。”

“?”

“谁若见了我的脸,便会遭不幸之事。”

“……”

宁珏话音刚落,玉九白只觉身后一道强劲术法袭来,不等他有所反应,身体便斜斜得掉下了幻池境内,而宁珏,亦追着他掉了下去。

不幸之事果然发生,这二人双双透过封印上的破洞,掉落到了人界。

其一掉到了一处小山谷,变作了小奶娃。

其一掉到了一处大森林,幻化为了一只猫,被压在一颗大石下,血肉模糊。

可亦是由此,牵扯出了两个故事。

宁珏由此遇到了出逃在外的苏九,并由此入了月华国。

至于玉九白……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全剧终】

丞相大人爱蒙面

丞相大人爱蒙面

作者:金华萌类型:言情状态:已完结

用纱蒙着脸的,通常有两种人。一种太美,一种太丑——万万没想到丞相大人竟是个大龅牙?!白天道貌岸然,月圆夜变成猫。身上有诅咒,谁见谁倒霉。一睹真容的苏九被吓哭:“我说不看,你非要我看!”这下好了,嫁给他才能化解。最神秘的“喵”丞相,却偏偏爱上胆小如鼠的她?!一句话推荐:丞相大人整天蒙着脸,只因他是个大龅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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